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凜不爽嘖了聲,“幾個意思?”
孟賀年插話,“你說幾個意思?心里沒點數?”
眾所周知,段凜打牌全憑順眼。
段凜差點爆粗口,“我那是不屑跟你們動腦子。”
下巴一努,“早儀妹妹,一會讓你見見我的牌技。”
林早儀:“…好。”
眼睛一晃,注意到背著門方向坐的是季柏深,她淺笑,“季總。”
季柏深點了下頭。
“早儀妹妹這把你當頭。”段凜一口妹妹叫得比誰都親熱,“今天帶任務沒?”
林早儀不覺得有多不好意思,一溜排麻將自動推出,她邊理牌邊說:“有啊。”
段凜問她,“這次想拿到誰的專訪?”
她沒回答,幅度很輕看了眼坐下家的季總,就這么輕飄飄一眼,被段凜捕捉到了,“季柏深啊?”
他咂舌,“還真不好辦,季柏深難度可不比談昭京低,目前為止他只接受過京視。”
林早儀回憶了下,確實是。
段凜又說:“你昭京哥就不提了,拒絕一切采訪。”
她無意識脫口而問,“原因呢?”
“你問本人不是更好?”
她扭了扭腦袋,一對上那雙漆黑眼眸什么話都不想說了。
自動閉麥。
回身抽了個不要的牌丟出去。
手氣很差,三四個來回還是一手爛牌,正要隨便丟個,談昭京在身后提醒,“想好打,兩萬對面胡,五萬下家。”
“?”
這都能算出來?
如是這樣,她果斷抽出五萬,結果季總沒要,她回頭看了眼談昭京,“你算錯了。”
“沒錯。”季柏深笑笑,“沒敢胡,怕你訛我專訪。”
林早儀略有尷尬,“季總,我不是那樣的人。”
頂多套個近乎。
話一落,季柏深推牌,“既然不是那我就胡。”
林早儀:“……”
好現實。
段凜不樂意了,“妹妹,你這就不地道了。”
林早儀訕笑:“下次我放你。”
盒子里有籌碼,那是別人留下的,自然不能用。
拿出手機,“在哪換籌碼啊?”
面前多了沓紅色,男人溫沉聲響在耳邊,“用這個。”
猶豫半刻,她接過,“謝謝昭京哥,我回去還你。”
談昭京沒接她的話。
孟賀年沒打牌,但人一直在附近,勻了些關注,目光在這兩人臉上來回掃了數遍,若有所思一笑。
運氣一般般,直到一圈打完,林早儀才摸了手好牌,起手聽,還是混一色。
脊背忽而一重,繼而那道熟悉的苦艾香如薄霧般將她籠罩。
談昭京一手抵著她面前桌沿,另一只手不輕不重覆在她手背上,像在阻止她抽牌的動作。
她不適地動了動,身體鐵棍般僵直,“是…怎么了嗎?”
“別打這個。”他音色低悠,絲毫不察他在此刻姿勢有多曖昧。
其他人眼里,兩人跟抱著沒什么區別。
唯一知情人孟賀年只笑不語。
段凜生出幾分異樣,這半路兄妹,是不是親密了些?
朝孟賀年望去。
孟賀年不接眼神。
段凜以為這狗感知失調,特意起身拍了他一下,待看來,朝那兩人努努嘴。
孟賀年故作不解,“怎么了?”
“是不是親密了點?”
孟賀年和稀泥,“兄妹不都這樣。”
不止他,站附近其他幾個看牌的也有此感。
季柏深表情絲毫不變,風平浪靜,只是手指敲在桌上的節奏略急促。
林早儀耳朵在極速升溫中,她壓著呼吸,“昭京哥,你想好了嗎?”
就見他抽出唯一一對將的西風。
這是要清一色的節奏?
她不解扭頭,哪知道這一動,唇不經意擦過他下頜,她一震,觸電般錯開,腦袋也跟著轉回,不敢瞎動。
心蹦蹦跳厲害,以至于聲音都有幾分抖,“昭京哥,我看懂了...”
