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么一耽擱,剛剛的話題無以為繼,陸昱辰趕緊把姜舞送出門,好好安慰了她一番。
轉(zhuǎn)身看著仍賴在這里不走的顧湛,他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。
“你不是一向討厭來我們陸家的嗎?怎么還不走?”陸昱辰冷冷看著顧湛說道。
“有你這樣和舅舅說話的嗎?”
顧湛瞥了他一眼,隨后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林疏桐身上。
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陸昱辰的表情瞬間陰郁,他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我警告你!別對我妻子有什么非分之想!”
“你忙得過來嗎?”顧湛收回視線,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。
“我的事你少管!”
陸昱辰狠狠瞪了顧湛一眼,走到林疏桐身邊,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就走。
警方的速度很快,沒一會兒就把手機送了過來,林疏桐剛拿到手機,還在糾結(jié)要不要現(xiàn)在檢查一下相冊,陸昱辰就過來了,嚇得她連忙打開聊天頁面,裝作在和朋友聯(lián)系的樣子。
“在和誰聊天?”陸昱辰瞄了一眼,隨意地問道。
“花店同事。”林疏桐感覺胳膊被捏得生疼,不由推著他喊道,“你放開,你拉著我去哪兒?”
眼看著走遠了,顧湛沒有跟上來,陸昱辰這才停下腳步不滿說道:“以后離顧湛遠點,你要記住你是結(jié)了婚的人了。”
林疏桐簡直要被他氣笑了,先不說她本來就和顧湛清清白白,陸昱辰有什么資格要求自己?不僅和姜舞卿卿我我,還和不應該的人糾纏不清!
“那姜舞呢?”林疏桐冷笑一聲反問道。
“姜舞和顧湛不一樣,你不明白。”顧湛毫不猶豫地說道,“顧湛那個人心思極深,你只會被他利用的。”
林疏桐看著眼前的男人,他面容依舊俊朗,神色坦然,一副為她好的樣子,實際不過是衣冠楚楚,道貌岸然。
顧湛心里在想什么她不知道,但陸昱辰在想什么她可太清楚了。
于是她將陸昱辰拉著自己的手一根一根掰開,退后一步拉開他們的距離,“我可以離顧湛遠些,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。”
陸昱辰本來還有些不高興林疏桐的舉動,但聽到她的話,勝券在握地勾起嘴角。
誰不知道林疏桐愛死了他,最聽他的話,眼下不過是欲迎還拒的把戲罷了。
“你說吧。”陸昱辰將手插回兜里,猜想著林疏桐是不是想讓他多回家陪陪她。
只要不是太過分,其實他也不是不可以答應她——
“你把離婚協(xié)議簽了,我就答應你。”林疏桐淡淡說道。
陸昱辰的猜想被打斷,他嘴角的笑驀然僵住,轉(zhuǎn)而變成一種不耐煩。
“林疏桐,適當?shù)奶翎呂疫€能當做是情趣,但你是不是太過分了?開了花店還不滿足嗎?我爸剛過世,你能懂點事嗎?別凈給我添亂。”
“本來我們的婚事就是爸一手促成的,你和...媽,都不滿意,如今爸走了,你也沒有顧慮了,我們離婚不是正合你心意嗎?”林疏桐緊盯著他問道。
陸昱辰沉默了一瞬,忽然放軟了語氣,“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和你離婚,你放心,小舞和我只是朋友關系,我會和她說清楚的。”
朋友關系?可以牽手擁抱接吻的那種朋友嗎?
要不是早看到了姜舞的朋友圈,說不定她就相信了。
她也懶得拆穿他,畢竟現(xiàn)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。
于是她好整以暇地笑,“好呀,你去和她說清楚。”
眼看林疏桐沒有再纏著不放,輕易地被他安撫下來,陸昱辰也輕松地笑起來,“下次見到她我會告訴她的。”
林疏桐順從地點點頭,懶得再和他糾纏,打發(fā)道:“好,你快回去看看媽吧,趙醫(yī)生說她現(xiàn)在情緒不穩(wěn)定,時刻需要人守著。”
提起顧晚珠,陸昱辰頓時又頭疼起來,顧晚珠可沒有林疏桐這么好應付,少不了又得吃一頓醋,發(fā)一通脾氣。
陸昱辰擰緊眉,敷衍地點點頭,一邊想著等下要怎么哄顧晚珠,一邊不忘叮囑,“記住,離顧湛遠些。”
林疏桐看著陸昱辰心事重重地回去找顧晚珠,她輕嘆一口氣,抬腿朝大門處走去。
她還得問問顧湛,他之前說的話,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剛走到門口,就看到顧湛拉開賓利的車門坐了進去,林疏桐急忙跑過去,敲了敲車窗。
車窗緩緩降下,顧湛那張美得驚心的臉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(xiàn)在眼前,近在咫尺。
這還是林疏桐第一次離他這么近,近得能看清他臉上細小的絨毛,像一只色澤誘人的水蜜桃,不由想讓人咬上一口。
林疏桐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,臉皮不由得紅了紅,到底還是改不了顏控這個臭毛病。
還好她一路跑過來,臉紅點也正常,應該不會讓他看出什么。
林疏桐有些心虛地想著,不由又看了他一眼,上天真是偏愛他,給了他這么一副好皮囊,還給了他這么好的出身。
“怎么了?舍不得我走?”顧湛見林疏桐看著自己久久不說話,笑著調(diào)侃道。
驀地回神,林疏桐眉頭微蹙,“你想什么呢?別亂說話。我是想問你,你之前說我們認識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顧湛摩挲著下巴,想了一下然后笑了起來,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,下次見面我再告訴你。”
下次見面?
