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周五。

林早儀在期待中睜開眼，跟前幾天差不多，8點40到的總臺，又是未見其人，先聞其聲。

“干什么吃的？一個選題策劃也能拖到今天?下班前要是交不出來周末加班搞定！”

向主編訓人的聲音……

林早儀不由冒出一層汗，還好昨天搞定了賀年哥，她輕手輕腳踏進，還未到工位，主編犀利眼神殺過來，“人物月刊約到了？”

她不由直起身，“約到了，孟氏的孟總。”

就見主編眼底劃過微異，不難懂，賀年哥雖不像談昭京那般地獄級難度，但也不是那么輕易點頭。

能答應她，完全夕夕面子。

接著，主編問付思佩，“你的呢？”

付思佩慢吞吞說了個企業。

小微企業。

附近幾個同事心里難免有了對比，倒不是看不起，只是有了孟氏，差距就顯現出來。

主編也是難得一次好脾氣，什么話都沒說，只道：“下班前把采訪詞發我審。”

此舉，讓他們更加確定付思佩是總編女兒。

林早儀沒有讀心術，哪知道大伙兒想什么，她挪步座位，剛坐下，主編喊她，“林早儀，跟我去趟季氏。”

“哦，好。”

路上，主編問：“季氏同談氏的新能源項目有關注沒？”

“有。”

她點開記錄文檔，“有關季氏的所有新聞我都羅列出來了。”

向楠望過去，一目十行瀏覽下來，再看小實習生時眼里有贊賞，“能拿到季總專訪？”

林早儀信心不大，“我努力。”

兩人到季氏時，季柏深剛下會，本是淡淡平視著前方路，不經意間瞥到一抹身影，他微頓。

向楠也沒想到這么巧，忙上前，自我介紹后禮貌詢問：“季總，您這會兒方便嗎？”

季柏深目光越向落半米外那姑娘身上，眉心微蹙。

林早儀沒仗著談昭京那點關系攀熟，露出禮貌又周全的微笑，“季總，我是總臺實習記者，林早儀。”

季柏深微微頷首，“進來說。”

跟在附近的秘書：？

季總不是不喜歡應付記者嗎？

進了辦公室，林早儀暗暗打量了眼季柏深辦公室，風格簡約，干凈，不經意間，瞥到辦公桌上有盒燒餅。

想來，季總挺愛吃甜食。

秘書進來送咖啡，林早儀接過，“謝謝。”

加了奶，只意思性抿了口放回茶幾。

季柏深眼皮動了動，余光在那杯咖啡一掠而過。

向楠不多寒暄，她很清楚這些資本家的時間有多金貴，直接進入主題，不止有關新能源，季氏旗下其他新聞，她也想弄到。

至于專訪，太唐突。

等以后合作愉快再提。

小口喝著咖啡等待回復。

靜了少頃，季柏深看向那姑娘，“新能源的新聞你可以直接找談昭京要。”

向楠的目光‘唰’地一下掃向小實習生。

林早儀：“……”

面上維持著淡定，“我跟談總不是很熟。”

季柏深看過來，她對上視線，四目相撞的下一秒，林早儀幅度很輕地擺了擺腦袋，季總意會出她意思，沒再往下。

向楠無聲抿著咖啡，這還有什么不懂的，小實習的背景跟她長相一樣，高調。

都說付思佩是明總女兒，怕是表錯情了。

季總聲音渡來，“時間暫時確定不了，你先把電話留給我秘書。”

向楠感謝，這一趟比想象的順利，心里大概有個底，可能看在小實習生面子上。

放下杯子，起身，“那季總您忙。”

季柏深跟著一同出了辦公室，他還有個會。

秘書辦，袁萊身影出現那。

很明顯，她來的目的是為了新聞。

向楠忙給小實習生使了個眼色，林早儀懂是懂，但她真的跟季總不熟…

可主編不給說明機會，徑直朝袁萊走去，假意閑聊來拖延時間。

林早儀不過于糾結，何況，她一直想得到季氏新聞，重要的是，不能讓袁萊搶占先機。

抓緊時間同季柏深套著近乎，“季總，感謝您能答應，城西那家甜品店出了不少新品，下次我過來給您帶一些。”

季總吐詞很直接，“我貌似還沒答應。”

“……”

尷尬過后，越挫越勇，“那現在能要個準信？”

他說：“考慮下。”

余光瞟到袁萊往這邊靠近，林早儀止住話頭，“那季總您忙。”

與袁萊匆匆對視一眼，錯開。

到總臺，正好趕上午飯。

食堂里，林早儀視線在四周掃了掃，想看看媽媽在不在，不僅在，她對面還坐了個女孩，正是大伙兒傳說中明總編的女兒，付思佩。

聊得還挺歡。

她這個正兒八經女兒吃醋了，趁排隊沒到她，撥通號碼，“媽，你跟付思佩很熟嗎？”

聞言，明嫻抬了抬頭，花了好幾秒才尋到鬼丫頭身影，“還行，媽媽前同事女兒。”

林早儀咂舌，語氣略酸，“有人傳她是你女兒。”

明嫻抿了口湯，咽下嘴里的食物，“還有這事？”

“可不，”林早儀昂了聲，“注意點分寸哈，你親女兒吃醋呢。”

明嫻笑，“鬼丫頭。”

林早儀哼了兩聲，掛電話前想到有事還沒說。

“對了，媽，我周末去南城。”

媽媽問：“自己，還是同朋友？”

遲疑一瞬，她說：“朋友，別問男女，掛了，你吃飯吧。”

明嫻：“……”

付思佩今天在食堂是刻意守著明阿姨的，虛榮心作祟，一方面想讓大家看到她與明阿姨之間的親昵，另一方面有事拜托。

眼珠子來回轉動兩下，“明阿姨，您女兒是不是也在電臺實習啊？”

一批過來的有五個女孩，她最先排除林早儀，除了一張臉，沒任何亮點，穿得普通，開的車保安都要比她強。

明阿姨沒答，漫不經心反問:“問這個干嘛？”

“就…隨意一問嘛，分到哪個組啊？”

如果沒有早儀先前那通電話，明嫻真當隨口一問，虛榮心這東西，理解，但不茍同。

她放下筷子，用紙巾擦了擦嘴，“我吃完了，你慢慢吃。”

期待破滅，付思佩來不及懊惱，忙喊住她，“明阿姨等下，工作上能請您幫個忙嗎？”

明嫻不置可否，“先說我聽聽。”

付思佩認為這個忙不叫忙，明阿姨地位在那，分分鐘的事。

唇一張，“月刊采訪，我找的小微企業沒什么報道價值，想請您幫忙與談氏連個線。”

明嫻的眉心就這樣起了折痕，先不論借她的關系找談家，就這措辭，讓人無端生了厭。

看在與她母親同事幾年份上，說教兩句，“思佩，作為一個財經記者，難道不知道小微企業在經濟中的占據？”

付思佩一噎，緊忙解釋，“明阿姨，我表達有誤，我就是覺得跟同事拿到的采訪相比，顯得…微不足道。”

又是攀比。

明嫻大概猜到，應該是早儀拿到的資源比她好。

別人家孩子，點到為止，“不會，你抓住企業精髓，一樣出彩。”

付思佩扁扁嘴，要不要這么小氣啊，一句話的事怎么就不愿幫忙呢。

生了幽怨，沒表現出來，一臉受教點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