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昱辰心頭猛地一緊,隨即放松下來,“無非是長輩之間有些來往罷了,她和你說什么了?”
林家找回真千金的事姜舞當然知道,但她已經不止一次看到陸昱辰和林疏桐一同出現。
她的直覺告訴她,他們之間沒有那么簡單。
“沒有,只是我覺得比起我,你繼母似乎更喜歡她。”姜舞低下頭,語氣失落又無奈。
“瞎想什么呢。”陸昱辰一把將她擁進懷里,哄道,“別人喜不喜歡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喜歡你。”
姜舞點點頭,用力回抱他,“你有多喜歡我?”
感受到她的力道,陸昱辰也不自覺收緊雙臂抱緊她,“很喜歡很喜歡,恨不得我們就這樣融為一體。”
“我才不要和你變成連體嬰,這樣我怎么跳舞?”姜舞噗嗤一聲笑出來,小臉在他胸前蹭了蹭。
“我們可以跳雙人舞。”陸昱辰也寵溺地笑了笑,在她頭頂輕柔地落下一吻。
“那我們只能跳木偶舞。”姜舞笑著推開他,“對了,給你看一個東西。”
姜舞從包里拿出她準備好的相片,陸昱辰接過后看到他們相擁的甜蜜畫面,眼尾眉梢都帶著柔情,“怎么突然想起把我們的照片打印出來了?”
“我想把它放在我的床頭,這樣我每天一睜開眼就能看到啦。”姜舞接著拿出筆,“快,寫上你的名字。”
陸昱辰沒有絲毫懷疑,拿過筆就在那個愛心旁邊寫下自己的名字。
“姜舞愛陸昱辰,陸昱辰也愛姜舞。”陸昱辰看著照片輕聲念道。
姜舞有些心虛,不敢看他,于是把照片翻過來,給他看背后寫的情詩。
“君心若磐石,我意似蒲葦。
蒲葦韌如絲,磐石無轉移。
但得兩不負,白首不相離。”
陸昱辰捏著照片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瞬,隨后笑著道:“嗯,白首不相離。”
他能不能和姜舞白頭到老沒人說得清,但可以肯定的是,和他相伴到老的人一定不是林疏桐。
林疏桐直接開車回到公寓,一進門就把自己扔在沙發上。
足足999朵玫瑰!要是沒有小推車她根本抱不動!
就這樣都把她累得夠嗆,她還得應付顧湛,可謂是身心俱疲。
不過好在顧湛答應了幫她離婚,這一趟也不算白辛苦。
從前在陸家口中她得知顧湛極守承諾,平時從不輕易答應什么,但一旦他答應了,刀山火海也會做到,要不然她也不會冒險。
歇了一會兒,感覺血條恢復了一些,林疏桐走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。
吹干頭發后她拿起手機,竟看到一條來自陸昱辰的未接來電。
稀奇,陸昱辰平時從來不會主動找她,今天竟然給她打電話了。
林疏桐沒有理會,并不打算回撥過去。
不想,她的手機屏幕閃了一下,陸昱辰竟然又撥了過來。
到底還沒有離婚,林疏桐不想引起他的警覺,猶豫片刻她還是接通了電話。
“喂。”
“疏桐,你怎么沒在家?你在哪兒?”陸昱辰問道,語氣里有淡淡的關心。
想起那個放在花店里,被他安裝了定位的手機,林疏桐嘴角劃過一絲嘲諷的笑。
“我在花店呢,今晚接了個大單,忙到很晚,就不回去住了。”
她說的都是實話,除了沒有說那個大單是陸昱辰的死對頭下的。
“你也別太辛苦了,咱們陸家不缺那點錢。”
陸家是不缺,但她缺啊。
林疏桐沒有接話,只是淡淡嗯了一聲。
電話里沉默了一瞬,靜得能聽見電流的聲音,陸昱辰還想說點什么,卻根本不知道該和她聊什么話題。
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,還是決定直接說明來意。
“疏桐,周五晚上晚珠要辦一個慈善晚會,你記得提前過來布置,花店那邊的事就先推一推,錢一會兒我打給你。”
陸昱辰出手一向闊綽,林疏桐沒道理和錢過不去,于是淡淡應下,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她平淡的反應讓陸昱辰感到索然無味,就像喝到一杯白開水,嘗了一口后就不會再舉杯。
他也不再嘗試找話題,徑直掛斷了電話。
而林疏桐聽到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,也松了一口氣。
她早習慣了陸昱辰對她的冷淡,突然主動打電話找她,她反而不適應。
不過顧晚珠要辦慈善晚會,這次用到的花就不會像之前葬禮那樣單一了。
花店的庫存不多了,林疏桐打開電腦,對比上次顧晚珠辦宴會的規模,擬定了一批采購清單。
然后給李夏禾發了條消息,通知他明天早上一起去花卉交易中心采購。
采購這種體力活,還是得有個男孩子幫忙搬運才行。
她了解過李夏禾的情況,巧的是他也是植物學專業,如今在花店兼職也算是專業對口了。
有他幫忙看著,總比藍香雪那個分不清月季種類的花癡好。
花卉交易中心一般早上四五點就開始忙碌了,林疏桐抓緊時間睡覺,天都沒亮就趕到花市和李夏禾匯合。
兩人按照清單一路采購下去,等裝好所有的花,才剛剛八點。
“累不累啊?等下請你吃早飯。”
任務完成,林疏桐頓感輕松。
李夏禾靦腆地笑了笑,“還好,沒有以前在家里干農活累。”
“現在年輕人就需要你這樣吃苦耐勞的精神。”林疏桐比了個大拇指。
兩人都是從小在鄉下長大的,一路聊起來還算是有共同話題。
其實植物學這個專業挺冷門的,林疏桐猶豫片刻還是問道:“李夏禾,我們這個專業出來大概率就是當個園丁,開個花店了,當初你怎么不選農科專業呢?”
