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讓張浩請5天假,”李三江坐在老板椅上,壓得椅子發出了哀嚎,“還想讓他拿走護照和駕照?”
“對的,”鄭直靠在桌子上,“希望李老板能同意。”
“小鄭,”李三江感慨了一句,“你現在是真的不一樣了,之前你可不敢這么跟我說話。”
鄭直聽后一瞬間也有些恍惚。
是啊,為什么只是短短幾天過去,再次面對李三江的時候,他從心底就已經不再對李三江產生任何的畏懼了呢?
“也算是運氣好,認識了一些朋友,”鄭直笑了笑,“拿到了一個小單子,但是沒人手,希望李總能把浩哥借給我用一下。”
“那總得給我個理由吧,”李三江雙手一攤,“你不能白用我的工人但是不給我任何補償。”
“補償......”鄭直想了想,“李總認不認識西南地區搞換匯的林家旺老板?”
“認識但是不熟,”李三江老神自在地喝了口枸杞茶,“怎么?小鄭你還要裝作認識林老板來壓我?我找人調查過你,你——”
鄭直聽到李三江的話,直接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,丟給李三江。
“喂,你是——”李三江半信半疑地接過電話,然后只是一瞬間他的臉就白了,“啊林老板,哎呀小鄭.......鄭總正和我聊天呢,聊起來您,然后我說給您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您的身體.......”
“可以了嗎李總?”鄭直坐在李三江的桌子邊,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“你同意了嗎?”
“同意同意,”李三江一邊擦著汗一邊掛斷了電話,“是我李三江有眼不識泰山了,鄭老板莫怪。”
“謝了。”
鄭直拿到了護照,扭頭就走出了李三江的辦公室。
“這鄭直到底抱上了誰的大腿,”李三江看著門被關上了,嘀咕道,“這么——”
“對了李總。”
鄭直突然去而復返。
他看著突然被自己的口水所嗆到瘋狂咳嗽的李三江,指著門外的貨車,笑的十分誠懇:
“你的貨車能不能也借我用一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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泥濘的地面上,一輛GAZ3307貨車不急不緩地行駛在路上。
張浩雙手拿著方向盤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。
鄭直這還是第一次出莫斯科市區,看著兩側不斷退去的白樺林和電線桿、黑色土壤和化不掉的積雪組成的水墨一般的景色,不禁有些感慨。
“浩哥你要不休息一會兒?”他扭頭看著開車的張浩,“你都已經開了七八個小時了。”
“我倒是還中,”張浩邊開邊說,“倒是鄭總你不是不會開車么?”
“哎又叫我鄭總,”鄭直把車窗搖了下來,試圖呼吸一下新鮮空氣,“而且這兩側也不是沒車么,我這開的也不礙事,不會影響別人。”
剛一把窗戶搖下來一點,凌冽的冷風夾雜著泥土和雪水的味道就猛地從窗外撲咬進來,狠狠地鉆進了鄭直的衣領,凍得他打了個寒顫,又急忙把窗戶搖了上去。
“那也中,”張浩想了想,看了一眼支架上架著的手機,“再往前開個20公里就快到弗羅洛沃了,快到那邊的時候咱換著開會兒。”
再新鮮的風景看得久了以后都會讓人犯困,尤其是現在已經臨近黃昏,天已經逐漸暗了下去。
鄭直突然有些心神不寧,他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。
“這俄羅斯是地廣人稀啊,”鄭直看著這一路一模一樣的風景,“咱們這一路上基本上沒碰見多少車輛吧?”
