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燁沒有理葉傾城。
葉傾城長跪不起。
直到第二天天黑,云燁才喚其進屋。
好在身懷修為,要是換作普通人,跪這么久膝蓋已經廢了。
葉傾城喜極而泣。
紅著眼睛,跌跌撞撞地跑進暖閣,沖半躺在軟榻上看書的云燁抽泣道:“神子,求你留下我,不要趕我走,好不好?我心里全是你,沒有你我活著也是行尸走肉。”
云燁頭都沒抬,淡淡說道:“本神子不收垃圾,說出你的價值。”
葉傾城臉色一白,沉默片刻,小聲抽噎道:“我知道自己已經配不上神子,不敢奢求與神子拜天地,只愿留在神子身邊,哪怕做個端茶倒水的婢女,可以天天看到神子,我也高興的很。”
跪在外面時,她把各種能留在云燁身邊的可能都想過了,所以這是深思熟慮后的答案。
云燁仍是沒看葉傾城,“本神子身邊可不缺婢女。”
葉傾城臉色難看。
“本來你在本神子眼里,勉強可以打個五分,留在身邊當個花瓶還不錯。可現在只剩一分了,如果你能讓自己提兩分,本神子可以考慮留下你。”
葉傾城臉色變得慘白。
這才知道自己在云燁心里原來只是個花瓶,難怪隨手可棄。
霎時間,屈辱、憤怒、憎恨齊齊涌上心頭。
可是沉默許久,她那攥起的拳頭松開了,邁出腳步,走到榻前。
俯下身去。
花瓶就要有花瓶的覺悟,正確發揮自己的價值,才能快速換取自己想要的。
云燁放下手里的書,輕撫女人的腦袋,笑道:“你這女人,很會嘛。行吧,就留下來吧。”
“多謝!”
“吃東西不要說話。”
“說實話,你這么做只才提了一分而已,而且讓自己變得更下賤了。”
“如果你走過來捅本神子一刀,本神子或許還能高看你一眼,給你加三分。”
“不過,下賤也有下賤的好處。你心機深沉、心腸惡毒,為達目的不擇手段,那就留在本神子身邊,當一把淬毒的刀子吧。”
“如果哪天你能…哦~你能把淬毒的刀子捅進本神子體內,本神子給你加到十分。”
葉傾城想知道,把香蕉咬斷了能加幾分。
一日過后,云燁將一枚玉簡丟到葉傾城面前,說道:“這里面記載著一門能修煉到大羅金仙境的仙法,拿去修煉吧。修為這么低,當刀子都鈍了。”
葉傾城眼眸陡然一亮,激動的抓起玉簡,嗓音沙啞道:“多謝神子賞賜!”
這一刻,她感覺所有付出都值了。
砰!
云燁突然一腳將葉傾城從軟榻上踹了出去,沉聲道:“沒出息的東西,這就滿足了嗎?這不過是最普通的一門仙法,本神子還有天品,乃至仙品的仙法,不想要嗎?”
“想!”
……
“你太師父和師叔們什么都不缺,真不用買東西。”
“那可不行,第一次見面,怎么能不給長輩們帶禮物呢?很快的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
在閨女的堅持下,張青鋒帶著她落在一座繁華的城市里。
他以為真的很快,結果一逛就是小半天。
時至中午,張天悅的肚子餓得叫了起來,連張青鋒都覺得餓了。
找了一家炒菜館。
“小二,來一個芹菜炒肉和麻婆豆腐,外加一個反賊套餐。”
“哈哈,客官稍等。”
小二樂呵呵應下。
張天悅小臉震驚,把手括在嘴邊,小聲問道:“爹,什么是反賊套餐?”
張青鋒笑答道:“一壺酒,二斤牛肉。”
“呃,為啥?”