林疏桐突然領會出他說的下次見面是指下次約她見面的意思。
她的臉色立馬冷了下去,正欲拒絕,卻聽顧湛又說道:“對了,你結(jié)婚的時候,我送了你一張許愿卡,現(xiàn)在依然有效。你要是有什么愿望,只管告訴我,我?guī)湍銓崿F(xiàn)。”
林疏桐模模糊糊地想起,當時顧湛送的蕾絲睡裙里面是有一張卡,但上面寫了什么她根本沒看。
她當時滿心滿眼都是陸昱辰,順手就把那件衣服連同盒子扔進垃圾桶了。
但就算看了,林疏桐也不會當真。
“我想要天上的星星,你能摘給我嗎?”林疏桐譏笑著問道。
“如你所愿。”顧湛眼里滿是笑意,升起車窗,緩緩發(fā)動汽車。
黑色賓利逐漸在眼前消失,林疏桐攏了攏耳后的發(fā)絲,并沒有把這件插曲放在心上,顧湛不愿說,她也沒有辦法,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事還是離婚以及那段錄像。
林疏桐向花園走去,找了個僻靜的角落,打開相冊。
不出所料,相冊里根本沒有昨天她錄的視頻。
熄滅手機屏幕,林疏桐捏著手機發(fā)呆,突然想起要是手機里還有錄像,警方一定看到了,就不會不聲不響地把手機送回來。
所以那段錄像一定在陸昱辰交給警方之前就被刪掉了。
至于是誰刪的,不外乎陸昱辰、顧晚珠、陸盛源三人。
如果是陸盛源發(fā)現(xiàn)了錄像并刪除,他已經(jīng)死了,也不會再透露給陸昱辰和顧晚珠,這是最好的可能。
但要是陸昱辰或者顧晚珠在陸盛源死后才發(fā)現(xiàn)錄像,那他們不能確定這段錄像是誰錄的,一定還會再試探自己。
一旦他們發(fā)現(xiàn)是自己錄的,那她就是下一個陸盛源。
林疏桐想起昨天陸盛源死不瞑目的臉,感覺渾身被刺骨的寒意包裹,只有離婚,她才可能有一條生路。
情不自禁裹了裹身上的外套,林疏桐起身回去,在離婚之前,她不能表現(xiàn)出任何異常,她必須要足夠謹慎小心。
陸陸續(xù)續(xù)又有客人來訪,林疏桐在顧晚珠的指揮下端茶送水。
不知道陸昱辰說了什么,顧晚珠的心情明顯好多了,雖然還是哭哭啼啼的,但那掩面的動作,哭泣的音色都是精心設計過的,根本聽不出一絲真心的悲痛。
那些客人也假模假樣地安慰她,林疏桐冷冷地看著這一幕,心里不由想道,這就是豪門世家嗎?
如此虛偽,如此令人作嘔。
整個陸家唯一真心在乎陸盛源的人恐怕只有陸老夫人了,但她年事已高,陸昱辰和幾個叔嬸一商量,還是決定不要告訴她這個噩耗。
等到晚上,來慰問的人才逐漸全部離開,哭了一天,顧晚珠臉上也浮現(xiàn)出疲態(tài)。
她一抬眼就看到呆站在一旁,恍若沒事人一樣的林疏桐。
抓起一面鏡子看了看自己滿是紅血絲的眼睛,她頓時怨氣滿腹。
剛想把林疏桐叫過來出氣,她眼珠子一轉(zhuǎn),想起陸昱辰吩咐她的事,于是努力揚起笑臉,招呼道:“疏桐,過來。”
聞言,林疏桐溫順地走過來,“媽,有事嗎?”
顧晚珠親切地一把抓住林疏桐的手,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,“疏桐啊,你爸剛走,我一時接受不了,實在是傷心,昱辰和他爸長得太像了,我一看到昱辰啊,我就想起他爸。”
心頭警鈴大作,但林疏桐面上不顯,只順著她說:“是啊,昱辰和爸是長得很像。”
“我實在不想一個人待著,醫(yī)生也說得找個人守著我,免得我情緒激動發(fā)生意外,所以我想讓他這段時間多陪陪我,夜里也在門外守著我,幫我度過這段艱難的日子,你沒意見吧?”
“不會,這是他當兒子該做的。”林疏桐毫不猶豫地點頭贊同道。
顧晚珠的表情卻并不高興,面上流露出一絲煩惱,嘆了口氣接著說:“我們雖然是母子,但我畢竟是繼母,比你們也大不了多少,我怕呀,外人會不會說什么閑話。”
說完就緊緊盯著林疏桐,眼皮都不眨一下。
林疏桐突然想到昨晚上陸昱辰也是這樣試探自己,緊盯著自己,不愧是“母子倆”,真是一模一樣的神似呀!
林疏桐在心里冷笑,臉上卻義正辭嚴,“媽你別怕,只有那些心思齷齪的人才會這樣造謠我們,只要我們行得正,坐得端,不怕別人嚼舌頭。”
顧晚珠臉上頓時訕訕的,眼里飛快閃過一絲陰狠,又被她掩飾下去。
“誒,你說得對,是媽顧忌太多了。”
顧晚珠搖搖頭,摸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電量自然地問道,“這一天盡顧著別的,都忘了給手機充電,疏桐,媽想借一下你的手機用。”
林疏桐臉上的表情差點維持不住,錄像都刪了,顧晚珠又要借她手機干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