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行知湊到門邊嗅了嗅,說:“里面陰氣很重,但聞不到尸臭,反而還有一股異香,師妹,你聞聞看是什么東西散發的異香。”
劉嫣兒湊上去聞了聞,閉上眼睛感受了下,說:“是艾納香、淫羊藿、竹葉燃燒后的混合香氣。”
我吃驚道:“姐,你這是什么鼻子,這都能聞出來,牛掰啊?!?/p>
劉嫣兒沒搭理我,沉聲道:“之所以沒有案發情況很明顯了,阿依處理過現場了,艾納香是西南少數民族的圣草,焚燒時能聚斂香氣清除惡臭,搭配上淫羊藿、竹葉用來掩蓋尸臭在合適不過了,這種組合香氣還有一種別稱,苗疆巫蠱香!”
丁行知問:“宇陽,鑰匙還在嗎?”
我搖頭說:“早八百年丟了?!?/p>
丁行知白了我一眼,從自己的發髻里拔下一根發卡,掰開來插進鎖孔轉動了兩下,又貼到門上聽了聽,如此反復了兩分鐘左右,門不知道怎么就被打開了。
我吃驚不小,這門當年可是吳曉滿花大價錢從廠家定制的特種門,沒想到被丁行知用發卡搗鼓兩三下就給弄開了,也不知道是這門不行啊,還是丁行知撬門壓鎖的能力太強了,但這已經不重要了。
我們用手機電筒照明,小心翼翼的摸進去了。
當年那煉獄般的場景在我腦海里閃現,讓我的神經緊繃了起來,我氣喘如牛、心跳如鼓跟在丁行知后面,手心都緊張的出汗了,不過很快我就踏實了下來,因為屋里被處理的很干凈,干尸、血跡、螞蟥早就不見了,只剩下落滿灰塵的家具。
劉嫣兒凝眉道:“阿依處理的挺干凈,一點痕跡都沒留下,這女孩心思很深不簡單,難怪能干這么大的事?!?/p>
我嘟囔道:“不知道她是怎么處理那些干尸的?!?/p>
丁行知回頭問:“喂,吳曉滿的辦公室在哪?”
我搖頭說:“就這么大的地要住下四十多號人,哪還有地給他當辦公室,沒有?!?/p>
丁行知換了種說法,問:“那他有沒有什么存放賬本、文件之類的暗格,一般搞傳銷的都會沒收身份證,要是能找到阿依的身份證,就知道去哪找她了。”
丁行知這么一提醒我就想起來了,連忙帶他去了那間大臥室,當年的講臺還擺在原處,我小心翼翼的挪開,掀開下面的地磚,里面果然放著文件袋。
丁行知打開文件袋翻找,我在邊上給他照明,文件袋里有業績表、開支費用表、人員名單表,還有大量的身份證復印件,丁行知把復印件遞給我,示意我來認認,但我翻了半天也沒找到阿依的。
劉嫣兒見狀說:“既然沒有就別費勁了,阿依應該是個黑戶,沒有身份證?!?/p>
我好奇道:“這話怎么說?”
劉嫣兒解釋道:“阿依在苗語中是美麗女孩的意思,這是個苗族姑娘,苗族分為生苗和熟苗兩種,生苗指的生活在較為偏遠、封閉地區的苗族,他們的生活方式較為原始;熟苗則是指生活在較為發達、開放地區的苗族,生活方式跟漢人已經差不多了,阿依用苗語名字、會玩蠱,表達愛意的方式單純直接,脫光了躺進男人被窩就是最好證明,她是個生苗人,是黑戶就不奇怪了?!?/p>
丁行知嘆氣道:“那找起來可要費點勁了。”
劉嫣兒皺眉道:“先離開這再說吧,屋里陰氣太重,待久了不舒服?!?/p>
說罷她就轉身先行離開了,我納悶道:“哪有不舒服……?!?/p>
丁行知笑嘻嘻道:“咱們是男人陽氣重啊,女人來了月事去陰氣重的地方會更不舒服,懂了吧?!?/p>
我啞然失笑。
回到車里后劉嫣兒說:“沒有身份信息那就只能用笨辦法了,先去紅河州,找熟悉苗族地區的人打聽生苗人的聚集地,然后一個寨子一個寨子的去找?!?/p>
我想了想說:“不如你們先跟我一起去彌勒?畢竟老家我熟,找人打聽也方便,順便去下吳曉滿家看看情況,這兩年他媽給我打過好多次電話,我都沒敢接。”
丁行知點頭說:“也行,小師妹你的意思呢?”
劉嫣兒沒回話,只是放下副駕駛座椅靠了起來,這意思是隨便你們了,丁行知悻悻的發動車子開了出去。
又是大幾百公里的奔波,總算到了紅河彌勒老家的村子,由于連日坐在車里顛簸,下車后我都感覺地面不平,人還直泛惡心,那狀態堪比情蠱發作了,好在回老家的喜悅沖淡了身體的不適。
我先回家探望了父母,丁行知和劉嫣兒以廠領導身份來這旅游做客我家,得到了我父母的熱情招待。
吃過一頓農家飯后我讓丁行知和劉嫣兒在村里先逛逛,然后我獨自一人去了吳曉滿家,結果他家大門緊閉,一打聽才知道他父母搬進城里了,據說是為了方便跟警方打聽消息,吳曉滿已經成失蹤人口了。
跟丁行知、劉嫣兒碰上頭后,丁行知望著一望無垠的煙草田問:“宇陽,你們這風景真是不錯,這地里種的都是什么菜???”
我笑道:“不是菜是煙葉,你們抽的煙都是我們這種出來的,煙廠來收幾塊錢一斤,你要喜歡我家里很多烤煙葉,是我阿爸自己抽的,回頭送你幾斤,自己買個卷煙器卷了抽,不比中華差?!?/p>
丁行知馬上罵開了:“你拿個杯的,一包煙賣幾十塊,煙葉在這居然這么便宜……?!?/p>
劉嫣兒皺眉道:“你們還有功夫探討香煙,還不趕緊想辦法打聽,又不是真來游山玩水,宇陽,你們村子里有熟悉生苗聚集地的苗人嗎?”
我指著遠處山腳下的一片小樓說:“我有個遠房表舅是苗人,以前住在哀牢山的吊腳樓里,后來政府出了政策安置他們,他就搬到山腳下的安置房里了,我們找他問問興許他知道?!?/p>
我們找到表舅打聽了下,結果表舅啥也不知道,我們只好失望的回去了,不過在路過一間破敗的老屋時劉嫣兒突然駐足了,目光如炬的盯著老屋,凝神問:“宇陽,這里住的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