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得見詩悅這么強烈地對表達自己的喜惡,秦昭覺得稀罕之余,忽然想起來什么。
接著,他感慨:“難怪你跟章致遠結婚四年都沒要孩子。”
詩悅沒回他。
秦昭從她手里接過購物車,俯身往她耳邊湊了湊:“幸好你們離婚了,不然還得給他生孩子呢,女人生孩子多辛苦。”
詩悅呵呵一笑,“這你也知道。”
“基本常識啊。”秦昭說,“要泡妞不得有點兒誠意,起碼學些生理知識,不然怎么體現我的體貼。”
詩悅淡漠地“哦”了一句。
懶得深究背后的原因了,她也不愿再縱容自己想起那對母子。
她往前走,繼續逛超市。
心情煩躁,走到烘焙冷柜的時候,詩悅拿了貨架上兩大盒紙杯蛋糕。
秦昭看見之后直皺眉:“你一個人吃得完么?”
“你管我。”詩悅逆反心理上來了。
秦昭友情提醒她:“這么大兩盒下去,等于吃了700-1000克的糖、500-800克的油。”
“我樂意。”詩悅充耳不聞。
秦昭:“行,你不怕胖就沒問題。”
詩悅:“少把你的身材焦慮擴散給我。”
秦昭覺得詩悅今天話挺多的。
而且有點故意跟他對著干的意思。
“我哪里惹到你了?”秦昭虛心求教,“說說唄。”
詩悅被他問得沉默了幾秒,忽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——這種擰巴和別扭的情緒,確實不該出現在他們之間。
“沒事。”詩悅隨便找了個借口,“教材的事情,壓力有點兒大。”
她說完,把兩盒紙杯蛋糕放回去了。
她其實沒那么喜歡吃甜食。
只是剛剛想到,下月初就生日了,正好看到了蛋糕。
算了,她也沒那么愛過生日。
詩悅和秦昭采購完,去結賬處的時候,又碰上了剛剛那個小姑娘,和她的父母。
她的父母特意牽著她上來,又感謝了秦昭一次。
小女孩的父母也自然而然地把詩悅當成了秦昭的老婆,還跟詩悅問了好。
詩悅沒有解釋,反正是路人甲,沒必要浪費口舌。
這倒是讓秦昭高興了。
那一家三口一走,秦昭便欠了吧唧地看著詩悅挑眉:“老婆?”
詩悅冷笑了一聲。
秦昭:“剛才怎么不解釋?”
詩悅:“沒必要。”
秦昭:“我還以為你想當我老婆呢。”
詩悅繼續冷笑。
秦昭撞了一下她,“你要是想的話,給你個機會?”
詩悅:“給別人吧。”
秦昭:“那可不行,我只想給你。”
詩悅沒搭理他了,他說這種話游刃有余張嘴就來,沒必要掛心。
東西都刷完了,她拿出手機付了錢。
秦昭沒跟她搶單,站在一旁往購物車里碼東西,拖著聲音說:“我也是好起來了,都吃上軟飯了。”
詩悅覺得他可真吵。
不過他這樣的,要是哪天家道中落了,還真可以去做鴨。
油嘴滑舌,外形出眾,床上還賣力,沒多久就能晉升頭牌了。
——
秦昭在南城購買的別墅不在市中心,四周比較安靜,獨棟的別墅,跟鄰居也沒什么交集。
這樣的環境,很適合詩悅看資料、寫論文。
詩悅花了三四天的時間把手上現有的資料整理了一遍。
詩可為去世前沒有編完的教材有兩本,一本的進度是百分之七十,另外一本只有不到一半。
這是個大工程。
詩悅有些煩惱,但也難得地找到了短期目標。
這些年一直漫無目的渾渾噩噩地過著,找到目標之后,竟然久違地充滿干勁。
詩悅給自己定了時間表,每天早晨六點半起來看書學習、寫新的內容,不看手機,不分心做別的事情,一直學到傍晚六點。
中間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。
秦昭雖然跟她住在一起,但他并沒有打擾她。
兩個人說是“同居”,可白天并沒有太多時間相處。
秦昭好像也挺忙的,每天八點鐘出門,晚上回來的時候,也是六七點了。
詩悅的注意力都在學習上,沒怎么關注過秦昭的動向。
就算有好奇,她也會忍著不問,因為太越界了。
兩個人就保持這樣的狀態過了快十天。
十一月初,南城也迎來了全面降溫,詩悅的進度也卡殼了。
她需要找幾本參考文獻,跑了幾個大學的圖書館和市圖書館都沒有找到。
西語原版已經絕版了,國內基本沒可能找到。
這天傍晚,詩悅剛從南大出來,就接到了章致遠的電話。
章致遠有陣子沒聯系過她了。
詩悅看著來電顯示上的名字,躊躇了幾秒,然后按了接聽。
她沒有主動開口說話。
“在哪里?”章致遠說,“你的戶口本辦下來了。”
兩人雖然離婚了,但戶口分開還需要走個流程,這件事兒是章致遠去辦的。
詩悅說了句“謝謝”。
章致遠:“你生日那天一起吃個飯吧,順便把東西帶給你。”
詩悅的生日是十一月八號,還有三四天了。
如果不是章致遠說,她自己都忙得沒空注意了。
“不用了。”詩悅拒絕,“我沒在北城,你寄到綺唐那邊吧,到付就行。”
章致遠默了幾秒:“你出差了?”
“沒有,辭職了。”詩悅沒隱瞞這事兒,反正章致遠能查到,“我在南城。”
章致遠:“一個人?”
他脫口問完,又覺得過于尖銳,忙補充了一句:“我是擔心有人去騷擾你。”
“地址我發你,你寄過去就好了。”詩悅直接掛了電話,沒給章致遠繼續糾纏的機會。
……
詩悅叫了個車,從南大回別墅區的路上,一直在琢磨文獻的事兒。
身邊的人里,能幫到她的似乎只有莊隅了。
死馬當活馬醫,詩悅給莊隅發了那幾本書的名字,讓他幫忙找找。
莊隅立刻便答應下來了。
得知她開始重新撿起教材編寫,莊隅開心極了,說了一堆鼓勵的話。
詩悅沉悶的情緒略有好轉。
年輕人就是有活力。
跟莊隅聊完,司機師傅已經將車停在別墅門口。
詩悅下了車走進去,發現秦昭的車已經停在院子里了。
她下意識地往里看了看。
詩悅走進客廳的時候,沒看見秦昭的人。
她有些口渴,換了鞋便往廚房走。
剛走到門口,就聽見了里頭傳來秦昭打電話的聲音。
字字清晰。
他問:“西西這兩天怎么樣?”
詩悅的腳步停下,目光低垂,看著地板。
“嗯,你放心。”
“你現在不適合熬夜,有些事情交給護工就可以了。”
“我最近沒在北城,有事兒找陸嗣越,他會解決。”
“行,掛了。”
聽見這句,詩悅立刻轉身折返客廳。
她走到沙發前坐下來,拿出手機隨意在屏幕上點著。
很快,腳步聲由遠及近。
詩悅沒抬頭,就聽見秦昭問:“今天怎么這么晚?”
詩悅沒說話。
秦昭走到她身邊坐下,看她悶悶不樂的模樣,手搭上她的肩膀:“心情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