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點(diǎn)左右,兩人抵達(dá)御瀾會所。
停車場,林早儀瞥到季柏深身影,他旁邊還有個男人,上次在會所見過。
趁隔著距離,她小聲問:“昭京哥,季總出差國外是不是忙你們合作的新能源項(xiàng)目啊?”
如果可以,想挖點(diǎn)新聞。
談?wù)丫﹤?cè)了側(cè)頭,先前在車上的那幾分溫情如流水,唰得一下沒了,寡著臉睨她,“你怎么知道他出差了?”
林早儀:“?”
關(guān)注是不是偏了些?
“我刷到季總朋友圈了。”
臉被揪住,男人語氣有點(diǎn)沉,“你沒事刷別人朋友圈干嘛?”
情緒來得多少有點(diǎn)莫名其妙。
她拍開他的爪,“我隨便翻的。”
這人來了句,“下次別隨便了。”
林早儀:“......”
沒跟他扯,正兒八經(jīng)問:“誒,你說我這個時(shí)候去找季總要新聞,冒不冒昧?”
他反問:“談氏這么多動態(tài)不夠你報(bào)?”
她這么回答,“季氏這塊蛋糕我也想要。”
談?wù)丫]接話了。
她也不好得寸進(jìn)尺,不過,眼下有個問題想弄清楚,“昭京哥,你為什么不接受專訪啊?”
問出之后覺得不妥,可能有什么隱晦呢。
“不用回答了,當(dāng)我什么都沒說。”
他聲音拂到耳邊,“沒那么多亂七八糟,我只是嫌麻煩,開了頭,就會有數(shù)不清的報(bào)社來找。”
“......”
原因竟如此潦草。
閑扯間,季柏深同那個企業(yè)老板走近。
寒暄兩句,談?wù)丫┌涯抗廪D(zhuǎn)向自家姑娘,“吃完來七樓找我,要么就讓司機(jī)送你回。”
林早儀不要,嘴里話剛冒出個頭,他聲音蓋住她的,“聽話。”
季柏深眉心不自覺蹙了蹙,用余光瞟了兩人一眼,一瞬收回。
夕夕的私人包間在五樓,林早儀先到,跨出電梯前欲跟季總打聲招呼,到嘴里的話被談?wù)丫﹦幼鞔驍啵割^點(diǎn)點(diǎn)她腦門,“別不長耳朵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她嗔瞪了他一眼。
梯門自動闔上,不到片刻的功夫再次打開。
七樓到了。
朋友總覺得談?wù)丫δ桥⒉灰粯樱銌枺骸芭笥?”
然后就見他眼尾揚(yáng)了幾分辨不清的幽笑,“還不是。”
季柏深眼睫不明顯動了兩下。
朋友詫異到了,“別說你在追。”
談?wù)丫骸斑@不是很正常。”
“…...如此上心?”
“嗯,她值得。”
說話檔口,包廂到了,朋友臉上還殘留著詫異,見狀,段凜多嘴問了句,“咋了?”
朋友指指談?wù)丫蝿C分去眼神,“他怎么?”
“有情況了,追一個姑娘。”
包廂開著音響,不算安靜,但聽到這話的幾人都勻去注意力,似乎都不太信談?wù)丫┠菢拥男宰尤プ放ⅰ?/p>
如不是親眼所見,朋友自己也懷疑,“不信你們問季柏深。”
季柏深人在沙發(fā)坐下,后腦勺緊壓向軟墊。
他闔上眼,面容平靜無波,但腦子里全是談?wù)丫┩枪媚锏挠H昵,以及談?wù)丫┯H口承認(rèn)。
其實(shí)那天包廂兩人的親密已經(jīng)露出點(diǎn)苗頭。
捏了捏眉心,“本人在那,問他去。”
段凜信,那晚可是聽得真切,就好奇,“哪家姑娘啊?”
就見談?wù)丫┻@狗挨著季柏深坐下,一聲不吭。
他問另一個,“賀年,你知道?”
