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行,對方人數(shù)太多,以現(xiàn)在的狀況,沒有靈力在身,近身之后七手八腳,就是再有武藝,也施展不開。
裴夏幾次嘗試后,又不得不拉開身形。
得想個辦法,不能讓他們近到身前,要是此刻手中能有一把長兵器……
兩邊姜庶與馮夭,也在節(jié)節(jié)敗退。
這些白鬼雖然動作迅捷,兼有力道,但對這兩個銅皮子來說,正常對上四五個還是能不落下風的。
可問題是眼下這數(shù)量實在太多,不管是馮夭還是姜庶,此前都已經(jīng)受了傷。
背靠在一起,此刻被白鬼包圍,姜庶厲聲問道:“怎么辦?”
裴夏一眼掃到身旁靠過來的馮夭,忽的靈光一閃。
“你走遠些!”裴夏低喝。
姜庶不明所以,只能暫時往邊上退了退。
然后十幾個白鬼就朝著裴夏撲了過去。
裴夏猛地低頭,彎腰伸手,一把攥住了馮夭的腳踝。
女孩蓮足精巧,腳腕也正合一手之握。
裴夏沉聲道:“運起修為!”
馮夭心領(lǐng)神會,全力運使著一身的銅皮。
于是姜庶震驚地看到,裴夏提著他的師姐,一個橫掃,在銅鳴聲中,直接就撞飛沖上來的好幾個白鬼!
馮夭被裴夏握在手中,渾如一根粗壯的少女大棒,在一聲聲如同鐘響的嗡鳴中,居然真被他砸開了一條生路!
裴夏扭頭朝姜庶喊道:“走!”
姜庶立馬回神,一腳踢開了身旁的兩頭白鬼,朝著空缺就沖了出去。
裴夏緊跟其后,同時不斷揮舞著馮夭,大開大合,掃出了一個生人莫近。
齊家那女人也看的呆了。
早先在院子里與裴夏交手,她就覺得那個女人有怪異。
但怎么也沒想到,居然能怪成這樣!
講真,你比我這白鬼看著還離譜!
她自然是不會坐視裴夏如此兒戲地逃脫,正要親自上前,卻忽然身子一頓。
小鎮(zhèn)遠端,某種陌生又熟悉的響動傳入了她的耳中。
陌生是因為很久沒有聽到了。
而熟悉,是因為她知道那代表著什么。
那是馬蹄聲。
而且不是數(shù)騎能發(fā)出的,那種齊落如同雨點,轟鳴如同雷響的……是騎兵!
她收回視線,看了一眼被姜庶丟在一旁的那個貴族少女。
算了,既然人還在,丹藥什么虧損便虧損了,回頭與李家那邊不談此事便罷。
迫于無奈,她只能眼望著裴夏三人脫身離去。
她揮了揮手,示意一個白鬼上前,將那個衣著錦繡的小娘子重新扛回齊府去,同時轉(zhuǎn)過頭,望向煙塵漸起的城鎮(zhèn)彼端,她抬手夾在唇間,長長地呼出一聲口哨。
更多瘦小佝僂的白色身影,從低矮的土房陰影中緩緩爬出。
不止是喜宴上的百余號人,整個鎮(zhèn)子里潛藏著的白鬼,要比預想的更多。
已經(jīng)遠去的裴夏,看到了那影影綽綽的一幕,心中也有些后怕。
橫掃馮夭看著威武,但簡單的鈍器根本無法對那些白鬼造成致命傷,一旦陷入重圍,境地就真的不妙了。
抬頭望向遠處,裴夏也能看到些許煙塵,看來是有人吸引了對手的注意。
一直到退出鎮(zhèn)子,裴夏也沒有敢怠慢,又拖著受傷的姜庶,往東跑出了數(shù)里之遠,才在一片近水的隱蔽樹林中停下腳步。
姜庶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,緩緩脫下了上衣。
左胸和側(cè)腰上,都有一道半指深的傷口,好在是外傷,不算嚴重,他掬水清洗了一下傷口,又撕了衣服包扎,應(yīng)該沒有大礙。
相比之下,馮夭才是真的受到了重創(chuàng)。
胸前被長針貫穿倒也罷了,反正不影響動作就當沒事。
還有突圍時作為兵器,與那些白鬼碰撞留下的十余道傷痕,或大或小,對腦蟲來說也只是皮肉傷。
真正麻煩的是那處被被打折的骨頭。
馮夭是死的,就是再怎么精心地養(yǎng)護,她斷掉的骨頭也不會長好。
裴夏看著她掛鐘一樣晃蕩的斷臂,心疼地嘆了口氣,這可都是一次性的用法。
眼下,也只能找點東西給她先固定住,勉強能聽使喚,但肯定無法再自如使用了。
這一趟出了折損,也就更讓人在意收獲。
裴夏取出找到的那幾個錦袋,里面還有一些吃食,都是精致的上等貨,什么果干肉脯,只可惜數(shù)量不多,只夠填個幾餐溫飽。
關(guān)鍵還是其中的三個小玉瓶。
裴夏一個個打開,將丹藥倒在樹葉上,攏共十五粒,黃底綠紋,靈氣盎然。
裴夏長舒了一口氣,果然是陽春丹。
這些北師城的小子,本身的修為未見得多高,但隨身攜帶的靈力丹藥卻是十足的上品。
看到這些,就連姜庶的目光也灼熱起來,剛才的兇險與身上那點傷,似乎也不算什么了。
養(yǎng)靈丹那樣低階的恢復丹藥,在秦州對于底層修士而言都堪稱可遇不可求。
眼前這陽春丹,更是天材地寶。
裴夏沒有全部據(jù)為己有,分了七顆給姜庶。
姜庶猶豫了一下,說道:“應(yīng)付那鐵骨頭,還有突圍,都是你的功勞,我只扛了人還沒有扛出來。”
他強忍著心疼,撥出四顆還給了裴夏:“我拿三顆就行。”
裴夏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。
秦州煉頭,很多修士為了食補甚至不惜吃人,姜庶這樣的,還真是少見。
他也不推辭,一把將丹藥抓了回來。
抬手就一粒直接吞入腹中。
丹藥入體,很快化作一道濃郁的靈力,先是化入經(jīng)脈,隨后又百川到海似的流入了內(nèi)鼎。
陽春丹作為更高階的恢復丹藥,即便對于開府境的修士而言,效果都算不錯。
但可惜,相比于裴夏的內(nèi)鼎,這一粒帶來的靈力只能算是九牛一毛,這也是很多時候裴夏用不上這些丹藥的原因。
和裴夏猜測的一樣,在靈力流入內(nèi)鼎的同時,那種神奇的消弭便又開始了。
好在相比于養(yǎng)靈丹,陽春丹提供的靈力確實更為豐厚,從內(nèi)鼎中的消耗速度來看,應(yīng)該可以支撐裴夏十息左右。
這倒是讓他另外生出一種推測。
十息,對于尋常修士而言,與人交手肯定是不夠的。
而從趙北石等人攜帶的丹藥數(shù)量來看,他們總不可能是覺得一盞茶的時間就足夠他們橫行秦州。
難不成,這靈力消耗是因人而異……總量越多的人,消耗的就越快?
沒有參照,裴夏也無法驗證。
總而言之,當下還是先做最緊要的事。
伸手從腰畔的玉瓊上拂過,數(shù)息時間,這一次總算是能讓裴夏順利地挑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