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第一縷熹微的晨光尚且未能穿透夜家府邸上空常年凝聚的淡薄靈霧,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,便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鴨,驟然劃破了少主院落應有的寧靜。
“嗷——!誰!誰他媽打我的臉?!”
夜辰猛地從那張鋪著柔軟雪貂皮的雕花大床上彈坐起來,動作幅度之大,險些讓那床價值不菲的錦緞云絲被滑落在地。他捂著自己半邊臉頰,那里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,伸手一摸,明顯能感覺到一片不正常的腫脹隆起。
宿醉般的混沌感還殘留在大腦皮層,但臉上的疼痛卻如此真實、尖銳。
他環顧四周。熟悉的奢華布置,紫檀木的家具泛著幽光,角落里的靜心蒲團自發匯聚著稀薄的天地靈氣,窗外隱約傳來家族子弟在演武場上晨練的呼喝與拳腳破風聲……一切如常,和他昨天,前天,乃至穿越過來這十幾年間的每一個清晨,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同。
除了他臉上這個新鮮出爐、來歷不明的巴掌印。
“見鬼了……”夜辰齜牙咧嘴,倒抽著涼氣,“老子睡在自己的院子里,自己的床上,護衛環伺,陣法籠罩,還能遭了賊……偷摸打臉的賊?”
他,夜辰,青云城三大家族之一夜家的名義上的少主。之所以是名義上,只因他天生經脈異于常人,堵塞淤積,堪稱修煉界的混凝土體質,苦修十余載,耗費資源無數,至今仍穩固在煉體三重天,紋絲不動,堅若磐石。在這樣一個以武為尊,實力至上的世界,廢柴之名早已傳遍全城,若非他父親,夜家族長夜冥鴻余威尚存,且對他這個獨子多有維護,他這少主之位,早就被族內那些虎視眈眈的叔伯兄弟們掀下馬來。
好在夜辰心大,或者說,作為一個穿越者,他深諳打不過就加入的生存哲學。既然修煉無望,那便安心躺平,利用好少主身份,當個吃喝玩樂、遛鷹斗犬的紈绔子弟,它不香嗎?這十幾年,他演技精湛,將廢物紈绔的人設經營得深入人心,除了偶爾夜深人靜時,心底那絲屬于異世靈魂的不甘會悄然冒頭,大部分時間,他對自己醉生夢死的生活狀態還是頗為滿意的。
可眼下這算怎么回事?睡夢中被人摸進來扇耳光?這已經超出了紈绔的容忍底線,這是對他職業操守的侮辱!
就在他怒火中燒,準備喚人徹查之際,一道冰冷、僵硬、毫無任何情緒起伏可言的電子合成音,如同億萬根細針,毫無征兆地狠狠扎入了他的腦海深處:
“叮!檢測到宿主遭受輕微打臉行為,物理與精神雙重判定通過,符合系統激活條件!”
“最強打臉系統,開始綁定……綁定成功!”
“宿主:夜辰”
“身份:青云城夜家少主”
“修為:煉體三重天”
“核心功能:遭受打臉,即可根據打臉強度、圍觀人數、造成的心理沖擊與影響力擴散范圍等因素,綜合計算并獲得相應修為、功法、武技、寶物、特殊物品等獎勵。打臉越狠,場面越大,獎勵越豐!”
“當前狀態:臉部輕微腫脹,精神受到輕度侮辱。獎勵核算中……獎勵:無?!?/p>
一連串的信息流粗暴地涌入意識,夜辰整個人僵在床上,捂著臉,眼睛瞪得溜圓,嘴巴微張,足以塞進一個雞蛋。
系統?
穿越者標配的金手指,遲到十幾年,終于到賬了?
可這最強打臉系統……是個什么鬼東西?挨打就變強?這設定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對勁?!
短暫的懵逼和吐槽之后,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,如同壓抑了千年的火山熔巖,猛地從夜辰心底噴薄而出!
管它是什么系統!只要是金手指,就行!
廢柴之名壓了他這么多年,紈绔外表下,誰還沒點不甘和熱血?如今,一條前所未有的康莊大道就這么突兀地在他腳下鋪開了!
挨打就能變強!那還等什么?
夜辰的眼神瞬間變得熾熱而瘋狂,腦海中無數念頭電光火石般碰撞。常規的挑釁挨打?效率太低,風險不可控。要干,就干票大的!要找一個足夠硬的對手,來一次足夠狠的打臉,一鳴驚人,一步登天!
