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附近的總監和邵特助兩人對視一眼,彼此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進退兩難。
走,肯定不行,還有工作。
留,那就得親眼目睹老板低聲下氣的狗樣,多冒昧啊。
林早儀神色未動,公事公辦的口吻,“談總,瞧您這話說的。”
又是談總,又是您的。
談昭京眉心直皺,下意識去牽她,人沒碰到,還挨了一巴掌。
邵特助:“……”
總監:“……”
又是對視一眼,下一秒,默契背過身,林早儀以為采訪對象要離開,繞過那人走了過去,“趙總監,是去外面嗎?”
趙總監做不了主,他看向老板,只見談總手指輕抬,接收到信號,目光轉回,“就在這吧。”
引著這位移步休息區。
談昭京心口蒙上一絲煩躁,他給自己倒了半杯冰水,仍半分不減。
“談總,”邵特助給老板排憂解難,“我大概知道林小姐為什么這般……”
想措辭美好,可一下子找不到適合的代替,索性直言,“陰陽怪氣。”
談昭京暫時不計較形容,“我都不知道,你能清楚?”
邵特助無語,狗聽了都無語。
斗膽提出異議,“您關注點是不是太偏了些?”
談昭京微瞇眼縫,“我女朋友的事還不如一個外人了解,你跟我提偏?”
邵特助:“……”
他就該閉嘴的。
老板涼涼看來一眼,“說。”
自然得說,誰讓眼前這位是發工資的。
邵特助言簡意賅,一句話概括,“十分鐘前林小姐在樓下碰到了袁萊。”
談昭京不用思考什么原因,眼皮一撩,神情是不再掩飾的冷淡,“這種低級錯誤你也能犯?”
邵特助差點喊冤,“我不僅抄送郵件,還特意讓秘書去了趟公關部,口頭通知。”
談昭京了然,眸色沉了幾寸,“把公關部負責人喊上來。”
頓了半秒,“等早儀忙完再打。”
約莫半小時,休息區傳來動靜,談昭京看了眼助理,邵特助點頭表示明白,拿出手機,撥通公關部負責人號碼,“來頂樓一趟。”
稍稍思忖,補充,“部門經理也一塊上來。”
禮儀方面,林早儀做足,“談總,就不打擾了,您忙。”
“等等。”他聲音拽住她。
她腳尖一轉,語氣官方,“您說。”
談昭京瞅她,“一會給我好好道歉!”
“……”
她還是保持著笑,“我是不是哪里沒做好?”
很好說話點點頭,“行,我現在就道歉。”
‘對不起’還在喉間,他的聲音先一步渡來,“不急,有的是時間道。”
毛病。
給了面子,這兩個字放在心里嘟囔。
可能一時沒控制好情緒,掛到臉上,那人唇角帶著點似笑非笑的弧度,“在心里罵不過癮吧?等下給你充足時間慢慢罵。”
“……”
手機震動,她低頭,一看聯系人備注腦子冒出大大問號,忘記假惺惺的禮貌,一個直言,“你沒事打我電話干嘛?”
談昭京就愛這樣的交流,“接。”
見她沒動,徑直拿走她的手機,劃開接聽重新塞進她手里,另一只手勾走她的電腦包,旋即,將人牽到休息室,“待里面別出來。”
指腹移到她耳垂,揉了揉,“聽話。”
林早儀眼睫緩慢眨了兩下,“是…怎么了嗎?”
“給自己洗清罪名,門不用關,不然聽不清。”
聞言,她心里那層陰霾悄然消散,誤會他了,對嗎?
不多時,門敲響,一聲進之后,公關部總監和經理兩人推門進來,幾乎本能往辦公椅上那位瞧去,明明沒什么表情,卻感受到涼。
視線轉了個彎,望向邵特助,希望能得到點提示,奈何對方不接眼神。
公關經理眼皮忽而跳了跳,有預感是沖著自己,來公司快七年,從未被老板特意喊來上過。
大腦極速運轉,除了私下給袁萊新聞,其他工作并未出現過紕漏。
難不成因為這?
可只是一個小新聞……不至于吧。
剛在心里囫圇下定論,聽到談總冷不丁說:“解釋下袁萊為什么會出現公司。”
她驚悚抬頭。
公關總監一頭霧水,人員來訪什么時候歸他們公關部管?
正要進一步問,經理弱弱出聲了,“談總,袁主編過來找我的…”
談昭京面色寡淡看著她,“沒接到通知還是怎么?”
經理硬著頭皮回話,“接到了。”
對上老板犀利的眼神,窒息感一點一點加劇,她掐著手指才堪堪把話說完整,“在之前我也如實告知,但袁主編要的新聞是同袁氏有關,這才自作主張……”
偌大辦公室靜了片刻,繼而響起一聲聽不出情緒的輕笑,“看來你沒把我話放在耳邊,既然無視規章,那請你另謀高就。”
經理的臉瞬間變白,“談總!別!您給我次機會……我來公司七年了,工作從未出現差錯!”
說著,下意識看向直屬領導,滿臉的哀求。
總監出聲了,不過不是給部門下屬求情,而是自己,他很清楚,老板向來說一不二。
“抱歉談總,是我管理不當。”
指尖輕叩桌面,邵特助側頭,意會出老板意思,請出幾位,包括自己,也消失辦公室。
門外,經理求著邵特助,并保證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。
邵特助只能無動于衷,沒辦法,誰讓觸碰了談總的底線。
走出一段距離,趙總監問邵特助,“談總把林記者藏里面幾個意思?關系見不得光?”
邵助理說:“恰恰相反。”
趙總監洗耳恭聽。
“砸人飯碗這種招人恨的事談總怎么可能讓林小姐參與,仇恨會轉移,他們對付不了談總,但林小姐就不一樣了。”
趙總監受教般點點頭,他又問:“所以,林記者是哪家千金?”
邵特助:“林家。”
趙總監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