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催動火眼金睛,目光卻在人群中緩緩掃過。
他看到了百姓們眼中淳樸的敬仰和喜悅,看到了那些代表著善意的白色光暈。
同時,他也看到了一些隱藏在人群角落里,身上散發著淡淡灰黑色氣息,眼神不善的身影。
“錦衣衛?還是東廠的番子?”
陳鋒心中冷笑。
看來,自己的一舉一動,早已落入了某些人的監視之中。
隊伍穿過繁華的街道,最終在兵部官員的指引下,抵達了城外的京營大營。
數千名俘虜被移交給了京營看管,而陳鋒和一千烽燧營將士,則被安排在一處獨立的營區暫時休整。
“陳鎮撫使,”
一名兵部主事,滿臉堆笑的來到陳鋒面前,恭敬的說道:“陛下有旨,命您明日一早,入宮面圣。今晚,還請您和麾下將士好生歇息。”
“有勞了。”
陳鋒點了點頭。
“另外,”
那兵部主事從懷中掏出一份地契和一袋沉甸甸的金子,“這是陛下賞賜您的宅邸地契和千兩黃金,下官已為您辦妥了交接手續。宅邸就在朱雀大街,是座三進的大宅子,陛下還特意恩準,賜了二十名宮女和太監,負責您的飲食起居。”
“末將,謝陛下隆恩。”
陳鋒接過東西,心中卻是波瀾不驚。
金錢,豪宅,對他而言,早已是身外之物。
他現在唯一想要的,就是張嵩的項上人頭。
安頓好麾下將士后,陳鋒獨自一人,來到了那座位于朱雀大街的“陳府”。
府邸確實氣派,朱門高墻,雕梁畫棟。
門口,二十名宮女和太監早已恭候多時,見到陳鋒,齊齊跪倒行禮。
“奴婢(奴才)參見主人!”
陳鋒沒有理會他們,徑直走進了府內。
他不需要這些人的伺候。
他只是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,為明天的面圣,以及接下來的復仇,做好最后的準備。
他將自己關在書房,屏退了所有人。
“開啟所有寶箱!”
黑風口一戰,他收獲了十幾個黑鐵寶箱和一個精良寶箱。
【叮!黑鐵寶箱開啟成功!獲得【力量 1】!】
【叮!劣-質寶箱開啟成功!獲得【銀兩x100】!】
……
【叮!白銀寶箱開啟成功!獲得黃階上品輕功【梯云縱】!】
“梯云縱!”
陳鋒眼中精光一閃。
這可是武當派的鎮派絕學,以輕靈飄逸著稱,練至高深處,可以平地拔高數丈,踏雪無痕。
有了這門輕功,他的機動性和保命能力,將再次得到巨大的提升。
“提取!”
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學習。
一夜無話。
第二日,天還未亮。
陳鋒便已穿戴整齊,一身嶄新的飛魚服,腰佩繡春刀,在宮中派來引領的太監的帶領下,向著紫禁城的方向走去。
當他踏入那座象征著大明最高權力的奉天殿時,文武百官早已分列兩側。
無數道目光,齊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有好奇,有審視,有嫉妒,也有……冰冷的殺意。
陳鋒面不改色,目不斜視,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。
他能清晰的看到,在文官隊列的前方,一個身穿二品仙鶴補服,面容陰沉的中年官員,正用一種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著自己。
他身上的氣息,是刺眼的血紅色,充滿了罪惡與殺戮。
張嵩!
而在武將隊列中,一個身材魁梧,與皇帝有幾分相似的親王,也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。
他的身上,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紫色龍氣,但龍氣之中,卻夾雜著一絲絲黑色的戾氣。
漢王,朱高煦!
陳鋒的心中,了然。
看來,自己的敵人,已經結成了聯盟。
“罪臣之子,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陳鋒,參見陛下!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陳鋒單膝跪地,聲音洪亮,不卑不亢。
他故意在自己的名字前,加上了“罪臣之子”四個字。
他就是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面,將這件事,擺在臺面上!
他要看看,這位雄才大略的永樂皇帝,會如何處置!
此言一出,整個大殿,瞬間鴉雀無聲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了龍椅之上,那個身穿龍袍的威嚴帝王身上。
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,在這一刻,已然拉開了序幕。
“罪臣之子?”
龍椅之上,永樂大帝朱棣的聲音,聽不出喜怒。
他深邃的目光,落在陳鋒身上,仿佛要將他看穿。
整個奉天殿,落針可聞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等待著皇帝的雷霆之怒,或者……是其他的什么。
戶部侍郎張嵩的額頭上,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。
他怎么也沒想到,這個陳鋒,竟然如此膽大包天,敢在金鑾殿上,當著滿朝文武的面,自揭其短,將矛頭直指自己!
這是在將軍!
是**裸的陽謀!
“抬起頭來。”
朱棣緩緩開口。
陳鋒依言,緩緩抬起頭,迎上了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帝王之眸。
他的眼神,清澈,坦蕩,沒有絲毫的畏懼。
“朕問你,”
朱棣的聲音,在空曠的大殿中回響,“你既知你父有罪,為何還要在朕面前,提及此事?”
“回陛下!”
陳鋒的聲音,鏗鏘有力,“家父陳廣,一生忠君體國,鎮守遼東十數年,大小百余戰,未嘗一敗,為大明拒建州女真于關外,守得一方安寧!如此功臣,卻被人羅織罪名,構陷入獄,最終慘死天牢!臣不服!”
“臣今日提及此事,非為翻案,只為求一個公道!”
“求陛下,徹查此案,還家父一個清白!”
說完,他重重的一個頭,磕在冰冷的金磚之上。
“放肆!”
一聲怒喝,從文官隊列中傳來。
戶部侍郎張嵩排眾而出,指著陳鋒,義正言辭的喝道:“陳鋒!你大膽!”
“你父陳廣,勾結外敵,貪墨軍餉,罪證確鑿,乃是三司會審定下的鐵案!豈容你在此信口雌黃,污蔑朝廷命官!”
“陛下!此子居功自傲,目無王法,竟敢在朝堂之上,為罪臣翻案!請陛下降罪,以儆效尤!”
張嵩聲色俱厲,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。
他知道,自己不能慌,越是這個時候,越要表現得理直氣壯。
只要咬死陳廣是罪臣,陳鋒就是構陷朝臣,罪加一等!
“哦?”
朱棣的目光,轉向了張嵩,“張愛卿的意思是,陳鋒在說謊?”
“回陛下,正是!”
張嵩昂著頭,擲地有聲,“陳廣一案,證據確鑿,人證物證俱在!絕無半點冤枉!”
“是嗎?”
陳鋒忽然冷笑一聲,從地上站了起來。
他直視著張嵩,催動了火眼金睛。
在陳鋒的眼中,張嵩身上那血紅色的罪惡之氣,此刻正劇烈的翻涌著,而在他的頭頂,一縷縷黑色的氣運,正與漢王朱高煦身上的紫色龍氣,糾纏在一起。
“張侍郎,”
陳鋒的聲音,冰冷如刀,“你說人證物證俱在,敢問,人證何在?物證何在?”
“當年所謂的人證,不過是幾個被你屈打成招的遼東降將!而所謂的物證,更是你偽造的書信!”
“你構陷忠良,只因家父在朝中,屢次反對你那勞民傷財的‘開海策’!”
“你擔心家父會阻礙你發財的路,便痛下殺手!”
“我說的,對也不對?”
陳鋒的每一句話,都如同重錘,狠狠的敲在張嵩的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