“據說進了飯館,只要點這兩樣東西,就有成為頭號大反賊的潛力,于是就有了這個叫法。”
“哦”
張天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。
“小二,也給我來一份麻婆豆腐。”
隔壁桌一個青年喊道。
見張青鋒和張天悅看過來,禮貌一笑。
飯菜很快上齊。
張青鋒咕咚咕咚,將一壺酒一口氣干掉,嘶哈一聲,只覺解渴。
張天悅也就著米飯吃了起來。
小家伙比較喜歡吃辣,紅通通的麻婆豆腐吃得歡起,一邊嘶哈一邊吃。
啪!
隔壁桌的青年突然把筷子狠狠摔在桌上,氣沖沖喊叫小二。
父女二人好奇望去。
“這位爺,請問您有什么吩咐?”
小二見青年怒氣沖沖,連忙低頭哈腰,賠上笑臉。
青年指著桌上的麻婆豆腐質問道:“我問你,這麻婆豆腐里為什么不放姜末?”
“啊?放姜末?”
小二愣了愣。
麻婆豆腐放姜末,聞所未聞。
“你知不知道,麻婆豆腐沒有姜末,就把這道菜毀了,狗都不吃!”
“……”
張天悅伸向麻婆豆腐的筷子一下停在半空。
狗都不吃?
她吃得可歡了。
張青鋒也不禁臉皮抽搐,感覺被人罵了。
“爺,您息怒。小的這就給您端走,這盤菜不記賬。”
小二繼續陪著笑臉。
心里則苦笑不已,只能腹誹一句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。
忽然,他的目光看向隔壁桌,恰和張青鋒、張天悅的目光對視上,連忙陪起笑臉問道:“爺,您的麻婆豆腐要端走嗎?不記賬。”
張青鋒看向張天悅,后者搖頭道:“不用,我覺著挺好吃的。”
“什么?你覺得挺好吃?”
隔壁桌的青年眼睛一瞪,沖張天悅冷笑道:“小丫頭,狗都不吃的東西你說好吃,你是不是沒吃過好東西?”
“滾吧你!”
張青鋒抬手一掃,將青年掃得橫飛出去,穿過店門摔在外面大街上。
要不是看他是個沒有修為的凡人,張青鋒斷不會這么輕饒了他。
青年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爬起來,知道自己得罪了修者,不敢吱聲,撒丫子就跑。
小二看了眼青年點的飯菜,搖頭苦笑。
張青鋒道:“那桌飯菜記本大爺賬上。”
說著將一片金葉子扔給小二,“不用找了。”
小二頓時喜笑顏開,沖張青鋒挑大拇指道:“爺,您豪氣!”
張青鋒笑了笑,世俗間的金銀之物,對他而言已經毫無意義。
張天悅繼續吃飯。
麻婆豆腐的味道并沒有因為青年的話而不好吃,還跟之前一樣。
張青鋒拿出自己的酒葫蘆喝了一口,說道:“千般人千般口味,不能說你不喜歡吃的飯菜,別人就都不能喜歡,并惡意抨擊,你只能代表你自己。”
“同時,更不能盲聽盲從,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,用腦子去思考判斷。”
“爹,我懂。”
張天悅點點頭。
吃飽喝足,父女二人重新踏上行程。
此地離神劍宗已經很近,張青鋒帶著閨女破碎虛空,一念之間就到了。
張天悅一下子緊張起來。
雖然聽老爹說太師父和師叔們都非常喜歡她,不會嫌棄她的身份,可她還是不由自主害怕。
神劍宗乃名門正派,真能容得下自己這個魔女生的孩子嗎?
她緊張地抿起嘴唇,手心直冒汗。
“看,那就是神劍宗!”
張青鋒指著前方十二座聳立云霄的山峰笑道。
張天悅一眼望去,突然愣住。
破敗的山門。
長滿雜草的道路。
年久失修,甚至有些個屋頂都已經塌了的房舍大殿。
目光搜尋,看不見一個人影。
山風吹過,道不盡的冷清蕭瑟。
這是神劍宗?
你騙小孩的吧?
張天悅仰頭向張青鋒投去一個質疑的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