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外的動靜終究還是驚動了門內的人。
于師長出來瞪了他們一眼:
“王德發,跟我進來!”
白娟出來了,她躲躲閃閃地不敢看蘇御。
夏至卻沒這個顧慮,她當先捏起她的下巴:
“切!我還以為是什么樣的天仙,原來是大媽啊!”
說實話,白娟不老,也就30歲多一點!
但是,架不住夏至正青春年少啊!
18歲的臉上都是青春活力,滿滿的膠原蛋白,甚至,皮膚一點瑕疵都看不到!
不像白娟,畢竟生過孩子,年齡也上來了,再怎么保養,也是能看出歲月的痕跡的!
這也正常,王營長30幾,接近40了,白娟作為他的青梅,起碼也得30幾了!
再加上夏至本就五官出色,氣質才出眾,跟小家子氣的白娟一比,真的差別很大!
有眼睛的人都不相信,蘇御會舍棄夏至,看上白娟這樣的!
臉,就是最好的證明!
白娟本來正心虛,聽到這里也是怒從心起:
“說什么呢?小丫頭,你爸媽沒教你什么是教養嗎?”
夏至扯起嘴角:
“我爸媽教我禮義廉恥,可從沒教過我破壞別人家庭!”
“你!”
白娟沖上來就要打架,蘇御主動將夏至護在了身后:
“這里是軍區!不是你撒野的地方!”
他一把抓住白娟的手,將她推了出去。
白娟看到蘇御,就下意識地心虛,不敢再說什么了。
等了一會,政委出來把所有人都叫到了會議室。
“事情已經很清楚了!白娟承認誣告,蘇御無罪!”
“鑒于白娟登島手續不齊,今天就責令遣返,還有,王德發,違背組織紀律,記大過一次!全軍通報批評!”
“楊有成,人員聘用不合規,違反了組織紀律,通報批評一次!”
“所有人!散會!”
王德發像是蔫了一樣,記大過,他的職業道路就到這里了!
本來,他有可能升職的!
現在,背了個處分,說不準,今年就得退伍了!
老楊嘆息了一聲:
“我承認,我的工作存在重大過失,我接受組織的處罰!”
他本來挺直的背也佝僂了下來。
于師長拍了拍他的肩膀:
“老楊啊,別抹不開情面,該拒絕的時候就得拒絕,可千萬別晚節不保啊!”
王德發尷尬不已,是他害了老楊!
王嫂子聽說消息,終于趕了過來,來了就扯著白娟的頭發開始打:
“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!居然敢跑我眼皮子底下來!我打死你!”
白娟自詡文化人,不屑于跟王嫂子這個潑婦打,因此,被她扯掉了一大把頭發。
王德發連忙推開他媳婦,把白娟護在懷里:
“張招娣,你發什么瘋?”
“我發瘋?王德發,你是不是要被這個女人害死才能悔悟?”
王德發詞窮,但是,看到白娟的慘樣,他又理直氣壯起來:
“娟子的父母一直都很關照我,我把娟子當親妹妹,照顧她一點怎么了?你怎么一點作為軍嫂的覺悟都沒有?”
“好好好!我沒有覺悟,我小氣!你把錢都花在這個女人身上,對我和孩子不聞不問,你說我沒有覺悟!現在,領導們都在,就請大家為我做主,到底我要做成什么樣才叫有覺悟?”
王嫂子淚流滿面地跪到于師長面前:
“領導!我苦啊!自從這個女人來了,王德發每個月頂多回一兩次家!”
“每個月給我20塊家用,既要買糧食蔬菜,又要給孩子交學費,我是生病了都不敢來醫院,孩子生病了,我得自己一個人扛!”
“三年了,我身上硬是沒添一根布紗!”
“你們再看看這個賤人,她穿得跟資本家小姐一樣!”
“憑什么?我是軍嫂就該被這樣虐待嗎?”
王嫂子一身灰撲撲的補丁,跟白娟身上的紅彤彤的呢子大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!
夏至眼尖地在王嫂子衣服破損的地方扯了一把:
“蘆花?王嫂子!你怎么穿著蘆花做的棉襖?這……王營長工資不低啊,你連棉花都買不起嗎?”
本來于師長還覺得王嫂子有點不識大體,現在也忍不住沉默了!
蘆花做的棉襖,他穿過,還是他小的時候。
后來,哪怕部隊里條件再差,他也還是有件舊襖子可以御寒的!
這都什么年代了,還有人,而且還是軍官家屬,連棉襖都穿不起!
王嫂子苦笑:
“我嫁過來前,也是有一件棉襖的,可是,孩子一年大似一年,太費衣服了!我買不起新棉花,只好把自己的舊衣拆了給孩子做棉襖,我自己總歸是凍不死的!”
夏至好奇地問:
“部隊每隔幾年都有發軍大衣吧?按照王營長的資歷,起碼發過三四件了吧?”
王嫂子瞥了王德發一眼:
“軍大衣?都被他寄回老家了!他父母得穿,他的心上人也怕冷啊!至于我們娘仨,死了不正好嗎?”
“張招娣!你胡說什么?我不是一直有給你錢嗎?錢呢?都花哪去了?”
王德發震驚不已,他以為,他的妻兒不缺吃穿!
原來,日子竟難過到了這個地步嗎?
他是不是做錯了?
王嫂子恨恨地說:
“你問我錢哪去了?半大小子吃窮老子,兩個兒子每天要吃多少糧食,你是真沒數嗎?一個月20塊,只夠勉強吃飽,孩子不要上學?不要買衣服?生病了不要看病?人情往來不用管?”
王德發張口結舌,張招娣總跟他要錢,他以為她是花錢大手大腳,存不住錢,原來,真的不夠嗎?
白娟委屈地說:
“德發哥,都怪我!要不是為了補貼我,也不至于讓嫂子吃那么多苦!”
“嫂子,我真是該死!你打我吧!這次我還是不會還手!”
王德發聽到這里,想到張招娣剛剛發瘋的樣子,心中一陣厭惡:
“不關你的事!她明明可以私下跟我說的,非得鬧到領導面前來,存的什么骯臟心思我能不明白?”
“張招娣!我警告你!有什么話我們回去說!”
夏至能讓他們私下說?
“別啊!事無不可對人言,王嫂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,萬一回去以后,被你們兩個人欺負,想不開鬧自殺怎么辦?”
于師長和齊政委本來還作壁上觀的,聽到這里面色一肅:
“就在這里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