一個膽大包天、騷斷腿、足以讓任何正常人聽了都要罵一聲瘋子的計劃,瞬間在他腦子里清晰成型,并且如同野草般瘋狂滋長,再也無法遏制。
他深吸一口氣,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此刻仿佛變成了最美妙的催化劑。他猛地跳下床,連那身絲質的寢衣都懶得更換,只是胡亂抓起一件掛在屏風上的錦緞外袍披上,帶子都系得歪歪扭扭,汲著那雙鑲著暖玉的拖鞋,如同被鬼攆一樣,風風火火地就往外沖。
“少主!少主!您醒了?您這是要去哪兒?還沒洗漱用膳呢!”
剛端著一盆溫熱清水走進來的貼身侍女環兒,被他這狀若瘋魔的架勢嚇了一跳,銅盆里的水劇烈晃蕩,濺濕了她的裙擺。小丫頭看著夜辰臉上那清晰的巴掌印和此刻狂亂的眼神,嚇得小臉煞白,聲音都帶著哭腔。
“洗漱個屁!用個鳥膳!老子要去干票名垂青史的大事!”
夜辰頭也不回,聲音因為興奮而顯得有些嘶啞變形。他一把推開試圖上前詢問的環兒,如同一頭發狂的蠻牛,徑直沖出了自己的院落。
目標明確——家族祠堂!那里,供奉著夜家最硬的存在!
一路上,遇到的夜家子弟、管事、巡邏的護衛,看到他這副披頭散發、衣衫不整、臉上頂著個新鮮巴掌印,眼神狂熱如同瘋狗般的造型,無不駭然側目,指指點點,竊竊私語聲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。
“快看!是夜辰少主!他這是怎么了?夢游還是中邪了?”
“嘖嘖,瞧他那臉,不會是昨晚在百花樓爭風吃醋,被哪個相好的給撓了吧?”
“哼,還能怎樣,肯定是又發瘋了!真是我夜家之恥。”
“小聲點!他看過來了!那眼神好嚇人!”
“怕什么?一個煉體三重的廢物,還能翻天不成?”
這些或鄙夷、或嘲諷、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和話語,如同鞭子般抽打過來。換做平時,夜辰或許會配合地露出惱怒或者渾不在意的紈绔表情。但今天,他充耳不聞,甚至希望這些聲音再大一點,目光再惡毒一點!
他對!就是這樣!再多來點!記住你們現在的眼神和嘴臉!夜辰在心中狂吼,這都是未來的修為儲備啊!等小爺我神功大成,再回來慢慢感謝你們!
他體內那因為系統激活而悄然生出的一絲微弱氣感,讓他腳步比平時輕快了不少,蠻橫地推開幾個試圖上前詢問或阻攔的旁系子弟,像一陣歪風似的刮過層疊的亭臺樓閣、蜿蜒的回廊水榭,目標直指位于夜家府邸最深處,平日里守衛森嚴、氣氛莊重肅穆的家族重地——祠堂院落!
把守祠堂大門的是兩名修為在煉體七重天的精銳護衛,身穿黑色勁裝,面色冷峻,眼神銳利。他們遠遠看到夜辰這副模樣沖來,眉頭立刻緊緊皺起,互相對視一眼,均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與厭惡。
其中一人上前一步,伸手虛攔,語氣還算客氣,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:“夜辰少主,請留步!祠堂重地,供奉歷代先祖英靈,非祭祀大典或族長召見,不得擅入!您若無要事,還請……”
“滾開!天大的要事!我找我祖宗有十萬火急的性命攸關之事!”
夜辰根本不等他說完,蠻勁上來,體內那絲微弱的氣感竟讓他爆發出遠超平時的力量,再加上那副不管不顧、如同亡命徒般的架勢,竟然一把將那名煉體七重的護衛推得一個趔趄,向后踉蹌了好幾步。
另一名護衛見狀,臉色一變,就要動用武力強行阻攔。
“放肆!我看誰敢攔我!”夜辰雙目赤紅,狀若瘋虎,猛地咆哮,“我乃夜家嫡系少主!身上流著老祖宗的血!今日誰敢碰我一下,就是對先祖不敬!就是對夜家血脈的背叛!”
