義父們,求求了,五星好評。
王啟瞬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戰。
他不僅要時刻警惕那些法則神兵,那足以一擊致命的概念性攻擊。
還要應付這無窮無盡,悍不畏死并且攜帶著各種詭異法則攻擊的圣者執念。
拳出如龍,金色的氣血長河席卷四方,瞬間便打碎了數十道圣者虛影。
可那些被打碎的執念僅僅在幾秒鐘后,便在遠處重新凝聚,再次悍不畏死地撲了上來。
殺之不盡!
滅之不絕!
僅僅是第一波沖鋒。
王啟的身上,便已經險象環生。
為了躲避一尊手持巨斧的法則神兵,那一道蘊含著“崩滅”法則的致命劈砍,他的左臂,被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圣者執念,那灰敗的手指,輕輕擦過。
嗤。
一聲輕響。
王啟那堪比神金的左臂之上一片巴掌大小的血肉,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生機與光澤。
變得灰敗,枯槁,仿佛經歷的萬年的風化。
是“腐朽”法則!
王啟悶哼一聲,當機立斷調動氣血,硬生生將那塊壞死的血肉從手臂上震落。
可他的臉色,也因此而蒼白了一分。
他一上來,就陷入了絕對的劣勢。
那道被兩支亡命大軍圍困在中央的金色身影,顯得如此的單薄,如此的無助。
船艙內王平安的心,瞬間懸到了嗓子眼。
王平安的指甲,幾乎要將那層舷窗摳出裂痕。
外界的戰場,已經不能用慘烈來形容。
那是一場針對個體,最不公平的圍剿。
王啟,正在被凌遲。
他的九品金身,那足以在星空中硬抗戰艦主炮的強悍軀體,此刻布滿了猙獰的傷口。
一道傷口,漆黑如墨,散發著“終末”的死寂,那是被一柄法則鐮刀劃過留下的痕跡,正在瘋狂吞噬著他的生命力。
另一處傷口,則呈現出詭異的晶體化,血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脆弱的水晶,輕輕一碰就會碎裂成齏粉。那是“凝固”法則的侵蝕。
每一道傷口,都代表著一種隕落圣者的道。
一種最純粹,最不講道理的規則之力。
王啟在燃燒。
他那沖天而起的氣血光柱,已經從最開始的璀璨金色,變得黯淡,甚至帶上了一絲悲壯的赤紅。
他的每一次出拳,依舊能打碎成片的圣者執念。
金色的拳罡橫掃,將數十道咆哮的幽魂打成最精純的怨念粒子。
可下一秒,更多的執念從下方那無盡的破碎大陸中升騰而起,悍不畏死地補充上來。
無窮無盡。
殺之不絕。
真正致命的,是那些在幽魂軍團中穿梭的法則神兵。
它們沒有情感,沒有意志,只是最忠實的規則執行者。
每一次出手,都直指王啟的破綻,每一次攻擊,都蘊含著足以抹殺九品巔峰的至高法則。
“噗!”
王啟的身影在虛空中一個踉蹌。
為了躲避一尊法則神兵斬出的,那一道蘊含著“放逐”之力的空間裂縫,他的后背,被三道圣者執念同時擊中。
“遲緩”,“衰老”,“虛弱”。
三種負面法則瞬間疊加。
王啟的動作肉眼可見地慢了一拍,那挺得筆直的脊梁,也似乎在這一刻,微微佝僂了一瞬。
就是這一瞬。
死亡的陰影,降臨了。
四尊一直游離在戰場邊緣,仿佛在尋找時機的法則神兵,動了。
一尊手持法典的神兵,無聲地翻開書頁,一個古老的金色符文亮起。
【禁錮】!
王啟周身百里的空間,瞬間變得粘稠如琥珀,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死死地鎖在原地。
一尊手持長弓的神兵,拉開由光線構成的弓弦,一支由“穿魂”法則凝聚的箭矢,無聲地鎖定了王啟的眉心。
一尊手持法杖的神兵,高舉法杖,杖頂的寶石亮起,一道“湮滅”神光,對準了王啟的心臟。
而最致命的。
是那尊從一開始就給了王平安巨大壓迫感的,手持巨斧的法則神兵。
它出現在王啟的頭頂。
雙手高高舉起了那柄仿佛由純粹的黑暗與虛無構成的巨斧。
斧刃之上,沒有鋒芒,沒有能量波動。
只有一道純粹的,代表著萬物終結,規則崩毀的“崩滅”法則。
四面楚歌。
十死無生。
【我的神!完了!跑不掉了!這他媽是死局啊!】
意識海里,那個穿著黃金西裝的鉆石小人,抱著腦袋發出了絕望的尖叫,它面前那代表著王啟生命體征的數據流,正在以斷崖式的速度瘋狂下跌。
【快跑啊!爺爺!用【魅影逍遙游】啊!閃現啊!】
王平安的腦子里一片空白,只剩下這一個念頭。
可他清楚地看到。
那片被【禁錮】的虛空之中,爺爺的身影,連動一下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。
時間,在這一刻被無限放慢。
在那足以讓任何生靈都為之絕望的致命圍殺之中,王啟,緩緩地,抬起了頭。
他的臉上沒有恐懼,沒有不甘。
只有一片平靜。
他那雙燃燒著最后光焰的眸子,穿過了重重法則風暴,穿過了那無窮無盡的幽魂軍團。
最后,落在了【歸墟】號的舷窗上。
落在了王平安的臉上。
他笑了。
帶著一絲欣慰,一絲釋然,還有一絲深深的鼓勵。
那無聲的口型,王平安看懂了。
“活下去。”
“看好了。”
下一秒。
巨斧,轟然劈落!