孟賀年連眼神都沒給,晃晃悠悠去了另一側(cè)。
段凜:“……”
一個個都裝深沉。
口中的另一個談?wù)搶ο笳雷套滔碛弥鶠憣S么髲N烹出的美食。
林早儀吃得開心,坐對面的夕夕卻是意興闌珊。
她咽了口果茶潤潤喉嚨,“你怎么了?”
夕夕不答反問:“你跟昭京哥怎么樣了?”
這可把她給問住了。
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,“就那樣吧。”
孟今夕追問:“那樣是哪樣啊?”
林早儀沉默了。
安靜須臾,孟今夕問:“早儀,你喜歡昭京哥,對吧。”
疑問句,夕夕說成了陳述。
林早儀眸底起了情緒。
喜歡嗎?
喜歡的。
她找不到騙自己的借口了,建設(shè)好久那道防線已經(jīng)斷裂出縫隙,涌進(jìn)來的全是貪念。
孟今夕又問:“害怕,對嗎?”
林早儀悶悶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“那我問你,跟害怕比起來,你能接受他跟別的女孩在一起?”
林早儀腦海自動生存那副畫面,剛有了定格一陣酸意從鼻腔漫出。
難受。
不想他跟別人在站在一起。
灌了口果汁壓下澀意,嘗到卻是越發(fā)的酸,困難地咽了咽喉嚨,“可最后的結(jié)果改變不了。”
“那就不要管,”夕夕側(cè)過腦袋,看著她眼睛說:“早儀,瞞著所有人愛一次。”
“愛一次…?”
她收著呼吸,溫吞問出,“明知道結(jié)局是分離,還要嗎?”
夕夕抿唇輕輕一笑,“我覺得吧,人這一輩子至少有一次沖動,不管對錯,不求結(jié)果,只享過程。”
之后,兩姑娘誰都沒在說話,安靜但不沉悶。
指鐘無聲劃到九,門被敲響,是孟今夕的助理,明天就得進(jìn)組了,得早點(diǎn)回去收拾收拾。
林早儀跟著一塊出了會所,順道混了個車,忘記同某人說,快到家時(shí)他電話打進(jìn),“去哪了?”
“我坐夕夕的車回來了。”
孟今夕一整晚心情都不怎么樣,她落下窗戶,刮進(jìn)來的風(fēng)吹亂頭發(fā),正好,可以掩住臉上悲涼。
下車前,她抱了抱早儀,“別瞻前顧后,最差的結(jié)果也是愛過。”
她們倆,不能誰都是遺憾。
……
這一整夜,林早儀幾乎沒睡,腦子時(shí)不時(shí)蹦出夕夕的話,翻了身不去想,甚至用被子壓住自己,可還是不受控。
夕夕所說的每字每句見縫插針往外蹦。
震得她耳膜鼓動。
要…試一試嗎?
念頭一落地,強(qiáng)壓那么久的悸動如開了口旋渦,不斷擴(kuò)張,拽著她,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往下墜。
她想逃,可越掉越深。
情緒終于到了頂點(diǎn)。
林早儀動作很大從床上坐起,撈過手機(jī),沒停頓撥出他的號碼,談?wù)丫┙拥煤芸臁?/p>
“怎么了?”
“你在哪?”
幾乎一同問出。
談?wù)丫和J稚瞎ぷ鳎霸诩摇!?/p>
林早儀向他確認(rèn),“是璟灣嗎?”
他嗯了聲。
她掛了電話。
屏幕自動熄滅,談?wù)丫┺袅粒⒅撁嫒粲兴迹汈В瑩Q了身衣服拿上車鑰匙。
今天周六,又是中秋節(jié),柏油馬路來回車輛川流不息。
前面遇到信號燈。
普爾曼和小電車夾在相對的車流里。
數(shù)秒后,紅燈閃現(xiàn),路燈亮了。
一輛往東,一輛駛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