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,成功讓林早儀維持的淡然一瞬塌陷。
他的東西,本該要物歸原主,可不知怎么,心臟抽搐了下。
小兩秒沉默后,她點頭,“對,怎么給您?”
“晚上去你那拿。”
林早儀正要點點頭,忽而想起晚上跟夕夕有約,“今晚有事,明天吧。”
男人清冷又簡短地嗯了聲。
辦公室恢復沉寂,不多時,敲門聲攪碎安靜,邵特助推門進來,“談總,這是審核表,您看下。”
說出去的話遲遲沒有反應,老板垂著眼皮,看不到情緒,但文件落筆處遲遲停在那,時間一長,留下抹黑暈染。
還有不懂的,談總這是被那個徐記者給刺激到了,是要來點刺激,要不然沒危機感。
電梯里,徐陽背靠梯門,站姿不拘,他閑閑看著立一邊的姑娘,此刻,臉上的強顏歡笑全然消失,眉宇間漾著讓人心酸的憂傷。
唉。
他來做個好人。
“要不要把肩膀借給你?”
林早儀腦袋一扭,后腦勺對著他,“又沒哭。”
徐陽嗯了聲,“沒哭,只是眼睛尿尿了。”
林早儀:“……你安靜。”
徐陽安靜不了,不僅如此,還動起手,伸手去掰她的腦袋,毫無意外,胳膊上的皮都快被她揪破。
他嗷嗷叫兩聲,“疼!”
林早儀覷他,“誰讓你動手動腳。”
徐陽不計較,摸了摸揪疼的地方,“我不知道這位談總跟那晚聚餐喊你上車的是不是同一人。”
話只說了一半,早儀轉來視線,“你想說什么?”
他舔唇一笑,“如果是,談總先前說讓你收拾東西應該是想引起你關注。”
林早儀聽得云里霧里,也忘記傷心,喃喃地問: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說什么意思?”
徐陽笑著搭了她一眼,“惦記你的意思唄,那晚談總可是一路跟在我車后面,這么做的目的不用我解釋吧?”
早儀沒應他。
小半刻沉寂后,梯內響起一道輕又飄,又讓人揪心的嗓音。
“他不會,他一向說到做到。”
‘說到做到’的背后肯定有故事,徐陽就不打聽了,“別這么悲觀,用不了多久你倆又能——”
“誰說我悲觀了?”
早儀打斷了他,用那雙帶著水氣的眼睛橫來一眼,“我不要太開心!”
徐陽:“……”
嘴硬吧你。
電梯在負一層車庫停下,林早儀剛坐進車里,電話響了,夕夕的。
“早儀,翹個班,先陪我逛街,逛完再去會所玩。”
“你在哪?”
“CBB商場集合。”
掛了電話,林早儀示意徐陽把她放在地鐵口,她今天沒開車。
徐陽轉動著方向盤,“去哪?我送你過去。”
林早儀:“沒事,我坐地鐵。”
徐陽嘖了聲,“婆婆媽媽怎么回事?還拿不拿我當姐妹了?”
林早儀失笑,那點壞心情因為他的自我調侃消失了大半。
孟今夕先到的,買好果茶移到路邊,約莫過了五分鐘,一輛黑色汽車緩緩停在跟前,她彎腰,遮在臉上的墨鏡往下一帶,當看到開車是個陽光帥氣男人時不由替昭京哥捏了把小汗。
晃了晃手,“HI,你是我們家早儀什么人啊?”
對方露出健康的牙齒,“跟你一樣,姐妹。”
如此帥,卻是彎的,多少有點可惜。
大概沒控制好表現,引來帥哥呲牙,“我性取向正常!”
孟今夕:“……”
“哈哈…哈哈哈……”
她干巴巴笑了兩聲,“誤會了誤會了。”
徐陽懶得介意,升起窗戶,揚長而去。
孟今夕戴好墨鏡,把果茶遞給早儀,“真不是故意打著姐妹名義跟接近你?”
林早儀無比肯定,“真不是。”
孟今夕:“OK。”
昭京哥又有希望了。
進了商場,直達專柜。
好巧好巧,碰到袁萊。
說不好聽的,如不是偶爾碰到,林早儀都忘了有這號人物的存在,回總臺十多天里,一直沒見過袁萊。
哦,還有付思佩。
貌似都離開總臺了。
無打招呼的意思,淺淺對視一眼,挪開。
袁萊也有這個想法,談昭京跟林早儀分開一點都不詫異,但對于談昭京辭去談氏職務實打實給愣住了,簡直沖昏了頭腦,后來一想,她低估了談昭京對林早儀的感情。
攏攏思緒朝孟今夕走過去,“最近身體還好吧?”
林早儀倏地轉臉。
孟今夕眼皮一跳,內心直呼:完了完了完了!
正要隨便找說個小感冒搪塞過去,袁萊又來了句,“我上次聽孟賀年說心臟還在匹配,有好消息沒?”
唰地一下,林早儀的臉白了,身子也不受控地抖了抖,好半天才擠出聲音,“夕夕,你……”
孟今夕那叫一個悔啊,緊忙握住早儀的手,“乖啊,沒事沒事。”
抽了點空朝袁萊一笑,“挺好的。”
說罷,拉著早儀離開。
袁萊還有什么不懂了,看來,這兩人關系也就一般般。
孟今夕哪還有心情逛街,牽著早儀往電梯口走,因為著急哄人,跨出去步子略大。
“慢點!”
語氣很兇,但拉住她的力道很溫柔。
“好,慢慢慢,那你別哭。”
林早儀控制不住,她用力咬著唇,試圖用痛轉移,沒用,眼淚還是一個勁往外涌。
是她反應遲鈍了,夕夕幾次說心臟不好,沒上心,以為玩笑話,她一年只接兩部戲,剩下的時間全拿來休息,以為夕夕想得開,其實呢…身體不允許。
還有孟氏的醫藥項目,賀年哥全部捐出,那時候就應該問到底……
回到車里,林早儀胡亂抹了把眼淚,“我是不是最后一個知道的?”
孟今夕啞然了,事實上確實是最后一個。
但——
必須要解釋,“我這個毛病打小就有,凡是跟孟家熟的都清楚,不是什么秘密,沒告訴你原因很簡單,我舍不得你難過。”
拿紙巾擦了擦她眼淚,“早儀,我朋友是不少,可真心喜歡的就那么兩個,我不想看到你為掉我眼淚。”
林早儀哽了下,“你…你少嘴甜,沒用。”
孟今夕嘿嘿笑,“我承認我長得甜,但嘴是真的不甜,不信你問孟賀年,好幾次被我氣出心梗。”
原以為能讓早儀的眼淚歇一歇,結果越掉越多。
“別哭啊我的寶。”
正要越過中央扶手盒,好好撒撒嬌,哭妞伸手攔住她,“別亂動。”
這就她不愿意告訴早儀的第二個原因,垂下眼,嗓音不自覺低了幾分,“早儀,別把我當病人好不好?”
林早儀好似明白了,強行止住眼淚,“你算哪門子病人。”
下巴一努,“開車,回會所。”
“好嘞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