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空燼看了眼平板上的時間,“三小時前。
“原本叫你吃早餐,看你睡得太香,就給你送過來了。”
說完,還不忘指了指旁邊茶幾上的早餐。
下面鋪了層智能保溫墊,所以還是熱的。
晟清一有些窘。
明明她睡眠不是很好,還很淺,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,睡得格外沉。
就連他進來都不知道。
關鍵她還莫名其妙夢見司空燼追著她跑,一個勁兒問她為什么撕掉結婚證,為什么不對他負責。
畫面詭異的她不想回憶第二遍。
司空燼漫不經心道,“剛剛你一直喊我名字,還說什么會對我負責,你怎么了?”
晟清一喜提一杯社死咖啡,人瞬間清醒,“額...夢見我打了你一頓,然后負責送你去醫(yī)院。”
“哦,原來做夢夢到我了。”
“......”明知故問。
司空燼把餐盤往她面前推了推,“快吃飯,爺爺讓你吃完去書房找他。”
晟清一,“好。”
桌上擺了兩人份的早餐。
她疑惑,“你還沒吃?”
他點頭,“在等你醒,一起吃。”
這男人一聲不吭餓著肚子等了她三個小時,就等她一起吃飯?
這事兒換她肯定干不出來,想想都委屈。
晟清一睜大眼睛,狐疑道,“你家是不是有一條規(guī)定必須和妻子一起吃飯?不吃就罰的那種。”
“沒有,不過我爸是這樣對我媽的。”
原來是原件正確,所以復印件才會有樣學樣。
司空燼不知道怎么和她相處能讓關系更緊密,但學他爸這個前人例子總不會錯。
這頓飯吃得很安靜,兩人都沒什么共同話題。
飯后,有傭人來收拾桌子。
隨后管家?guī)綍块T口,“燼少夫人,到了。”
晟清一推門而入。
書房內。
一整面玻璃窗正好對著院外的小花園,外圍的小竹林倒影落在帷幕上,影影綽綽。
整個空間有種一靠近就心靜的磁場。
司空老爺子正背對著玻璃窗練毛筆字。
“小晟來了。”老爺子招手示意她靠近,“看我寫得怎么樣。”
晟清一走過去仔細一看,是戲文。
【眼看他起朱樓,眼看他宴賓客,眼看他樓塌了!這青苔碧瓦堆,俺曾睡風流覺,將五十年興亡看飽。】
出自清代孔尚任的昆曲《桃花扇》。
不過這句講的是富貴人家從興盛到衰敗,感嘆人生起伏世事無常,老爺子給她看這句是什么意思?
晟清一嘴角帶著平靜疏離的淺笑,“字體鏗鏘有力,每一筆都恰到好處,筆走龍蛇,一看就是大師之作。”
“哈哈哈,還挺會夸。”
司空老爺子心情不錯。
“這是一位故人曾經給我唱過的曲,可惜她不在了。”他眼眸多了一絲憂傷,繼而又問,“和阿燼相處了一天感覺怎么樣?”
“挺好的。”
實話,他真的挺好。
“他小子。”老爺子提起司空燼臉上的笑意都多了幾分,“長得人模人樣,就是智商高情商低,你多擔待。”
見識過了,他確實是。
不過她和他都是,倒也無所謂了。
晟清一點頭“嗯”了聲。
老爺子從抽屜拿出一張支票遞給她,“這是你要的三千萬,不夠再給我說。”
晟清一收下支票,心情復雜,“謝謝爺爺。”
說開心是有的,但還不夠。
老爺子發(fā)現(xiàn)她不對勁,主動問她,“你還有其它想說的?”
晟清一鼓起膽子問,“您能教我運營公司嗎?”
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。
昆園劇院的根本問題是運營模式不符合現(xiàn)代社會發(fā)展。
師父的管理模式還是幾十年前那套,現(xiàn)在互聯(lián)網興盛,聽戲曲的人本就少,再不想法子吸引新觀眾,劇院遲早倒閉。
老爺子笑道,“當然可以,打算什么時候回劇院,我去給你捧場。”
得到答復,晟清一心里的石頭總算落地。
她回道,“下周一安排了演出。”
余光注意到旁邊書桌上有相冊倒下,晟清一想過去把它立起來,卻被人先一步扣住。
老爺子眼疾手快收起相冊,眼神殘留一絲緊張,“你先去找阿燼,他會送你回市區(qū)。”
晟清一點頭,“好的,爺爺。”
離開書房前,最后再瞟了兩眼那幅相冊。
在大家族里,有秘密才是正常的,但好奇心會害死貓,事不關己,不聞不問才能長久待下去。
下午,老爺子安排司空燼開車送晟清一回市區(qū)。
末了還不忘提醒他,“兩夫妻剛領證就分居,不吉利。”
聞言,晟清一忍不住抬頭看司空燼什么反應。
他既沒答應也沒拒絕。
老爺子司馬昭之心,就差擺明面上了。
“走了。”司空燼揮手離開,晟清一亦步亦趨。
老爺子望著他們背影感嘆,“這倆孩子怎么看怎么般配,不愧是素蕓孫女,長得就是標志。”
車內。
晟清一收到消息,是房東發(fā)來的。
【小晟,我今天聯(lián)系小向才知道你們分手了,需不需要再幫你找個室友啊?你一個人負擔房租壓力會不會很大。】
以前房租都是她和那個人AA,然后分別轉給房東。
現(xiàn)在一個人住套二的房子確實不劃算,不過她不打算續(xù)租了。
舊環(huán)境就和某些舊人一樣,該丟就得丟。
晟清一敲擊手機界面,【謝謝不用了,我打算這個月就搬走。】
關掉手機,某個屏蔽許久的名字像狗皮膏藥一樣再次出現(xiàn)在腦海。
她厭惡一切關于那個人的事情。
但五年的回憶像回形蟲一樣寄生在大腦。
她必須忘掉他,不論用什么辦法。
司空燼余光瞥見她的短信,黑眸暗了暗,“要不今天就搬?”
晟清一也沒矯情,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