這頂大帽子扣下來,配合他那癲狂的神情,兩名護衛頓時被鎮住了,動作不由得一滯。就在這電光火石的間隙,夜辰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,猛地撞開了那扇沉重無比、象征著夜家千年榮耀與歷史的黑檀木祠堂大門!
轟隆——
大門洞開,陰森、肅穆、莊嚴,仿佛沉淀了無數歲月與香火的氣息,如同實質的潮水般撲面而來,讓緊隨其后追來的護衛和幾位被驚動、匆匆趕來的家族長老呼吸都為之一窒。
祠堂內部空間廣闊,光線昏暗,只有長明燈跳躍的火光提供著微弱的光源。一排排漆黑如墨、由上等陰沉木打造的靈位,層層疊疊,整齊肅穆地排列著,上面鐫刻著夜家歷代先輩的名諱與功績??諝庵袕浡奶聪阄叮韼追稚衩嘏c厚重。
而在所有靈位的最上方,最高處,懸掛著一幅巨大的、用某種不知名妖獸皮鞣制而成的畫像。畫中人一身古樸道袍,面容清癯,雙目炯炯有神,仿佛蘊含著日月星辰,雖只是靜態畫像,卻自然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、傲視蒼生的無上威嚴!
這正是夜家最大的驕傲與精神象征——千年前以驚才絕艷之姿破碎虛空、飛升上界的傳奇老祖,夜凌云!
此刻,畫像下方,香爐中三炷兒臂粗的凝神香正緩緩燃燒,青煙裊裊,更襯得老祖畫像寶相莊嚴,不容褻瀆。
追進來的兩名護衛和隨后趕到的三位長老——掌管刑罰、面色鐵青的三長老夜冥雷,主管外務、眼神閃爍的四長老夜冥風,以及一位須發皆白、常年駐守祠堂、輩分極高的守祠長老——看到眼前的景象,全都駭得魂飛魄散!
只見夜辰,這個他們眼中的廢物、家族的恥辱,正站在老祖畫像的正前方,披頭散發,衣衫不整,臉上還帶著詭異的巴掌印和狂熱的笑容。
在所有人驚駭欲絕、幾乎要停止心跳的目光注視下,夜辰深吸一口氣,仿佛在進行某種神圣的儀式,然后,他輪圓了胳膊,將全身那點微末的力氣,連同穿越以來所有的憋屈、不甘,以及對系統獎勵的無限渴望,全都灌注其中——
啪——?。?!
第一記耳光,清脆、響亮,結結實實地抽在了畫像中老祖宗夜凌云那威嚴無比的左臉頰位置!聲音在空曠寂靜的祠堂里回蕩,顯得格外刺耳。
這還沒完!
“老東西!爆點金幣!”
伴隨著一聲石破天驚、大逆不道的吼叫,夜辰反手又是一巴掌!
啪——!??!
第二記耳光,力道更重,精準地扇在了畫像的右臉頰上!
動作行云流水,干脆利落,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儀式感。
時間,仿佛在這一刻被徹底凍結了。
兩名護衛雙腿一軟,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,面無人色,渾身抖得像篩糠。
三長老夜冥雷手指著夜辰,嘴唇哆嗦著,想要怒斥,卻發現自己因為極致的恐懼和憤怒,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,只有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。
四長老夜冥風瞳孔驟縮,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,眼神深處除了驚駭,竟還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詭異光芒。
那位輩分最高的守祠長老,更是眼前一黑,氣血逆沖,差點直接暈厥過去,全靠扶著旁邊的柱子才勉強站穩,老淚瞬間縱橫:“孽障?。。?!先祖恕罪!先祖恕罪?。。 ?/p>
褻瀆!這是對夜家先祖最極致的褻瀆!是對夜家千年榮耀最惡毒的踐踏!
然而,這僅僅是開始。
就在夜辰那兩聲耳光余音尚在祠堂梁柱間縈繞,那句爆點金幣的忤逆之言還在沖擊著所有人耳膜的瞬間——
嗡——!??!
供桌上,那九盞象征著夜家氣運、千年不滅的長明燈,燈焰如同被澆上了滾油,猛地躥起三尺多高,從溫和的橘紅色瞬間轉變為刺目的金白色!整個祠堂內的光線驟然大亮,晃得人睜不開眼!
