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只趁著間隙沖過來的飛行怪物,同時從不同角度撲向蘇酒酒,尖銳的爪牙在燈光下閃著寒光。
蘇酒酒腹中的劇痛達到了頂點,那股熟悉的暖流再也壓制不住,仿佛火山積蓄到了頂峰,就要噴薄而出。
她的意識已被疼痛和恐懼淹沒,視線越來越模糊,只能看到那幾張越來越近、散發著惡臭和殺意的血盆大口……
完了……
她要被怪物吃了……
轟——
一股無法形容的、龐大而溫和的力量,猛地從蘇酒酒腹中迸發出來。
沒有聲音,卻仿佛有實質的沖擊波以她為中心,呈球形瞬間擴散,掃過整個機艙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。
那三只撲到蘇酒酒眼前的怪物,動作猛然僵住。它們猩紅的眼睛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,仿佛看到了什么無法理解的存在。
下一秒,它們的身體如同被投入烈日的冰雪,從頭部開始,迅速消融,分解,化作最細微的黑色塵埃,無聲無息地消散在空氣中。
不僅僅是它們。
機艙內所有的怪物,無論大小,無論正在做什么,都在同一時間停滯,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,悄聲無息的湮滅,連一點殘渣都沒有留下。
翻涌在窗外的濃稠黑霧,像是被燙到了一樣,發出一陣無聲的尖嘯,瘋狂的向后退縮,幾個呼吸間就消散的無影無蹤,露出了外面清澈的藍天和陽光。
飛機劇烈的顛簸和警報聲,也在這股力量掃過后,戛然而止。機身瞬間恢復了平穩,仿佛剛才的地獄景象只是一場幻覺。
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。
賀梟玦察覺到那股干擾他精神力的障礙也消失了,他的力量恢復了流暢,甚至更凝實一些。
他愕然看著眼前空蕩蕩地機艙,除了破碎的窗戶和地上的一些被腐蝕的痕跡,哪里還有半只怪物的影子?
賀梟玦的目光落在蘇酒酒身上,她依舊保持著蜷縮著的姿勢,雙眼緊閉,臉色蒼白得像紙,額頭上全是冷汗,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,仿佛釋放剛才那一股力量,耗光了她的所有力氣。
是她?
剛才那力量是她發出來的?
賀梟玦心頭巨震,一個他之前隱隱有所猜測,卻不敢置信的念頭,瘋狂地涌現出來。
他快步走到蘇九九身邊,蹲下身,小心的探了探她的頸動脈。脈搏有些弱,但還算平穩。
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,她的身體很輕,軟軟的靠在他懷里。
“控制臺,報告情況。”賀梟玦沉聲對著蘇醒過來,還有些迷茫的機長喊道。
“賀總,所有異常消失,飛機恢復控制,系統也恢復正常。”機長聲音發抖,帶著劫后余生的狂喜。
賀梟玦看著離東山不遠了,便道,“立刻尋找最近機場,緊急降落。”
“是,是。”
賀梟玦抱著昏迷的蘇酒酒,小心的將她放在床上,他看著她恬靜卻蒼白的睡顏,眼神復雜到了極點。
這個女人……
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力量,可以擊退這些魔物。
而此刻,在蘇酒酒完全失去意識的深層腦海里,五個微弱卻各具特色的意識,如同星星點點的光芒,短暫的交匯一下,傳遞著信息,隨即再次陷入了沉睡。
飛機穿過云層,朝著下方安全的陸地,平穩地降落下去。
窗外的天色已徹底暗了下去,雨點劈里啪啦地敲打著艙窗,織成一片朦朧的水幕,機場跑道上的燈光在水汽中暈開一團團昏黃的光圈。
“統帥,車已備好。”助理撐著黑傘,恭敬的等候在舷梯下,目光小心翼翼地掠過賀梟玦懷中昏迷的蘇酒酒,垂眸不敢多問一句。
賀梟玦嗯了一聲,用西裝外套將蘇酒酒裹緊,隔絕了外界的風雨和視線,邁開長腿,步伐沉穩地走下樓梯。
黑色的勞斯萊斯猶如蟄伏地巨獸,靜候在雨幕中。賀梟玦抱著蘇酒酒坐進后座,沉聲吩咐:“去酒店,另外,聯系江斂。”
“是。”
東山市中心最頂級的五星級酒店,頂層總統套房。
室內燈火通明,暖黃的色調驅散了雨夜的寒涼。蘇酒酒被輕柔地安置在柔軟的埃及棉被中,更顯得身形纖細,楚楚可憐。
賀梟玦站在窗邊,身形挺拔如松,燈光在他周身勾勒出冷硬的線條。他沒有離開,只是沉默的凝視著床上的人,目光深沉難辨。
飛機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,尤其是蘇酒酒身上爆發的,凈化魔物的未知力量,依舊在他腦海中反復盤旋。
那是精神力,他確定。
他曾經一度認為她是魔族派來的棋子,可若真是魔族,怎么會擁有連他感到心悸的、對魔物有絕對克制力的能量?
難道也是同他一樣的外星人,只是來自其他星球的,來地球這里隱姓埋名。
這個理由荒誕卻又似乎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。
只有他們外星種族,才能擁有如此超乎常理的力量。
若真如此,蘇酒酒潛入賀氏接近他,有什么目的?
就在這時,套房門外傳來輕微的響動。助理低聲通報后,“賀總,江醫生到了。”
賀梟玦收斂心神,轉身的瞬間,面上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冷硬和淡漠,“進。”
房門被推開,一道頎長的身影帶著室外的微涼濕氣走了進來。江斂依舊穿著那身標志性地深色便裝,發梢還沾著細小的雨,向來沒什么表情的俊臉上,此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灼。
“她怎么樣?”
“昏迷,但生命體征平穩。”賀梟玦言簡意賅,側身讓開道路。
江斂快步走到床邊,俯身。蘇酒酒安靜的躺著,長睫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,臉色依舊蒼白,呼吸輕淺,仿佛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。他伸出手,指尖輕輕搭上她纖細腕間裸露的肌膚。
觸手一片冰涼,江斂的眉頭幾不可察的蹙起。
他的指尖感知著那脈搏跳動,靈力如絲如縷,小心翼翼的探入。然而,就在他的靈力試圖深入探查她的身體內部情況,尤其是腹部時,一股溫和卻異常堅韌的無形屏障,悄無聲息的阻隔了他的探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