談昭京喉結不動聲色滾了幾遭,“那你告訴我胡什么?”
本來知道,但被他這個舉動弄得慌神了,林早儀把視線聚焦到麻將上,奈何這人影響太大,看了半天沒看出來。
一圈輪到她,談昭京摸了張牌,運氣很好,是顏色統一的九筒。
這下,看懂了。
點點九筒,“胡這張。”
談昭京嗯了聲,“剩下那張西風丟出去。”
她照做。
問題是,她都懂了,這人為什么還不走開啊?
所幸的是,季總緊接著打出一張九筒。
一點都沒考慮到日后有求于他,忙不迭推開面前的牌,“胡啦。”
“誒不對啊。”站季柏深身后的孟賀年輕嘶了聲,‘一句你怎么拆牌還在喉間’季柏深已經站起,“你替,我出去抽根煙。”
孟賀年:“…?”
談昭京不緊不慢直起身,腳往季柏深那邊偏了偏,視線在還未推倒的牌掠停,眉心不著痕跡蹙了瞬。
這時,包廂門被推開門,一同涌進的還有陣陣清香,來人一身紅裙,舉止投足間皆是風情。
袁萊第一眼看到是談昭京,緊接著坐在牌桌上的林早儀,原本漾著笑的唇僵住了。
這種私人聚會,談昭京怎么把林早儀帶來了?
轉瞬之間,她臉上重新堆起笑,“早儀,又見面了。”
對方都去掉姓了,林早儀就不好再稱呼袁小姐,嘴角微微上翹,“袁萊姐。”
懂事讓出位置,“你來玩,我回個工作信息。”
正好,她也需要喘口氣。
包廂很大,休閑娛樂一體,論安靜,還是休息區。
走過去這才看到季柏深坐在視角最暗的單人沙發上,他拿著手機,似乎在看資訊。
聽到動靜,抬了抬頭,“隨便坐。”
距離上很有分寸,在他對面坐下,沒套近乎,安靜坐那,整個包廂不怎么鬧,所以即便他們不說話,也不顯得突兀。
有人過來喊玩,“季柏深,打牌去。”
季柏深興致缺缺,“不了。”
“那妹妹呢?”對方問她。
“不會玩。”
對方略有掃興離開。
“藍莓挺酸,你嘗嘗。”季柏深收了手機,指指擺茶幾上的果盤。
林早儀一愣,然后笑了下,“好。”
捻了顆丟嘴里,酸度對她來說剛剛好。
“味道還行?”季總問她。
“挺好的。”
余光探到有身影靠近,一個極度惹眼的身高,不用看也知道是誰,腦袋還是忍不住偏了稍許,他今天穿的深色西褲,筆直褲線隨著他步伐形成漂亮弧線。
旋即,他把腳步停在她附近,落座于她右側,“吃的什么?”
林早儀指了指果盤里的藍莓。
“甜嗎?”
這是沒話找話?
陪著尬聊,“一般般,不怎么甜。”
談昭京的手伸來,“給我顆嘗嘗。”
林早儀:“......果盤里還好多。”
談昭京扭頭,“你就不能給我顆?”
表面功夫還是做做,林早儀將手心剩下幾顆全給了他。
她是因為不怕酸不覺得,一般人會皺眉,可他吃得面無表情。
淺淺猜測,“你也愛吃酸?”
“不愛。”
她也是無聊,往下問:“不覺得酸嗎?”
他來了句,“酸沒有嘗出來,苦是真的。”
“苦?”
藍莓怎么可能苦呢。
談昭京不打招呼捋開她的手掌,輕輕拍了下,“手心涂了什么?”
她冤枉,“哪有。”
欲從果盤捻一顆,嘗嘗是不是真如他所說時,就見這人唇邊忽而綻開一抹笑。
“......”
被捉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