緊接著——
轟隆隆隆——!?。?/p>
一股無法形容、浩瀚如星海、磅礴似天威的恐怖氣息,如同沉睡了萬古的洪荒巨獸驟然蘇醒,從那張承載著老祖意志的畫像上轟然爆發!畫像無風自動,劇烈震顫,畫布表面蕩漾起水波般的漣漪!
畫像中,老祖夜凌云那雙原本只是蘊含威嚴的眸子,驟然亮起了如同兩顆小型太陽般的璀璨金光!
嗡!
空間扭曲,靈氣暴走!
一道模糊不清、卻凝實無比、散發著鎮壓九天十地無上威嚴的虛影,自畫像中一步踏出!虛影看不清具體面容,但其周身繚繞的大道符文、以及那股讓整個天地都為之顫栗的怒意,清晰地印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!
“孽障??!”
兩個字,如同億萬道九天驚雷同時炸響!聲音不再是簡單的空氣振動,而是化作了實質的音波洪流,混合著無上的靈魂威壓,如同毀滅風暴般席卷開來!
咔嚓!咔嚓!
祠堂頂部的瓦片如同雨點般簌簌落下,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**,墻壁上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!地面劇烈搖晃,仿佛發生了十級大地震,并且這震動以祠堂為中心,迅速蔓延至整個夜家府邸,乃至小半個青云城!
城內無數強者被驚動,紛紛從潛修中醒來,驚疑不定地望向夜家方向,感受著那股令他們靈魂都在顫抖的恐怖威壓,臉上寫滿了駭然與不解。
祠堂內,修為稍低的護衛直接口噴鮮血,昏死過去。三長老、四長老和守祠長老雖然修為高深,此刻也如同暴風雨中的扁舟,被那音波和威壓沖擊得氣血翻騰,連連后退,勉強運起全身靈力才穩住身形,但臉上已毫無血色,看向那老祖虛影的目光充滿了無邊的恐懼與敬畏。
而首當其沖的夜辰……
在那聲孽障響起的瞬間,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顆從天外墜落的巨大星辰正面砸中!
噗——!
一大口滾燙的鮮血如同不要錢般從他口中狂噴而出,在空中形成一團凄艷的血霧。他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破敗玩偶,雙腳離地,向后倒飛出去,速度極快,狠狠砸在祠堂那堅硬無比、刻畫著防御陣法的青岡巖墻壁上!
咚!
一聲悶響,墻壁上以他撞擊點為中心,裂紋如同閃電般蔓延開一大片。然后他如同一條死狗般滑落在地,渾身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,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,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他的神經。
但最慘的,還是他的臉。
原本只是輕微腫脹的臉頰,在這毀天滅地級別的音波和威壓重點照顧下,如同發酵的面團般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腫脹、青紫、變形!眼眶充血,嘴角撕裂,鼻子也歪在一邊,整個腦袋徹底變成了一個色彩斑斕、慘不忍睹的豬頭!恐怕連他親爹夜冥鴻此刻站在面前,都未必能認出這是自己的兒子。
然而,就在這極致的痛苦和瀕死的邊緣,那道冰冷的、如同天籟般的電子音,再次在他腦海中瘋狂響起,帶著前所未有的激昂語調:
“叮!遭受老祖宗跨位面意念隔空打臉!打臉強度:毀天滅地級!圍觀人數:少量但質量極高!心理沖擊:max!影響力擴散:極速蔓延中!”
“綜合判定:達成史詩級打臉成就褻祖狂徒!”
“獎勵計算中……計算完畢!恭喜宿主獲得:”
“1.修為提升:直接跨越煉體、凝氣、筑基三大境界,提升至筑基巔峰!”
“2.天階上品功法:《九轉霸體訣》全篇!”
“3.特殊神兵:打神磚一塊!”
“4.特殊狀態加持:老祖宗的凝視。”
轟——?。?!
一股遠比之前系統激活時磅礴浩瀚了千萬倍的暖流,如同決堤的銀河,憑空涌現,粗暴地沖刷進夜辰幾乎支離破碎的身體!他那原本如同混凝土般堵塞淤積的經脈,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,如同冰雪消融,被強行撕裂、拓寬、重塑!斷裂的骨骼被強行接續、夯實,受損的內臟被迅速滋養、修復!
煉體四重、五重、六重……凝氣一層、三層、七層……筑基初期、中期……
他的修為,以一種足以讓任何所謂天才瞚目結舌、讓任何修煉常識崩塌的速度,瘋狂飆升!幾個呼吸之間,一股精純而強橫的筑基巔峰靈元波動,從他那個豬頭般的身體內轟然爆發而出!
