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掏出手機,屏幕上跳動著小姑兩個字。
“小姑,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,我今天……“徐一鳴心中的快樂正準備跟小姑分享。
“一鳴!你快回來!再不回來,琪琪今天就要被人打死了!”小姑陳美清卻帶著哭腔,搶先分享了一個壞消息。
琪琪?
徐一鳴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。
琪琪是自己送給小姑的一條黑色土狗,從他上離家大學起就陪在小姑身邊,乖巧通人性,一直替他保護著小姑。
畢竟小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。
自從幾年前父母在那場墜海事故中雙雙離世后,只比他大七歲的小姑陳美清,就毅然決然地扛起了照顧他的責任。
兩人年紀相仿,又相依為命,感情格外好。
“小姑,你別急!出什么事了?誰要打琪琪?”
“是張橫!村里那個無賴張橫!你快回來啊一鳴……”
電話那頭只剩下壓抑不住的嗚咽。
徐一鳴的心被揪緊,連呼吸都變得困難。他掛斷電話,瘋了一樣沖向路邊,攔下一輛出租車,聲音嘶啞地吼出那個城郊村莊的名字。
“師傅,麻煩快點!求你了!”
車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,可徐一鳴什么也看不進去。
剛才賺到兩千塊和頂級魚竿的喜悅早已蕩然無存,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和焦急。
張橫!
那個總是自稱村里扛把子的張橫!
什么扛把子!簡直就是個惡霸!
平時吃喝嫖賭,偷雞摸狗,無惡不作,村里的村民對他的所作所為簡直叫苦不迭,敢怒不敢言。
一來,他爸是村長,二來他家在村里宗族勢力太強,村里將近八百來戶人家,有一多半都姓張,幾乎都跟張橫家沾親帶故。
跟張橫作對,這不就相當于跟整個村子的人作對嗎?
二十分鐘后,出租車在村口急剎停下,徐一鳴甩下一張百元大鈔,連找零都顧不上,拔腿就往小姑家那棟還沒來得及裝修的毛坯房沖去。
進了村,他就看到自家院門口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。
村民們指指點點,竊竊私語。
“哭!哭你媽個頭!死了爹媽的掃把星,養的狗也是個短命的畜生!老子今天不把你這破院子掀了,我就不姓張!”
隔著老遠,徐一鳴已經聽到院落里傳來的哭聲和謾罵。
徐一鳴雙眼瞬間赤紅,他猛地扒開人群,一頭沖了進去。
院子里的景象,讓他怒火中燒。
小姑陳美清癱坐在冰冷的泥地上,懷里緊緊抱著奄奄一息的琪琪。
那條平日里活蹦亂跳的土狗,此刻軟綿綿地躺著,嘴角和鼻孔里不斷滲出暗紅的血沫,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喘息聲,已經沒什么生氣。
而在她們面前,站著一個身高一米八幾,體重至少兩百斤的胖子。
那人正是張橫,他滿臉橫肉,眼神兇狠,此刻正指著陳美清的鼻子,唾沫星子橫飛。
“小姑!”
徐一鳴一個箭步沖過去,將泣不成聲的小姑扶起。
“一鳴!你可回來了!”陳美清看到侄子,就像找到了主心骨,她死死抓著徐一鳴的胳膊,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。
原來,今天下午她在屋后的田里干活,聽見院子里琪琪狂吠不止,便急忙趕了回來。
誰知一進院門,就撞見張橫正踮著腳,鬼鬼祟祟地偷她掛在屋檐下晾曬的香腸。
被抓了現行,張橫非但沒有半分羞愧,反而動起了歪心思,調戲起了陳美清。
陳美清又驚又怕,可張橫不止是單純的地痞流氓,他爸通了關系,給他在魚市上混了個管理,這要是得罪了他,自己就很難在市場上討口飯吃了。
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根本不敢反抗。
張橫見她柔弱可欺,愈發大膽,伸手就要來拉扯,抓著她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放:“一鳴不在家啊?那可太巧了,我正好有幾句貼心話想跟你說。”
“你干什么,你撒手!”陳美清吃力地想掙脫他的手,她呵斥道:“你快松開,不然我可喊人了!”
張橫左顧右盼,發現不止徐一鳴不在家,周圍更是一片靜悄悄,惡從心中來,準備將陳美清往屋里推搡。
就在這時,忠心的琪琪猛地從窩里竄出,沖著張橫狂吠。
張橫平時為非作歹慣了,區區一條土狗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,直接一個飛腳過去,琪琪哪抵得住他的蠻力,倒地滾了好幾圈。
即便如此,琪琪依舊護主心切,爬起來又向著張橫飛撲過去,一口死死咬在了張橫的小腿上。
劇痛讓張橫暴跳如雷,人狗撕咬的動靜終于驚動了左鄰右舍,紛紛跑到院門口圍觀。
張橫見人多了起來,反而倒打一耙,惡人先告狀,“呸,老子在外面好好路過,這死狗突然撲出來咬我,陳美清,你今天不給我個說法,你休想好過。”
但其實誰是誰非,大家心里都門清。只是畏懼張橫家的勢力,誰也不敢上前幫忙。
“喲,野種回來了?”
張橫看到徐一鳴,非但不收斂,反而咧開一個猙獰的笑容,指了指自己小腿上兩個皮都沒破的淺淺牙印。
“正好!你家這畜生咬了我,你看這事兒怎么說吧?”
徐一鳴將小姑護在身后,目光死死盯著張橫。
他沒有說話,但身體里那股剛剛獲得不久的,還未完全掌控的力量,正因這股滔天的怒火而蠢蠢欲動。
張橫被他看得有些發毛,但隨即仗著人高馬大,氣焰更加囂張。
他伸出五根肥碩的手指,在徐一鳴面前晃了晃。
“沒有五萬這事兒沒完!”
他獅子大開口,聲音傳遍了整個院子。
“我這腿,要去城里打進口的狂犬疫苗,還要養傷,誤工費,精神損失費……一分都不能少!”
他掃了一眼陳美清懷里奄奄一息的琪琪,殘忍地舔了舔嘴唇。
“拿不出錢,也行。老子今天就當著你們所有人的面,把這死狗的腦袋,活活擰下來當球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