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陽光輕柔地透過窗戶,悄然灑落在李享的面龐上。無盡的黑暗中徘徊了數千年,終于,他可以貪婪地呼吸著夾雜濃重藥味的清新空氣,可以靜靜感受著陽光灑在身上的溫度。
心中滿是復雜的情緒,接下來他將面對親情、友情,或許還有愛情。
曾經在黑暗中無比渴望的一切,當真正來臨,他卻滿心忐忑。
他知道,這一切屬于慕辰,與他無關,思緒不由得回到幾天前。
“慕辰哥哥!起床啦!起床啦!”
甜美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寧靜。
“喲!馨少主啊!你慕辰師兄每天不到日上三竿可起不來,你叫了也是白叫的。”有人調笑著說道。
“七師弟別這么說,你六師兄這會怕是正在夢里和哪個師妹相會呢!哈哈……”另一個聲音跟著起哄。
“哼!要你們管。慕辰哥哥!快起來!大師兄叫你們去議事堂,爹爹有事和你們說,快點起哦!”
“好!好!起了,起了。”
馨少主聽見房里回答,蹦蹦跳跳地跑出院子,不理會門前師兄們的調笑。
迷迷糊糊回了一句,慕辰倒頭又睡。
過了片刻,他似是突然記起什么,猛地坐起身來,抬手擋住屋外光線帶來的不適。
問道:“這是幾點了啊!”
就在這時,一個陌生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:
“糟糕!兒子!起床啦,我們要遲到了,你把冰箱里牛奶熱一下,餐桌上有面包,我先送你去學校,單位今天有領導下來檢查,我們得快點。”
“兒子啊!兒子。額,應該是他媽媽送了,唉!我這腦子看來是燒糊涂了,都請假幾天了,還想著上班呢,官方不是說前期要燒幾天,后面就沒事了嗎?”
“什么上班?你是誰?誰在說話,你給我出來。”慕辰驚恐地自床鋪上彈起來喊道。
“哎哎!不是!你又是誰啊~說話這么沖,你口氣大些唄,怎么的,還要我請你出去是吧?”那聲音帶著幾分詫異。
“我出去?我出哪兒去,你個狗東西,敢來我院子偷東西,想死是吧…糟了!居然是我身體里的聲音。”慕辰又驚又怒。
“這TM是我家,還身體里?你咋不上天呢…額!這是哪,難道腦子真燒壞了,走錯門?”那聲音也滿是困惑。
“這里是平崖王宗,我是宗主親傳弟子,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,你這孤魂野鬼,趕緊從我身體里滾出來。”慕辰憤怒地咆哮。
“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...對不起...我叫李享,應該就住您家隔壁…我這就走,別生氣,這就走。”
額!平崖王宗?身體里?親傳弟子?野鬼?我靠了!什么玩意兒,蛇經病吧!你TM不會也發燒了吧,這腦子可壞得不輕,李享在心中暗自腹誹。
“不對,我怎么不能動,怎么回事,野鬼?難道我,死啦?死人還能說話?難道是小說里的穿越?”黑暗中的李享,突然意識到不對勁。
“你死不死跟我無關,趕緊出來,不然我請宗主滅了你。”慕辰惡狠狠地說道。
李享感覺自己仿佛被無形的枷鎖禁錮,渾身動彈不得,冷汗順著額頭不斷滾落。
他帶著幾分焦急與惶恐,聲音中滿是哀求:
“哥們,真別這樣啊!我現在完全動不了,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從你這兒出去。要不你要是有急事,就先去忙你的,給我點時間,讓我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出去,保證絕對不打擾你,行不?”
李享趕忙求饒,語氣中滿是期待對方應允的渴望。
“你~!你最好想清楚了,我師傅可是威名赫赫的地階高手,想要滅你,如碾死一只螻蟻般容易,你若敢放肆,必將魂飛魄散!”
慕辰瞪大雙眼,牙關緊咬,一字一頓地威脅道。
“嗯!嗯!我一定想,肯定想,你先去忙,先去忙,好吧?”強撐著精神,李享連連點頭回應。
話剛落音,一陣強烈的倦意便如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。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下來,瞬間陷入了無意識狀態。
……
公元 2023年。
嘟~嘟~嘟……
“喂?龐總!”李享匆忙地從褲兜里掏出手機,在鈴聲即將斷掉的前一秒,手指迅速劃開接聽鍵。
“李享!”龐總的聲音透過聽筒,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:
“公司那 1000kV變電站項目,施工方技術上出了簍子,數據死活不達標。你現在馬上過去,看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,幫忙處理下,務必在并網驗收前解決問題。”
李享臉上掛著深深的無奈,微微嘆了口氣,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與焦急,趕忙解釋道:
“領導,您聽我說,我昨天就請假了,二陽,整個人難受得厲害,今天沒去上班啊~”
“哦!請假了。那這樣!那邊有人協助你,你就過去看看,看看就回家,身體要緊,行吧?”
