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門被推開時,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。顧妍收傘的動作猛地一頓,門口卡座傳來的聲音像根細針,直直扎進耳膜。
“嫂子,等人呢?” 劉江舉著美式咖啡朝林悅挑眉,他身邊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跟著哄笑,“蘇總剛開完會,要不要我叫他過來?”
林悅涂著酒紅色甲油的手優雅地攏了攏卷發,珍珠耳墜在暖黃燈光下晃出冷光:“不用了,今天約了朋友。” 她眼尾余光瞥見呆立在門口的顧妍,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。
大理石桌面倒映著兩人的影子,林悅推來的拿鐵在杯沿結出細密的水珠。“這是蘇嶠給的支票,” 她從鱷魚皮手包里抽出信封,紙頁摩擦聲在靜謐的咖啡館格外刺耳,“說好幫我擺平家里債務,現在錢還你。”
顧妍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指甲縫里滲出細小的血珠:“你既然喜歡蘇嶠,為什么還勸我去追他?上個月在商場,你說他需要溫柔體貼的女人,原來都是謊話!”
“謊話?” 林悅突然輕笑出聲,猩紅的唇色像凝固的血,“顧妍,你真以為自己有那么特別?” 她傾身向前,香奈兒五號的味道裹著嘲諷撲面而來,“蘇嶠身邊最不缺的就是你這種花瓶 —— 除了漂亮臉蛋和好家世,還會什么?”
咖啡館里傳來瓷器碰撞的輕響,鄰座客人好奇地投來目光。顧妍感覺喉嚨發緊,想起那些在畫展、講座上的狼狽瞬間,想起蘇嶠越來越冷漠的眼神。
“你以為精心打扮就能擠進他的世界?” 林悅將支票拍在桌上,紙張在大理石臺面發出悶響,“蘇嶠需要的是上得了廳堂的賢內助,是能陪他出席國際峰會的商界女強。你呢?連商業講座都能出丑,拿什么和我爭?”
“所以你故意換走我的發言稿?” 顧妍的聲音在發抖,眼前浮現出林悅幫她整理文件時溫柔的笑臉,“讓我在蘇嶠面前出丑,就是你的計劃?”
“計劃?” 林悅優雅地端起咖啡杯,杯沿留下一抹口紅印,“不過是順勢而為。你太天真了,以為裝出努力上進的樣子,蘇嶠就會多看你一眼?” 她放下杯子,指尖劃過支票上蘇嶠遒勁的簽名,“看看這個數字,是你拼死創業十年都賺不到的。知道為什么嗎?因為你根本不懂蘇嶠需要什么。”
窗外突然下起暴雨,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。顧妍望著林悅精心修飾的眉眼,終于看清那些 “姐妹情深” 背后的算計。此刻撕破臉的林悅,比記憶里任何時候都要陌生。
“你以為蘇嶠討厭我,你就能得償所愿?” 顧妍攥緊顫抖的雙手,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,“他不會喜歡一個工于心計的女人!”
“工于心計?” 林悅笑得花枝亂顫,從手包里掏出一張邀請函甩在桌上,燙金的蘇氏集團 LOGO 刺得顧妍睜不開眼,“后天的慶功宴,蘇嶠親自邀請我當女伴。顧妍,認清現實吧 —— 在他眼里,你不過是個可笑的跳梁小丑。”
咖啡館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,顧妍感覺渾身發冷。她抓起桌上的支票撕成兩半,碎紙如雪花般落在拿鐵里,濺起褐色的水花:“林悅,你會后悔的。”
“后悔?” 林悅慢條斯理地補著口紅,鏡中倒影映出她眼底的輕蔑,“等你什么時候能站在蘇嶠身邊,再來和我說這句話吧。”
雨聲漸急,顧妍推開咖啡館的門,冰涼的雨水瞬間打濕裙擺。身后傳來林悅和那群男人的談笑聲,混著咖啡的香氣,像一記響亮的耳光,抽在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