“剛出莫斯科那會兒多,”張浩想了想,“但是越來越少,最近一個小時也就看見了兩三輛。”
“是啊而且這路未免也太破了,”鄭直看著這坑坑洼洼的土路,“比天朝差的不是一點半點。”
“前面好像有車拋錨了,有三四個人站在那里。”
張浩突然說道。
鄭直看向前方,一輛小轎車斜斜地停在路邊,擋住了向前的方向。
“能繞過他們嗎?”鄭直突然問道,“或者從地里面開過去。”
“過不去,”張浩有些緊張地說道,“這邊路兩側都是木樁子,直接開下去很容易拋錨,前面的路小轎車沒準能繞過去,但是我們這個車不行。”
“那好吧,”鄭直揉了揉眉毛,“前面靠邊停車,我們過去看看怎么回事。”
貨車緩緩地靠邊停下,鄭直和張浩一左一右地從車上跳了下來。
“嘿,哥們,”鄭直沒有走上前,遠遠地看了一眼停在路中間的小面包車,“怎么回事?”
“媽的,車拋錨了,”一個帶著狗皮帽子的大胡子年輕人朝鄭直走了過來,“哥們,你們有備胎嗎?”
“我們的備胎你們也用不上吧,”鄭直往后退了兩步,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,“我們開到前面去給你們找人過來。”
“聽著哥們,”大胡子的同伴穿著一件綠色的軍大衣,“你能不能拉我們去前面,這個天太冷了,而且你看,馬上天要黑了.......”
鄭直看了看大胡子和他的同伴們,突然開口問道:
“你們車拋錨多久了?”
“我們在外面站了四五個小時了,”穿著軍大衣的人搶在大胡子面前開了口,“幫幫我們吧兄弟。”
鄭直抬頭看了看昏暗的天空,天空中依舊是烏云密布,只是越來越暗。
兩側茂密的樺樹林里窸窸窣窣地,似乎是風聲在嗚咽一般。
“你在騙我,”轉過頭來,鄭直平靜地說,“你們的臉上沒有紅暈,根本不是在外面凍了這么久的樣子。”
此話一出,在場雙方都變了臉色。
大胡子瞪了軍大衣一眼,隨后從面包車的后座拿出了一把斧頭,又招呼了一聲。
樹林里又竄出了三四個大漢,七八個人把鄭直和張浩前后圍了起來。
“我給錢,”鄭直嘆了口氣,從懷里把錢包拿了出來,“我愿意給過路費。”
“識相。”
大胡子見狀哈哈大笑,走上前來一把把錢包從鄭直的手里搶過去,然后邊吹著口哨邊嘖嘖稱奇。
“瞧瞧,謝廖沙,”他招呼著穿著軍大衣的男人過來,把錢包丟給了他,“我們遇上有錢人了,出門帶這么多的現金,真是上帝賜予我們的禮物。”
“拿到過路費了,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?”
鄭直沒有什么過多的表情,平靜地看著大胡子,而張浩則有些害怕地蹲在車頭面前。
“先別急啊,哥們,”謝廖沙吊兒郎當地走到貨車旁邊,敲了敲車廂,“拉的什么東西?”
“不關你們的事,”鄭直搖了搖頭,“拿了錢就走。”
“蘇卡不列,”謝廖沙朝地上吐了口吐沫,“奧列格,把車廂打開!”
此奧列格非特警安東的同事奧列格,他從路邊拿出了一柄老虎鉗,然后三下五除二剪斷了車廂的鎖,鉆了進去。
緊接著便傳來了他驚喜的大叫:
“謝廖沙、伊萬!”他興奮地大喊道,“是煙!成噸的香煙!”
張浩雖然聽不到這些毛子在說什么,但是他也感覺到現在的處境越來越不妙了,縮在車頭面前瑟瑟發抖。
“看來你的貨也得留下了,兄弟,”大胡子伊萬略表遺憾地聳了聳肩,“但是別擔心,我們會給你把車——”
“咔噠!”
他的話還沒說完,鄭直就嘴微微一抿,從懷里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槍,子彈上膛、打開保險,然后——
一聲槍響轟然炸裂在半空,子彈劃破沉默,擦著夜色直沖云霄。
巨大的槍聲驚起了樹林里的群鴉,它們大叫著四散逃亡。
鄭直不慌不忙地走上前,滾燙的槍口居高臨下地頂在了伊萬的額頭上。
“跪下,”鄭直平靜地說道,“你個狗雜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