然而,這僅僅是開始。
就在他修為穩固在筑基巔峰的剎那,一股源自系統獎勵《九轉霸體訣》本源的、蒼茫古老、仿佛源自鴻蒙初開的恐怖氣血之力,如同沉眠的巨龍驟然蘇醒,與他新生的筑基靈元交織、共鳴!
這股氣血之力并未直接提升他的靈力境界,卻如同最堅實的基石,將他的肉身強度、生命本源,瞬間推上了一個連金丹修士都難以企及的恐怖高度!
更令人心悸的是,那股屬于天階功法的無上道韻,以及打神磚散發出的、一絲若有若無、卻凌駕于規則之上的神器氣息,與夜辰自身的能量混合,形成了一種極其詭異的威壓——靈元層次明明只是筑基,但其力量的質與源,卻透著一股讓金丹修士都感到靈魂戰栗、無法理解的至高意味!
首當其沖的三長老夜冥雷臉色驟變!
在他的感知里,夜辰體內的靈力明明只是筑基期,但那股力量的根源,卻讓他這位金丹修士的靈核都為之戰栗,仿佛遇到了生命層次上的絕對壓制!那感覺,就像是看到了一滴水中蘊含著整片星空的法則,荒謬而恐怖!尤其是那股隱含的、仿佛能徒手撕碎星辰的磅礴氣血,更是讓他頭皮發麻!
“這……這是無上傳承的氣息?!他得到了老祖宗的隔代親傳?!”三長老失聲驚呼,聲音中都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和敬畏。他只能如此理解,否則根本無法解釋一個廢物為何能在老祖盛怒一擊下不死,反而修為暴漲,氣息變得如此詭異而可怕!
四長老夜冥風和守祠長老聞言,仔細感知,臉上也瞬間血色盡褪,看向夜辰的目光,從之前的憤怒、殺意,瞬間轉變為無邊的震驚、難以置信,以及一絲忌憚!
如果此子真的因禍得福,得到了飛升老祖的隔代傳承,那他的地位將截然不同!誰還敢動他?!
這一切說來話長,實則都發生在夜辰被轟飛、落地、到勉強掙扎的極短時間內。
在場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定了,在老祖虛影的盛怒一擊下,絕對十死無生。此刻卻見那個癱在墻角、渾身是血、腦袋腫成豬頭的尸體,猛地抽搐了一下。
然后,在三位長老、以及勉強還清醒的護衛那如同見鬼般、混雜著恐懼與驚疑的目光中,夜辰,用他那幾乎斷掉的胳膊肘,一點點,極其艱難地,將自己的上半身從冰冷的地面上撐了起來。
他此刻的形象凄慘到了極點,渾身浴血,臉腫如豬,但那雙從青紫腫脹的眼皮縫隙中透出的目光,卻亮得嚇人,如同兩簇在寒風中瘋狂燃燒的鬼火!周身那股筑基靈元與古老氣血、神器道韻交織而成的詭異威壓,雖然不強橫,卻如芒在背,讓三位金丹長老竟一時不敢輕舉妄動!
他咧開同樣腫痛不堪、鮮血淋漓的嘴角,露出了一個極其猙獰、扭曲,卻又無比滿足、近乎幸福的狂笑。
他抬起那只還算完好的手,顫抖著,撫摸上自己那高高腫起、痛徹心扉的臉頰,感受著皮膚下奔流不息、強大無比的筑基巔峰靈元,腦海中那部天階功法帶來的肉身蛻變,以及懷中那塊神異板磚傳來的冰涼觸感。
幸福的淚水,混合著臉上的血污和灰塵,從他那腫成一條縫的眼角,大顆大顆地滑落。
他猛地抬起頭,用那漏風的、卻異常清晰、甚至帶著一絲挑釁和渴望的聲音,對著那尊金光開始逐漸黯淡、即將消散的老祖虛影,以及周圍那些嚇傻了、驚疑不定的長老和護衛們,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:
“爽!真得勁!快!再來幾個能打的??!”
