“你打我?你居然打我?!”
周潮僵在原地,耳朵里嗡嗡作響,左臉火燎似的痛感蔓延開來,寧歡顏這一巴掌是用了力氣的,手垂下來時,掌心都紅了。
周潮腦子里一片空白,傻傻的看著寧歡顏呢喃出聲,眼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驚,甚至連憤怒都沒來得及跟上情緒。
那雙過去曾無數(shù)次含笑看著他的漂亮眼睛,此時只剩下冰冷與決絕。
這個眼神,這一巴掌,如無形的利刃,徹底刺穿了周潮這些日子的僥幸。
“打的就是你,有問題嗎?”寧歡顏輕呵一聲,拉著她手腕的手因為過于震驚而松了力道,寧歡顏一把扯開,不再理會破防的男人,轉(zhuǎn)身離開,徒留周潮一個人呆滯在原地。
這兩人都不知道的是,他們這番動作,皆落入了他人的眼中。
隔著一段距離,借著夜色的掩飾,賀楚今將方才發(fā)生的那一幕盡收眼底。
他覺得有些渴,才走幾步路便想換條路先去小賣部,沒想到正好目睹了周潮找過來。
賀楚今若有所思。
看來論壇上的人說的都是真的,學妹早就跟未婚夫決裂了。
這么說,她現(xiàn)在是單身了?
這個念頭剛剛冒起來,又被他壓下去,失笑。
學妹確實很漂亮,也非常優(yōu)秀認真,這幾日接觸下來,他確實有一點意動。
但才接觸了短短幾天,若是現(xiàn)在就追求,未免太見色起意了。
還是再看看。
…
非常湊巧的是,賀楚今跟寧歡顏的排練視頻火了之后,可能是因為大數(shù)據(jù)的推薦,連冷曜也刷到了。
此時,公寓內(nèi),男人正洗好澡出來,全身上下只圍著一條松松垮垮的浴巾,邊走路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(fā)。
裸露在外的麥色胸膛還掛著水珠,那幾滴水珠順著緊致流暢的腹肌一路往下淌,沒入性感的人魚線中。
男人大開大合走到沙發(fā)前,將自己砸進去。
隨手摸起桌上的手機,才解鎖,指尖就誤觸了IG圖標,干脆就隨意看一看。
沒想到,才點兩下,就看到了宣傳小組發(fā)的素材視頻。
頁面上正好停留在兩位男女主身上。
冷曜瞇著暗含鋒銳的眼睛,點進去看。
這是一個排練視頻。
視頻中,賀楚今托住寧歡顏的腰,寧歡顏像一只正在舒展翅膀的小天鵝,緩緩往后彎去。
接著落地,他們又開始旋轉(zhuǎn),擁抱,像一對依依不舍的戀人。
冷曜沉下心,又開點評論,然后就看到了滿屏的“磕到了、好配”,諸如此類的言論。
哪怕冷曜心里清楚,寧歡顏是芭蕾舞蹈生,不管是異性還是同性,有肢體接觸再正常不過。
但他還是微微有些不爽,然而這微微一點不爽,在看到評論區(qū)的言論之后,這微微一點就變成了微微億點!
哪里相配了?有他相配嗎?
恰好這時候,杰斯這個不怕死的發(fā)了信息給他,他也看到這個排練視頻了,還把視頻分享給了冷曜,最后開啟了一波無情嘲笑。
JaCe:哈哈哈哈,曜,你看到這個視頻沒有?呦呦呦!評論區(qū)磕起了Cp大軍了哈哈!
JaCe:哎,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也去跳一跳男芭?跟你的小天鵝搭上,托舉擁抱掐腰,想怎么來就怎么來呀!
杰斯說著說著,像是突然上頭了,越來越起勁,消息發(fā)個不停。
JaCe:蟬聯(lián)五屆聯(lián)校拳賽的拳擊冠軍要去跳芭蕾哎!這個信息要是傳出去,絕對爆炸性哈哈哈。
JaCe:美校太子爺為愛學舞,到時候說不定全校的人都會磕上你們的Cp!真特么絕美愛情!!!
