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浩和鄭直坐在車里,一根一根地抽著煙。
“再復述一遍我跟你說的話,”鄭直看向張浩,“你說你上個月的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?”
張浩深吸了一口氣,開始復述鄭直跟他昨天晚上就一直重復的話。
“俺就說,俺在晚上看到了大市場里有一伙兒人,穿著三道杠,”他開始熟練地背誦,“喝的醉醺醺地在周圍,俺有點害怕沒看清長相,具體的時間也有點記不得了?!?/p>
“嗯,”鄭直把最后的一根煙頭扔到了警局外,“走吧,就按照我跟你說的?!?/p>
連綿不斷地陰云籠罩了整個莫斯科的天空,逐漸降低的氣溫讓車窗上逐漸爬上了一層冰花。
鄭直和張浩一起下了車,往警察局門口走去。
葉卡捷琳娜在柳布利諾警察局門口等他們,她的身旁還站了一個官方請來的翻譯。
“鄭總,”張浩遠遠地看著葉卡捷琳娜,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,“這個小妮長的還挺乖咧,俺還么見過這么乖的俄羅斯人?!?/p>
“別嘴貧了,”鄭直笑著拍了拍他,“去吧,放輕松一點?!?/p>
“鄭先生,”葉卡捷琳娜看著鄭直,感激地說道,“真的是太謝謝你了,愿意給出這么重要的情報?!?/p>
“這是我應該做的,”鄭直笑了笑,“我昨天回去的時候問了一下,沒想到他還真的有印象。”
“等這件事情結束了,”葉卡捷琳娜突然說道,“我請您喝個咖啡吧,表達一下我的謝意,您可能不知道這對我有多重要?!?/p>
“好啊,”鄭直笑的很開心,“一言為定?!?/p>
看著葉卡捷琳娜轉身走遠了,鄭直撥通了第二小隊隊長瓦列里的電話。
他是科羅廖夫招來的4個部下之一,現在在擔任77號私人安保公司第二小隊的隊長。
“瓦列里,”鄭直靠在一棵白樺樹的樹干上,遠遠地看著燈火通明的警察局,“怎么樣了?”
“一切順利,老板,槍已經放到他們的地下室了,”瓦列里笑嘻嘻地說道,“我在阿爾法小隊干的可跟科羅廖夫那些正面突入的突擊手不一樣,我可是技術兵?!?/p>
“那就好,”鄭直一直緊繃著的身體略微有些放松了下來,“辛苦了?!?/p>
“輕輕松松,”瓦列里的聲音傳來,“他們都出去了,就一個看大門的還喝的醉醺醺的......蘇卡不列!他們還在后院里埋了些什么!”
過了一會兒,瓦列里的聲音才傳了出來:
“老板,”他嘖嘖稱奇道,“沒想到現在莫斯科還有這么傳統的黑幫了,跟古拉格時期的律賊一樣的處刑手段......他們在后院埋了至少2具尸體。”
“給他們造成點破壞,讓警察一眼就能看出來,”鄭直有些振奮地說,“給他們把罪定死。”
“收到!”
掛斷電話,過了一會兒,張浩渾身輕松地從警察局走了出來。
“怎么樣?”鄭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這100萬盧布賺的輕松吧。”
“還好吧,”剛做完偽證的張浩嘿嘿地笑道,“那個妮子讓俺寫完,翻譯就直接讓俺走了。”
“100萬啊,”他憧憬地說道,“夠俺去找300次黑毛子?!?/p>
“不是我說你,浩哥,”鄭直笑罵道,“你這也太沒出息了,怎么就喜歡找3000盧布的斯坦國人?”
“害,最后不都哆嗦那么一下,”張浩搓了搓手,“浪費那個錢干啥?”
鄭直笑著搖了搖頭,跟張浩上了車,揚長而去。
當天稍晚些時候,安娜來到了警察局。
她四下看了看,來到了值班室的鐵窗前,清了清嗓子。
“下午好,”她對值班的胖大姐說道,“我要報警?!?/p>
“您是說最近一段時間里一直有人在騷擾你嗎?”
值班女警葉卡捷琳娜在填寫‘接收公民陳述記錄’的時候不禁嘆了口氣,一方面是這些小事情本來就屬于可立案可不立案的范疇,另一方面她現在的精力都在調查洗錢案上,也沒空管這些事情。
“是的,”安娜坐在報案登記室的桌子旁,“我最近一個月來一直在被一伙兒人騷擾。”
“請說一下他們的特征,”葉卡捷琳娜說道,“以及他們在哪里騷擾您的?!?/p>
“他們穿著三道杠——”
葉卡捷琳娜的筆頓了頓,
“我家在大市場附近——”
葉卡捷琳娜的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,
“他們在吹噓自己的時候說自己是‘鐵桿’幫的,”安娜看著低頭填表的葉卡捷琳娜,“老大叫魯齊爾——”
“他們還想要我上車,把我強行帶到郊外去,”她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,“我看見他們的手里有槍?!?/p>
葉卡捷琳娜已經快要壓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痕跡了,盡管在報案人面前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。
低著頭迅速地填完了表,她迫不及待地把筆往筆筒里一扔,站起身來努力不讓自己的語調顯得輕快:
“好的,”她清了清嗓子,“您的報案信息我們已經收到,我們會在3日內展開調查,有新的進展后我會聯系您?!?/p>
安娜優雅地點了點頭,站起身跟葉卡捷琳娜握了握手后,轉身離開了警局。
出了警局大門,安娜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胸口,內心激動的怦怦跳。
她有點興奮地渾身發抖。
說謊話、干壞事的感覺.......真好??!
邊想著邊一路小跑到了一處小巷內,上了鄭直特意開來的路虎車。
“怎么樣,”鄭直脫口而出,“她是什么反應?”
安娜沒說話,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唇。
鄭直解開安全帶,湊過去抱著安娜的臉用力親了又親。
“她看上去激動的不行,”安娜得意地說道,“恨不得下一秒鐘就要帶人去抓那些黑幫。”
“要我說就應該把黑幫全部抓進去,”她恨恨地說,“我們國家的黑幫說話比警察要更加好使?!?/p>
“確實,”鄭直發動了車輛,朝新家開去,“現在咱們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了?!?/p>
“雌雄大盜?”
“不算吧?我們應該不做偷盜生意?”鄭直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天空,“我們先回家吧?!?/p>
今天的天黑的嚇人,月光一點都看不見。
跟鄭直摸黑錢的那天一模一樣。
......
半個多小時后,鄭直開車回到了市中心的新家。
剛剛把車停好,和安娜有說有笑的鄭直就聽到車邊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。
“晚上好,”一個男人從角落里走了出來,“請問您是鄭直先生嗎?”
鄭直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前的陌生人一眼,猶豫了一下,給安娜使了個眼色,示意她先上去。
眼前的陌生男人仿佛沒看見安娜,眼睛只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鄭直。
安娜有些擔憂地點點頭,沒有說什么,先鄭直一步進了大堂,隔著落地窗緊緊地盯著這邊的情況。
“我們似乎不認識吧?”鄭直攤開雙手笑著說,“能不能先做個自我介紹?”
對面的中年男人的眼神亮的嚇人,精瘦的像一匹孤狼。
“我叫謝爾蓋·葉戈羅夫,”他溫和地笑了笑,說道,“是你拿了那筆黑錢吧?”
他的手里,是一把上了膛的手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