聲音在殘破的祠堂內回蕩,伴隨著他豬頭臉上那詭異的狂笑和血淚,構成了一幅足以讓任何人毛骨悚然、永生難忘的詭異畫面。
老祖虛影似乎都因為這極度忤逆、超出理解范圍的回應而凝滯了一瞬,最終在一聲仿佛蘊含了無盡復雜情緒的冷哼中,徹底消散。畫像恢復了原狀,只是那畫布之上,似乎隱隱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裂紋。
長明燈的火焰恢復了正常,地面的震動也停止了。
但祠堂內的死寂,卻比之前更加濃重。三位長老面面相覷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與棘手。
只有夜辰那粗重而滿足的喘息聲,以及他摸著自己腫臉發出的、令人牙酸的傻笑聲,清晰可聞。
……
第二天,整個青云城徹底炸開了鍋,如同被投入了一顆深水炸彈,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“聽說了嗎?!夜家!夜家那個廢物少主夜辰!昨晚在家族祠堂,把飛升了上千年的老祖宗畫像給抽了!當場把老祖宗氣得顯靈回魂了!”
“何止是顯靈!我那在夜家當差的二舅姥爺的三外甥女說,老祖宗的虛影都出來了,一聲怒吼,差點把整個祠堂都給震塌了!半個城都跟著晃!”
“我的親娘誒!抽老祖宗耳光?這夜辰是吃了太古兇獸的膽子,還是徹底失心瘋了?他怎么敢的???!”
“關鍵是他好像還沒死!今天早上,有人親眼看見他頂著個比豬頭還夸張的腦袋,在自家院子里溜達,一邊走還一邊摸著臉傻笑!”
“更邪門的是,夜家的長老們居然沒當場拍死他!我聽說,幾位長老從祠堂出來的時候,臉色那叫一個精彩,像是見了鬼!”
“難道這挨打還能打通任督二脈,開啟什么隱藏天賦,甚至得到傳承不成?”
“邪門!太邪門了!這夜家怕是要出大事了!”
各種版本的流言以驚人的速度傳播、發酵、變形,夜辰之名,一夜之間,以這樣一種極端詭異、大逆不道的方式,響徹了整個青云城,甚至朝著更遠的地方擴散而去。
夜家內部,更是暗流洶涌,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議事大廳內,大長老夜冥淵面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,指節敲打著紫檀木桌面,發出沉悶的篤篤聲,下方坐著一眾心腹長老和管事,個個噤若寒蟬。
“查!給我徹查!那孽障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?為何會突然發瘋?他臉上的巴掌印是誰打的?還有,他身上的詭異氣息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夜冥淵的聲音如同寒冬里的冰碴子,帶著刺骨的殺意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,“冥鴻族長還在閉關,此事必須在他出關前,給出一個交代!”
其他幾房的主事人,則在自己的院落里眼神閃爍,心思各異。有人憂心忡忡,擔心家族聲譽受損,引來禍端;有人暗中竊喜,覺得這是打擊族長一系的絕佳機會;還有人則對夜辰身上發生的詭異變化,產生了濃厚的興趣,乃至貪婪。若真是老祖傳承……
而這場風暴絕對的核心,事件的始作俑者,我們的夜辰少主……
此刻,他正優哉游哉地關在自己那重新修繕好的房間里,門窗緊閉。
他臉上的腫脹已經消下去不少,雖然依舊青紫交錯,頗為精彩,但至少能看出個人形了。他手里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那塊黑不溜秋的打神磚,另一只手則在意識海中翻閱著那部金光萬丈、氣息古樸的《九轉霸體訣》。
“嘖嘖,打神磚,專打臉,附帶眩暈……好東西?。∵€有這《九轉霸體訣》,光是氣血根基就讓我感覺能一拳打死一頭牛!系統出品,果然精品!”夜辰舔了舔還有些干裂的嘴唇,感受著體內那奔流不息的靈元與潛藏在血肉深處的磅礴力量,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和自信,充斥著他的心胸。
他走到窗邊,推開一條縫隙,瞇著眼睛,望向外面那些或明或暗投來的、充滿了復雜情緒的目光——有恐懼,有鄙夷,有好奇,更有深深的惡意與忌憚。
夜辰的嘴角,緩緩勾起一抹混合著邪氣與期待的弧度。
“工具人們……不對,是親愛的族人們,城里的天才們,還有那些看我不爽的老家伙們……”
他輕輕掂量著手里的板磚,眼神灼熱,如同獵人看到了肥美的獵物。
“我,夜辰,來了!”
“你們準備好被打臉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