李夏禾苦笑了一下,“我媽生病的時候把家里的地都賣了,奶奶說這也許是天意,上天安排我不用再當農民了。”
聽到這林疏桐默了默,她知道李夏禾的母親最終還是沒有救回來,父親跑了,家產賣光了,要不然李春花也不會在陸家當女傭。
“陸先生還在的時候,姐姐...曾經求過他,讓我寒假去陸家當園丁,我本來想,我去陸家干活掙錢,姐姐就不用去了,結果沒想到...”
李夏禾說著說著哽咽起來,他連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,“抱歉,疏桐姐。”
“你沒有什么需要抱歉的。”林疏桐搖搖頭,真正需要道歉的另有其人!
但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,實在無法替他伸張正義,林疏桐感覺心臟被無數螞蟻啃咬,胸口傳來密密麻麻的疼。
“忙了一早上,你一定餓壞了吧?你在這等著,我去給你買個早餐。”林疏桐連忙轉移話題。
走出花市,林疏桐長長吐出一口氣,她不止一次地想,憑什么,憑什么有的人生下來就高高在上,要風得雨,而有的人窮其一生,只是為了簡單活著卻要歷經艱難。
如果是三年前的她一定會拉著李夏禾沖進陸家討個公道,但經過顧晚珠三年的磋磨,她深知對于普通人而言,豪門是怎樣恐怖的存在,以卵擊石,不外乎如是。
也許別的她做不了太多,但既然都讓她碰見了,她一定會盡力護他周全。
調整好心態,林疏桐找到一家早餐店,點了兩份豆漿油條,正等著打包,林疏桐身后突然傳來一道中年婦人的聲音。
“疏桐?”
林疏桐轉過身去,當她看到眼前的人,身體下意識僵硬起來,眼角余光不停地掃視周圍。
“呀,真是你,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。”陳雪儀笑著道。
“師...陳夫人。”林疏桐咬緊唇,小聲喊道。
“怎么不叫師母了?這么見外,還在和那臭老頭子置氣?”陳雪儀皺起眉,上前拉著林疏桐的手,“瘦了這么多,陸家不給你飯吃嗎?”
“沒有。”林疏桐扯著嘴角笑了笑,眼神仍不自覺地瞟向周圍,“我最近在鍛煉身體。”
“別看啦!那老頭進花市買花去了!”陳雪儀哪還不知道她在找什么。
心思被戳破,林疏桐尷尬地低下頭,“您吃什么?我幫您一起付了。”
陳雪儀微微嘆了口氣,也沒客氣,“和你一樣就成。”
等早餐一齊打包好,林疏桐和陳雪儀邊走邊聊,向花市入口走去。
剛走到門口,她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抱著一盆蘭花在研究,她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。
“給你買了油條豆漿。”陳雪儀走上前招呼道,“你看我今天碰見誰了?”
“你還能碰見誰?”林崇遠笑著問道。
他順著妻子的視線望去,當他看到不遠處那個單薄的身影,眼里的笑意一點一點冷下去。
“我當是看到誰了,陸家是請不起傭人了嗎?還要勞駕少奶奶來花市買花?”
“林先生。”林疏桐心里一酸,憋住眼淚強行拉出一個笑,挪蹭著走過來喊道。
林崇遠眼里的笑意徹底不見了,他扭過頭,專心看著手里捧著的蘭花對陳雪儀說道:“看看我挑的這株建蘭,正值花期,都打了這么多花骨朵了,開出來一定好看。”
陳雪儀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袖,“老林,前兩天你不是剛說植研所忙不過來要招個助理嗎?我看疏桐就很合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