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夏禾,你怎么在這里賣菜?你姐姐有消息了嗎?”林疏桐蹲下來拿起一捆香菜,葉子上還帶著露珠,很是新鮮。
李夏禾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,“沒有,昨天警察查了附近的監(jiān)控,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姐姐的蹤跡。”
陸家那一片都是豪宅,別墅占地面積大,綠化覆蓋率極高,且注重**,除了主路段,幾乎沒有什么監(jiān)控。
但這么大一個人,也不可能憑空消失,林疏桐只能猜測李春花可能遇害了,被掩埋在某處。
對李夏禾一家而言,這是何等的痛苦。
她沒法說出她的猜測,但李夏禾也知道,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,他姐姐生還的幾率越來越小。
兩人都沉默不語,好一會兒李夏禾才小聲說道:“謝謝你幫我們。”
林疏桐搖搖頭,“我什么忙都沒有幫上。”
“我知道的,陸家只有你在意姐姐失蹤的事。”李夏禾蜷縮著身體,眼里一片哀傷,隱隱還有一絲憤怒。
可是她在意又有什么用呢?她在陸家根本說不上話,而且,李春花失蹤的事多半和陸家有關(guān)。
“你的香菜我都要了,幫我裝起來吧。”林疏桐在心底默默嘆息一聲,她幫不了他,唯一能做的只有這點事。
李夏禾手腳麻利地將香菜裝好遞給林疏桐,林疏桐看著這滿滿一大包香菜問道:“多少錢?”
“不要錢,送給你。”李夏禾急忙擺了擺手。
怎么能不要錢?
今天是工作日,李夏禾本來應(yīng)該在學(xué)校讀書,但卻出現(xiàn)在這里賣菜,唯一的理由只有他很缺錢,她怎么能白拿他的菜?
但李夏禾直接把攤上的二維碼收了起來,林疏桐看著一張現(xiàn)金也沒有的錢包犯了難。
“這樣吧。”林疏桐想了想說道,“這菜錢我就不給你了,但我的花店正缺一個臨時工,沒事你可以來我這幫我干活,我給你開工資。”
如果她能順利回植物研究所的話,花店光是藍(lán)香雪一個人也確實忙不過來,需要再招一個幫工。
“你真的缺人嗎?”李夏禾半信半疑。
“我還能騙你不成?正缺一個苦勞力,你別嫌累就行。”林疏桐搖了搖頭。
李夏禾一臉惶恐,“我不嫌的,陸小姐你不嫌棄我就行。”
“我不姓陸,我姓林,你叫我疏桐姐就好了。”林疏桐淡笑道。
“哦,疏桐姐。”李夏禾臉紅了紅,手腳都不知道放哪。
林疏桐在心里喟嘆,本來是來買菜的,卻招了個員工,白撿一包香菜。
這就是昨天賣花沒收錢的好報嗎?
林疏桐帶著李夏禾回花店的時候,藍(lán)香雪很是稀奇地圍著他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“疏桐姐,你從哪兒撿了這么個小奶狗回來?”
李夏禾被她放光的眼神嚇一跳,一臉求救地看向林疏桐。
“別嚇著人家,大學(xué)生打點臨時工而已。”林疏桐淡淡說道。
“哦,男大呀。”藍(lán)香雪恍然,更有興趣了。
林疏桐沒辦法,只好把她拉到一邊,將李夏禾的身世告訴她。
聽了林疏桐的話,藍(lán)香雪對陸家更沒有好感了,一頓破口大罵,對李夏禾則是心懷憐愛。
“好了,你可別在別人面前說這些。”林疏桐提醒道。
“放心吧!”藍(lán)香雪拍拍胸脯,“我說話最有分寸了!”
兩人說完話便溜出來,今天中午吃火鍋,李夏禾已經(jīng)把鍋底煮好了,正在切香菜打蘸料。
“哇,好香啊,夏禾弟弟真是能干!”藍(lán)香雪坐下來夸贊道。
“還好吧。”李夏禾靦腆地笑了笑。
“話說夏禾弟弟有女朋友嗎?”藍(lán)香雪接著笑瞇瞇地問道。
林疏桐無語扶額,這就是她說的說話有分寸嗎?
“沒...沒有。”李夏禾一臉慌張,下意識看了林疏桐一眼,“香菜切好了,我?guī)湍銈兇蛘毫习伞!?/p>
“幫我多放些香菜,謝謝。”藍(lán)香雪撐著下巴,眼睛笑成了一彎新月。
“疏桐姐呢?”李夏禾問道。
“疏桐姐不吃香菜啦。”藍(lán)香雪替林疏桐回道。
李夏禾的手頓了一下,拿了三個碗開始打蘸料。
花店里很快就充滿火鍋的**香氣,在日漸寒冷的天氣來上這么一口滾燙的火鍋,身邊圍繞著真誠的笑臉,林疏桐感覺自己緊繃的神經(jīng)終于一點一點舒展開來。
這才是屬于她的煙火人生,陸家那樣冷冰冰的豪宅,終究和她不是一個世界。
吃完火鍋林疏桐就將李夏禾攆回了學(xué)校,自己則和藍(lán)香雪一邊閑聊一邊包花。
當(dāng)藍(lán)香雪聽說她晚上要和姜舞一起吃飯,不由擔(dān)心起來,“疏桐姐,你單獨和她一起吃飯真的沒事嗎?上次她才把我們花店砸了。”
說到這件事,藍(lán)香雪就來氣,正巧那天她休假,要不然哪輪得到他們欺負(fù)疏桐姐?