沒有聲音。
沒有光芒。
那一道代表著“崩滅”的黑色線條,輕描淡寫地,劃過了王啟的腰間。
王啟那強悍的九品金身,那足以硬抗圣兵的強悍體魄,在這一斧之下,脆弱得如同紙張。
被干脆利落地,攔腰斬斷。
他的上半身與下半身,就這么在虛空中,緩緩分離。
寂靜。
死一般的寂靜。
緊接著。
那道“穿魂”之箭,洞穿了他的眉心。
那道“湮含”神光,擊中了他的心臟。
狂暴的法則洪流,終于找到了宣泄口。
“不——”
王平安的喉嚨里,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,充滿了極致痛苦與絕望的嘶吼。
他親眼看著。
爺爺的斷軀,在那無窮無盡的法則碎片沖擊下,轟然爆開!
先是上半身,從心臟的位置開始,被那道湮滅神光徹底氣化,然后被周圍狂涌而來的混亂法則,撕扯成漫天飛舞的血肉碎塊。
然后是下半身,被那股崩滅之力從內部瓦解,寸寸斷裂,化作了最原始的粒子。
金色的血液,染紅了那片暗紅色的星空。
碎裂的骨骼,混雜在法則的風暴里。
一位九品巔峰的大宗師,一位屹立于人類聯邦武道之巔的強者。
就這么在自己孫子的面前。
被活生生地,肢解了。
尸骨無存。
“啊啊啊啊啊!”
王平安瘋了。
他的雙眼瞬間被血色所填滿,理智的弦,在這一刻徹底繃斷。
他的世界,崩塌了。
“爺爺!”
他發出一聲嘶吼,轉身就要不顧一切地沖向艙門。
他要出去!
他要殺了它們!
他要殺了這片天地間所有的一切,為爺爺陪葬!
他那剛剛凝聚的雷種,因為主人那暴走到極致的情緒而瘋狂顫動,一股毀滅一切的寂…
就在他的手,即將觸碰到艙門控制板的瞬間。
一只手。
一只枯瘦,卻又蘊含著無法抗拒的偉力的手,輕輕地,按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王平安那狂暴的氣血,那足以掀翻山岳的力量,在這只手面前,溫順得像一只綿羊,瞬間被壓制了回去。
他動彈不得。
“破而后立,死而后生。”
王從龍那古井無波的蒼老嗓音,在他的耳邊響起,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奇異的,能夠撫平靈魂創傷的鎮定力量。
“此為死劫,亦為生機。”
“看下去。”
王平安的身體在劇烈顫抖,血淚從他的眼角滑落,他死死地盯著那個枯瘦的背影,嘶吼道。
“生機?人都碎了!哪里還有生機!”
“你放開我!我要去給爺爺報仇!”
王從龍沒有說話。
他只是按著王平安的肩膀,強行將他扭了過來,讓他重新面向那片舷窗。
“用你的心去看。”
王平安被迫地,再次看向那片剛剛吞噬了自己至親的,殘酷的虛空。
那些法則神兵,在完成了行刑之后,便緩緩消散,重新化作了最原始的法則碎片。
那些圣者執念,也因為失去了目標,而重新陷入了茫然,開始在虛空中漫無目的地游蕩。
而那片被爺爺的鮮血染紅的虛空。
那無數的血肉碎片,那漫天的金色骨渣。
并沒有像王平安想象中那樣,被混亂的法則風暴徹底湮滅。
它們靜靜地漂浮著。
然后。
亮了。
每一塊血肉,無論大小。
每一粒骨渣,無論多么微小。
都在這一刻,同時散發出了一點點不朽的,神圣的,永恒的金色光輝。
那光芒很微弱,卻無比的堅韌。
仿佛在孕育著什么。
仿佛在宣告著什么。
王平安的嘶吼,戛然而止。
他愣住了。
他看到,那些散發著金光的血肉與骨骼,仿佛受到了某種冥冥之中的牽引,開始緩緩地,向著一個中心點匯聚。
一個全新的,充滿了無盡生機的漩渦,正在那片死亡的中心,緩緩形成。
王從裝那蒼老的聲音,再次響起,揭示了一個足以顛覆王平安武道認知的天大秘密。
“九品之軀,終是凡胎。”
“想要承載圣人之道,踏入那不朽的殿堂,就必須先毀掉這副凡胎俗骨。”
“以圣劫為爐,以法則為火,以自身精氣神為引。”
“重鑄……不朽圣軀。”
那雙渾濁的眸子,穿透了無盡的時空,落在那片正在發生著神跡的虛空之上。
“現在。”
“才是真正的開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