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芷柔瞳孔微縮,身體搖晃兩下,陸行舟推開她朝著時念清走去,語氣都多了幾分迫切:“是誰?”
時念清把在地磚夾縫中找到的一根細微中短發展露眾人面前,緩緩道來:“根據你們之前推測的兇手是個成年男性,這個方向沒錯,但兇手不止一個,而是兩個。”
她眸光平靜,從警員手里拿到一個畫冊,低頭就開始畫:“兩人都跟死者關系很要好,我推測男人是死者合作伙伴或者男友,而女生是死者好友,男人身形高大,絕不可能是40碼的腳,女人身形嬌小,也撐不起40碼的鞋,所以兩人怕漏出破綻,就由女人小腳,穿40碼鞋,故意在現場留下痕跡,以便混淆視聽,偽造成入室搶劫的假象,所以地面這個血鞋印的前腳血跡濃郁,后跟血跡稍淡。”
時念清微頓,腦海里開始回憶夢中聽到的雜音,繼續道:“同行的女人頭發齊肩,由于地面血跡太濃,這根頭發隱藏在干涸的的地磚夾縫,除了他們故意留下的血跡,餐桌的椅子有細微挪動,可以判斷出在清理過程中女人膝蓋磕到了椅子,男人負責分尸,根據藏在編織袋里的刀具握痕來看,男人是個左撇子……這起案件,不是謀財就是情殺,我更傾向于前者。”
時念清落下最后一筆,兩個初具輪廓的人像躍然紙面。
陸行舟望去,一時愣在原處,喉結滾動,看向時念清的眼神,皆是不可思議,只因為畫像中的兩個人……是被警方檢查后,最先排除掉嫌疑的兩人。
時念清把畫像和那根頭發一起遞給陸行舟:“要是不確定是不是這個女人,就去檢測這根頭發的DNA,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兇手。”
說完,時念清抬頭,對著宋芷柔領口的微小攝像頭一笑:“對了,還麻煩前頭許下諾言的大哥給我刷二十個嘉年華,畢竟兇手我找到了兩個。”
滿室寂靜,那本滾動急切的彈幕仿佛也變得緩慢。
宋芷柔往后悄然退卻一步,本紅潤的唇漸漸失了血色。
怎么會……
時念清怎么會找到兇手……
她目光死死盯著陸行舟手中的畫冊,只覺得一股荒誕感油然而生。
她辛辛苦苦協助辦案七天,都沒任何發現,時念清只是意外找到尸體,順帶連兇手都揪出來了。
跟她一樣震驚的還有直播間彈幕。
因為這起案件的重要性,經網友的奔走相告導致這場直播人數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【就,就畫出來?她把兇手畫出來了?還分析得這么好?我的天,這也太牛了。】
【開玩笑吧……這還是時念清嗎?我跟她同校,我看她平時經常曠課,上課也不認真聽講,年年掛科補考,已經在勸退的邊緣,這是同一個人?】
【切,廢物怎么可能一下就變成天才,她是不是請了私家偵探悄悄調查這件事,然后找準時機把兇手抖出來,讓自己出名啊?】
【聽說時念清在時家的時候就經常抄芷柔的作業,這次會不會也是芷柔提前找到兇手,但是不小心,被時念清盜取成果,不然她怎么會突然開直播,都是時念清的自導自演吧?】
時念清沒有看手機,所以也不知道因為這件事網上對她的態度褒貶不一,案件連帶她名字的討論熱度一度沖上了熱搜第一,至少有一大半的人記住了她的臉。
宋芷柔瞥了一眼手機突然彈出來的新聞頭條,狠狠咬著牙,連忙掐斷直播,再不關不就是給時念清送免費流量,讓她出盡風頭。
這么高的熱度有九成的詞條都是帶著時念清的名字,她氣得差點吐血,狠狠吸了一口氣,繼續維持自己溫柔和善的模樣。
立在門邊的秦初堯也傻眼了,直到陸行舟把手中的頭發絲交給他去檢測才回神。
陸行舟繼續吩咐身旁的警察立馬去拘捕畫像中這兩人,隨即目光落在時念清身上。
“時小姐,還得麻煩你跟我去一趟警局,結果沒出來之前,你不能離開。”
時念清欲言又止,隨即又想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,經過她的推算就是這兩人沒跑了,雖然犯人的五官并不是特別準確,但只要神似就行,而且她也指出兩人的特點,查一下很快就真相大白。
索性就點頭,欣然同意。
唉,起先要不是為了那十個嘉年華的打賞,她是絕對不會摻和進這件事,都怪她窮啊,身上一毛錢沒有,還要餓肚子。
等打賞的錢到賬,先飽餐一頓,再留錢交學費,她就進學校里躺平,上輩子為了追捕犯人蹤跡,起早貪黑的日子,她再也不想經歷了!
似想到什么,她眼睛一亮,快走幾步,追上前方身姿挺拔的男人:“陸隊長,我協助你們找到兇手,你們局子里有獎金沒?”
陸行舟還以為她要說點什么,誰知一開口就是問錢。
眉宇間不由染上肅穆,他聲音依舊冷淡:“如果最終結果確認是這兩人,有三萬獎金。”
時念清放心了,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愉快起來:“有錢就好,不然就白干,虧死了。”
陸行舟:“……”
瞧瞧這說的什么話!
真不知道時念清為什么要去讀刑警學校,為人民服務不是她應該盡的本分嗎!
還談什么白干不白干,是不是沒錢給,她就不干?
簡直掉錢眼了!
他步子不由走得更快幾分,把時念清遠遠甩在身后,仿佛跟她這種唯利是圖的人走在一起,是什么很可恥的事一樣。
時念清只覺得陸行舟這人真是性子冷傲又古怪,跟他多待幾天,她能短命三年,心里也不羨慕宋芷柔的男主團了,她是無福消受咯。
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區,陸行舟的車停在不遠處,周圍還有很多聞訊趕來,悄悄開直播蹭熱度的網友。
然下一瞬,突生變故,一個女人抱著一只小熊玩偶跨過警戒線沖了過來。
她哭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,直接撲通跪在地上:“陸支隊,我是王婧的媽媽,我女兒在南鳴路立交大橋那里已經失蹤了三天,你們行行好吧,幫我找找女兒,她一個人在外面該多害怕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