“沒事。”林疏桐安撫地笑,“她也算幫我忙了。”
陸家的事藍(lán)香雪并沒有特意打探過,但她知道林疏桐在陸家過得不好,姜舞也是因為陸家才把花店弄得一團(tuán)糟。
她很有分寸地不再多問,只是認(rèn)真說道:“疏桐姐,要是有什么意外,你給我打電話,我馬上過來揍她!”
說罷還揮了揮小拳頭。
林疏桐被她逗笑,“放心吧,她剛扭了腳,戰(zhàn)力值下降不少,我想我應(yīng)該打得過她。”
“那就好,不管怎樣,我都是你堅挺可靠的外援!”
林疏桐感覺心里暖和和的,她用力點點頭,囑咐了幾句然后拿著包去赴約。
剛在餐廳坐下沒一會兒,穿著一身淡紫色喇叭裙的姜舞就來了。
她腳步輕快,絲毫看不出來昨晚剛扭到了腳。
輕盈光澤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像鮮花一般綻開,再配上她清麗的容貌,引得周圍的客人頻頻注目。
“想吃什么?我請客。”
姜舞在林疏桐對面坐下,隨手拿起菜單瀏覽。
林疏桐的注意力卻落在她的手腕上,準(zhǔn)確地說,落在手腕上戴著的那條由好幾個不同顏色的寶石組成的手鏈。
如果她沒看錯,這條手鏈上的寶石正是從顧晚珠遺失的那條寶石項鏈上拆出來的。
要是被顧晚珠看到了,又會上演怎樣一出好戲?
林疏桐的嘴角微微翹了翹,隨意點了幾個菜。
點完菜姜舞也不再客套,撐著下巴直接進(jìn)入主題,“說吧,你到底有什么事需要我?guī)兔Α!?/p>
“我想要你幫我拿到陸昱辰的簽字。”林疏桐從包里掏出幾張照片,全是姜舞朋友圈里她和陸昱辰親密擁吻的照片。
姜舞接過照片,越發(fā)看不懂她到底要干什么了。
“你是想讓阿辰在這些照片上簽字?為什么?”姜舞問道。
“我說是為了和他離婚,你信嗎?”林疏桐笑著回道。
“別開玩笑了,阿辰就算背著我偷偷結(jié)婚,也不至于不通知任何親朋好友就舉行了婚禮。”姜舞根本不相信。
是啊,所以我們連婚禮都沒有舉行。
林疏桐垂下頭苦笑了一下,想起每次提到這件事,陸昱辰都是無休止地拖延。
等春天再舉行婚禮,夏天太熱了秋天吧,過年舉行婚禮多熱鬧,明年吧,明年挑個好日子...
這樣一拖,就是三年。
每一次升起期待又落空,失望累積在心里,最后化為臉上無言的淚。
林疏桐眨眨眼,把眼淚憋回去,既然他們結(jié)婚的時候無人知曉,那離婚時也就安安靜靜吧。
“你別管了,你幫我辦好這件事就行。”
姜舞左思右想,實在想不出里面有什么會對自己和陸昱辰不利的陷阱,她沉吟片刻,還是點頭了,“好,我說到做到,我答應(yīng)你。”
一頓飯吃得也算是賓客盡歡,離婚的進(jìn)度又快了一截,林疏桐開始思考怎樣才能不驚動陸昱辰順利拿到離婚證。
至于姜舞要想什么辦法讓陸昱辰在照片上簽字,這就不是她的問題了。
吃完飯后林疏桐返回花店,剛進(jìn)門就看到藍(lán)香雪一臉吃驚糾結(jié)的表情。
“這是怎么了?”林疏桐笑著問道。
“疏桐姐,花店剛剛線上收到一個訂單,指名道姓要你送過去。”藍(lán)香雪皺著眉說道。
“我看看。”
林疏桐雖然也疑惑,但并不慌張,當(dāng)她看到收件人姓名時,那點疑惑也很快變成無語。
是顧湛。
這家伙點了店里最貴的花,999朵需要翻瓣兒的仙子之吻!!!
今年情人節(jié)的時候林疏桐接了一個預(yù)定單,她和藍(lán)香雪足足準(zhǔn)備了一整天,翻花瓣翻得眼睛都花了。
當(dāng)時她就發(fā)誓再也不賣這么大的數(shù)量了,但包完花實在是貌美,她還是保留了商品位來展示,只是設(shè)置了一個二十萬元的防拍價。
沒想到卻被顧湛眼睛也不眨地拍了下來。
也是,二十萬塊對顧湛這種太子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,也許還沒有他家的一棵樹貴。
但眼下剛忙完陸盛源的葬禮,她實在沒有這種精力再去準(zhǔn)備。
想了想,林疏桐從短信里找出顧湛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。
“喂。”
電話很快接通,仿佛那邊的人正等著一樣。
“你把訂單退了吧。”林疏桐開門見山地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