紋路蠕動的速度越來越快,最終匯聚成無數只發光的蠱蟲,在空中盤旋成一個巨大的漩渦。蘇曼卿只覺眼前一花,手中的青銅劍竟變成了父親的折扇,而她正站在自家的庭院里,滿院的海棠開得正盛。
“曼卿,過來。”父親蘇振南坐在海棠樹下,手里拿著一本古籍,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。蘇曼卿快步跑過去,撲進父親的懷里,眼淚瞬間涌了出來:“爹,我好想你。”她知道這是幻象,卻貪戀這片刻的溫暖——自從滅門之禍后,她已經太久沒見過父親的笑容了。
蘇振南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,嘆了口氣:“爹知道你這些年受了苦,可仇恨只會讓你迷失方向。”他將手中的古籍遞給她,正是那本秘錄,“血玉蟾和鳳凰玉合在一起,不是為了報仇,是為了解救那些被蠱術控制的人。”
“可他們害死了您,害死了蘇家所有人!”蘇曼卿激動地喊道,庭院里的海棠花突然開始凋謝,花瓣變成了暗紅色,像是鮮血染過一般。遠處傳來馬蹄聲和喊殺聲,北洋軍的士兵沖進了庭院,為首的正是當年帶隊的將領,他手里舉著一把染血的刀,獰笑著走向他們。
“爹!”蘇曼卿想要保護父親,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。她看著父親擋在她身前,被那把刀刺穿了胸膛,鮮血濺在她的臉上,溫熱而粘稠。“記住,勿因仇恨蒙蔽雙眼。”父親的聲音漸漸模糊,身體倒在地上,變成了一灘血水。
“不——!”蘇曼卿尖叫著醒來,發現自己正被李根生抱在懷里,對方的手掌按在她的人中上,臉上滿是焦急。沈若雁蹲在一旁,手里拿著一個破瓷碗,碗里裝著黑色的液體,“她中了‘憶魂蠱’,被最痛苦的記憶困住了。”
蘇曼卿掙扎著坐起來,胸口劇烈地起伏著,眼淚還在不停地流。她看向四周,發現他們還在石門跟前,而那些蟲形紋路已經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地上的三具尸體——正是剛才襲擊他們的北洋軍士兵,他們的胸口都有一個血洞,顯然是被沈若雁射殺的。
“剛才謝謝你。”蘇曼卿抹掉眼淚,接過沈若雁遞來的黑色液體,一飲而盡。液體入口苦澀,卻讓她混亂的思緒清醒了不少。李根生遞給她一塊手帕,輕聲說:“我知道你很難過,但住持和你父親的話,你要記在心里。”
蘇曼卿點了點頭,看向那道石門。石門上的鳳凰銜玉圖案在火把的照耀下,眼睛的位置突然亮起紅光,像是活過來一般。她想起秘錄中的記載:“鳳凰眼,以血為引。”她正要咬破手指,李根生卻攔住了她:“你的血不能用,這蠱陣對蘇家血脈有特殊感應,會加重幻象。”
不等蘇曼卿反應,李根生已經咬破了自己的手腕,將鮮血滴在鳳凰眼的位置。鮮血順著紋路流淌,石門發出“轟隆”的響聲,緩緩向兩側打開。一股更濃烈的甜腥氣撲面而來,里面竟是一個巨大的溶洞,溶洞中央的石臺上,放著一塊通體赤紅的玉佩,正是鳳凰玉。
“鳳凰玉!”蘇曼卿驚喜地喊道,正要沖過去,卻被李根生拉住。他指了指溶洞四周,那里站著十幾個傀儡尸,每個傀儡的手里都拿著一把彎刀,刀刃上涂著黑色的蠱毒。“小心,這是最后的防線。”
沈若雁已經舉起了短槍,瞄準了最前面的傀儡:“左邊交給我,右邊交給你們。”她的話音剛落,傀儡們突然動了起來,如同潮水般向他們涌來。蘇曼卿握緊青銅劍,與李根生背靠背站在一起,焰光中,兩人的身影交織在一起,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