杰斯發(fā)了滿屏的感嘆號過來,好似真的在煽動冷曜,但其實他就是隨口說說,故意噓冷曜。
但他沒想到的是,冷曜看到他這些話,居然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可能性。
跳男芭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,有什么不可以。
只是以他的體型跟膚色——
冷曜想了一下這個畫面,居然自己把自己給惡寒到了。
他捂眼,淺嘆了口氣,還是再考慮考慮。
這邊想著,他回了杰斯一句,“滾”。
接著又點開跟寧歡顏的對話框。
這段時間小天鵝實在太忙了,他們的對話可以說是寥寥無幾。
冷曜最近又學了不少新詞匯,按他最近剛學的詞匯。
現(xiàn)在他有種被打入冷宮的錯覺。
[家里的廚師又學做了幾道新的中餐,明天中午我去接你來吃飯?]
消息編輯好,發(fā)出去。
雖然很想直接去看寧歡顏排練,但小天鵝喜歡低調(diào),他最好一步步來,先提出接她吃飯,下一次再提出看排練,再下一次——
冷曜還沒腦補完,寧歡顏就回信息了。
果然,只是吃飯,她答應的很爽快。
[好呀。]
這個回復瞬間就讓冷曜身心舒暢了起來,笑容染上一絲散漫,心里那點不爽瞬間被沖淡了下去。
他立馬給羅恩發(fā)了信息。
[羅恩叔,明天中午讓人過來給我做一桌中餐,我要接歡顏來公寓吃。]
[好的少爺。]
…
第二天中午,知道一會兒要跟冷曜去吃飯,寧歡顏一到點就結(jié)束了排練。
“學妹,一起去吃個午飯?有些細節(jié)問題,我想再跟你討論下。”
寧歡顏剛換完衣服出來,賀楚今還沒走,看到她便迎了上去。
寧歡顏擺擺手,婉拒,“賀學長,我一會兒跟人約了飯,下午排練的時候再討論吧。”
“這樣啊,也行。”賀楚今眼底流露出了一絲遺憾,但也沒有走開,而是借著說話,順勢同寧歡顏一起下樓。
“離演出不到一個月了,這段時間訓練也會辛苦很多,你另外一支舞過幾天也要開始排了吧?”
“昂,是啊,賀學長你呢,你好像還有兩支舞?”
兩個人邊說邊走,這段時間天天在一塊排練,他們的關(guān)系倒是從一開始的生疏到現(xiàn)在親近了一些。
“是啊。”賀楚今苦笑,充實卻也真是有些累,“男人學芭蕾比較少,有一些曲目需要配合,我跟其他男同學基本都是一人跳兩三支。”
“那你們真是辛苦了。”寧歡顏笑了,感同身受。
出了大樓,食堂跟北門方向接近,兩人又同行了一段。
校園內(nèi)種植了很多的樹,楓樹、橡樹、櫻花樹皆有,兩人閑聊之際,路過一棵櫻花樹下時,恰好一陣微風拂過,一片小小的花瓣從樹梢落下,剛好貼在了寧歡顏頭頂?shù)耐枳宇^前面。
她毫無察覺,目光依舊落在前方,光斑在發(fā)梢跳躍,寧歡顏眼中是淺淺的笑意。
賀楚今有些失神,剛要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,他的目光被那片俏皮的花瓣吸引了,亦或者不是被花瓣吸引,而是被那張?zhí)耢o漂亮的側(cè)顏輪廓吸引。
他情不自禁得伸出手,鬼使神差般,想去取下她黏在頭頂上的那片花瓣。
忽然,身旁人嘴角的笑意放大了幾分,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,那片未能取下的花瓣隨著她的動作被風拂了下來,擦過賀楚今的指尖。
“你怎么走過來了?”
賀楚今聽到寧歡顏發(fā)出染上笑意的聲音,他順勢望了過去,兩道目光在空中相撞,不遠處的男人單手插著兜,下頜線繃得像拉滿的弓弦,空氣中仿佛有兩道無形的氣場在相互擠壓,雙方在無聲的審視著對方。
男人掃過他僵在半空中的手,率先移開視線,落在了走過來的小天鵝身上,眼底染上溫暖寵溺的笑意。
“我來接你,寶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