龐總臉上掛著看似關切的笑容,語氣溫和地說道,眼神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。
“我這……”
李享的聲音里滿是無奈,頓了好幾秒,才扯著干澀的嗓子繼續說道:“好吧!沒問題,領導放心,我這就過去。”
掛斷電話,他把手機隨手往桌上一扔,發出沉悶的聲響。
窗外,烈日高懸。
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而下,烤得整個世界都仿佛在扭曲。
只看一眼,李享只覺天旋地轉,腦袋沉甸甸的,像灌了鉛似的,每一次晃動都牽扯著神經,疼得厲害。
抬手揉了揉滾燙的額頭,滿心憤懣,忍不住低聲嘟囔起來:
“說得可真輕巧,要不是你小舅子借別人資質投中的施工標,貪圖便宜采購貼牌器件,還擅自改變接線柱間距,能出這檔子事?你咋不自己去收拾爛攤子,唉!我這累死累活的牛馬命喲~”
抱怨歸抱怨,總歸得罪不起的,活兒還得干。李享強撐著起身,在衣柜里翻出皺巴巴的工作服,隨意套上,扣錯了兩顆扣子也渾然不覺。
拖著沉重的步伐,滿臉倦容地邁向項目部,那背影在刺目的陽光下,顯得格外單薄、無助......
…………
許久不見李享言語,慕辰嘴角浮起一絲嘲諷:
“許是怕了吧”他這才高聲喝道“哼!來人,洗漱。”
隨即,執事堂的兩名外門弟子,便腳步匆匆而來,手中穩穩端著洗漱用具。
兩人神色恭敬,踏入門檻后,先是對著門內的慕辰深深稽首,聲音清朗又帶著幾分敬意。
齊聲喚道:“慕辰師兄!”
“進來吧”說著慕辰便怒氣沖沖地打開房門,看著執事堂兩人小心擺弄。
“慕辰師兄,今日宗主大開議事堂,特意召集幾位長老及宗主親傳師兄們一同議事,洗漱用具已備好,師兄請用!”
“嗯,知道了,另外你們這些事的外門弟子越來越不像話,被臟東西摸進來了都不知道。”慕辰滿臉不悅地說道。
兩人相互對視,滿眼疑惑道:“臟東西?”
“去執法堂,每人領三十板子,長長記性!往后若再有這等臟東西混入,小心你們的小命!聽清楚了嗎?”慕辰厲聲道。
“是…”
被訓斥的兩人耷拉著腦袋,眼神中滿是委屈與不甘,嘴唇微微顫抖,小聲答應著。往日慕辰師兄不是挺好嗎?今日這是怎么了,好想和別的院子換換。
洗漱完畢,慕辰也不等那兩人離開,便郁悶地朝著議事堂走去。
這條熟悉的路徑,他已走過無數次。往常途經文堂時,他總會恭敬地向文堂堂主陸安然,也就是平崖王宗三長老問安,畢竟那可是自己的親姨娘。
自姨娘將他帶回宗門后,又被宗主收為親傳弟子,有姨娘這層血親關系,他便時常來文堂走動。只要行事不過于出格,其余幾堂也不好說什么。畢竟文堂中皆是女弟子,也不便過多為難。
而身為文堂大弟子的慕傾,每逢此時,總會瞅準時機,與慕辰偷空閑聊幾句。
“慕辰師兄,師傅去議事堂了,今日你……”
還不等慕傾說完,慕辰直接回道:“我知道,我也去議事堂,應該可以見到她,你不去嗎?”
慕傾,身為現任文堂藏經閣值事,置身于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之中。
雖說她年長慕辰整整四歲,但也只能師弟變師兄,以此表達敬重之意,誰叫慕辰武學境界不但比自己高,自家師傅還是他親姨娘呢。
慕辰生得面容俊朗非凡,猶如星辰般奪目。其天賦異稟,仿佛天生就被命運之神眷顧。
那一雙明亮的眼眸中,不羈與聰慧相互交融,藏著無盡的奧秘。年紀輕輕的他,便已踏入玄階初期,在眾多同門弟子之中,如同鶴立雞群般嶄露頭角,引得眾人側目。
然而令人頗為費解的是,他身上本該成對出現的兩條紅紋圖騰,偏偏卻只有孤零零的一條,這在眾人眼中,無疑是一種異類的象征。
旁人對此議論紛紛,而慕傾望著慕辰身上那獨有的一條紅紋圖騰,心中不禁替慕辰感到一絲惋惜,暗自思忖,如此天賦卓絕之人,卻有著這般不尋常的特征,實在是造化弄人。
“值事堂只通知了長老們和宗主親傳,也不知道是什么事,慕辰師兄一會還會來藏經閣嗎?慕傾幫你占位置。”慕傾輕聲問道。
慕辰眉頭緊蹙,目光匆匆瞥向議事堂的方向,開口道:“一會再看吧,我先去議事堂,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束,想來大概率是來不了文堂了,你先回去吧!”
慕傾微微頷首,神色間帶著幾分不舍,輕聲說道:“那好吧。對了,師兄,之前您囑托的那枚五彩石,我已經親手交給師傅了。”
她頓了頓,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眷戀,勉強扯出一抹微笑,“師兄再見!”
慕辰下意識地將雙手往袖口籠了籠,試圖抵御冬日那絲絲寒意,隨后轉身快速繼續前行,喃喃自語道:“這妮子有點頭疼,可惜年齡有點大,不是我喜歡的類型。”
此刻,李享的意識被過往的記憶層層包裹,下意識接口說道:“切!你就偷樂吧,人姑娘雙十大好年華,需要喜歡你嗎?明顯就是巴結一下你而已,你頭疼個毛線啊!”
“你…到底是個東西,鬼魂還是什么?為什么要跟著我?”
心底的聲音再次響起,讓慕辰眼睛瞬間瞪大,焦急萬分,流露出的慌亂已經難以掩飾。
幾乎是小跑著朝著議事堂的方向奔去。此刻,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,那就是找到宗主師傅說明自身情況,斷不能讓這野鬼壞了道心。
……未完待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