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哎哎……”陶若云踉蹌兩步才站穩身子。
不是,好端端的他突然松手做什么?
陶若云秀眉輕蹙,不滿地看向蕭炎。
蕭炎余光掃見她幽怨的眸子,薄唇抿成直線,卻是沒有回頭再去攙扶。
陶若云只得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。
狗男人,不知道發什么神經。
“這是蕭家三郎?快進來坐,哎呀,若云丫頭也來了,這是怎么了?”白秦氏迎了蕭炎進屋又去迎陶若云,瞧見她走路不對,連忙過去攙扶。
白愫愫轉身,想要迎上去,礙于蕭川兩兄弟在,只能忍住,若云說了,她們的關系暫時維持現狀才好辦事。
“多大的人了,連路都不會走……”
沒等陶若云回應,白秦氏回頭瞪了白愫愫一眼,“你這孩子,怎么說話呢,若云,愫愫這丫頭你知道的,一直都是嘴硬心軟,你別和她一般見識,現在你們兩個是妯娌,要好好相處,她要是哪里做得不對,你找嬸子,嬸子給你做主。”
同樣都是娘,差距怎么這么大。
對上白秦氏關懷的目光,陶若云說不出冷硬的話。
“我知道了,嬸子。”
“哎,好孩子,快過來這邊坐,你們歇著,我讓愫愫大哥套驢車,送你們回去。”
白秦氏轉身往外走,走到門口回頭瞅白愫愫,給她使了個眼色,讓她也出來。
白愫愫只得跟上去。
蕭川瞧瞧陶若云,又瞅瞅自家黑臉三弟,小夫妻鬧了別扭?
“我去幫忙。”蕭川轉身拍拍蕭衍的胳膊,小聲道,“夫妻之間,有什么話好好說。”
交代了這句后出了門,屋內便只剩下蕭炎和陶若云兩個人。
陶若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,心里思量,若愫愫和蕭川過不下去,回娘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按照她父母現在寵愛她的程度,她回了娘家日子定比在蕭家好過。
這樣逃荒路上有人照顧不說,還避免遇見女主,最后成為炮灰女配的下場。
可愫愫離開,只留她一個人在蕭家。
重男輕女的公婆,不愛她的夫君,難相處的小姑子,她一個人……也能應付得過來。
姐妹幸福大過天,總好過兩個人一起留在蕭家受磋磨強。
她想得專注,完全沒注意到蕭炎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。
待她察覺看過去時,蕭炎的視線定格在了門檻上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窗外的陽光透進來投射在他的臉上,為他冷硬的俊臉渡上一層柔光。
該說不說蕭炎這模樣可真俊,要是脾氣再軟一點就更好了。
沒關系,男人是可以調教的。
她抿抿唇,柔聲道:“夫君,你是在生我氣嗎?”
蕭炎一愣,詫異地看過去,似沒想到她會將話問得這樣直白。
陶若云看他的神情便知曉她猜對了。
進院子的時候還好好的,直到走到屋門前,當時發生了什么?
哦,當時屋里傳來了蕭川的說話聲,他看了她一眼之后臉色就不對了。
所以,蕭炎在吃醋?
不不不,他們不過只做了一夜夫妻,還談不上吃醋,估計是男人虛榮心作祟。
自己的婆娘因旁的男人而傷心難過,是個男人會忍受不了。
陶若云眉頭挑了一下,聲音更柔了兩分,“怎么不說話?你不告訴我為什么生氣,我怎么來哄你?”
蕭炎又是一愣,想到清早時她撲過來的吻,耳根發熱,“不用哄。”
陶若云只當沒聽見,腳踩地起身一瘸一拐地往他身邊湊去。
只是這腳一用力,腳腕處便傳來鉆心的疼,她受不住,“哎呦”一聲向前撲去。
蕭炎下意識起身去接,陶若云便落在他的懷里。
她順勢握住蕭炎的胳膊,感受到鼓鼓囊囊的肌肉,她嘴角勾了勾,可憐兮兮的道:“夫君,我腳疼。”
蕭炎眉頭蹙了一下,屈膝單手穿過陶若云的腿彎,將她抱起。
又是公主抱,輕松至極,這力量感沒誰了,難怪能折騰她一夜……
蕭衍將她抱到椅子上,蹲下身,抬手去脫她的鞋子,陶若云的腳往后躲了躲,“不要,不要在這里。”
蕭炎也意識到場合不對,只得收手站起來,他嘴唇翕動,卻未出聲。
正待他轉身之際,陶若云抓住他的大掌,抬起頭眉頭微蹙,可憐兮兮,“夫君,你生氣了只管告訴我,實在不想說也可打我兩下出氣,只是別不理我。”
她眼眶通紅,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,蕭炎呼吸一窒,“沒有。”
“真沒有?”陶若云不相信。
秦嬸子有句話說得沒錯,她們這剛嫁入蕭家的新婦,和蕭家還沒建立深厚感情,逃荒路上,是最容易被丟下的存在。
白愫愫被丟下還有娘家回。
她陶若云可沒有。
如是書外的公共秩序,她二話不說,抬腳就能走人。
可這人吃人的古代,她不敢。
趨利避害,人之本能。
她只有牢牢把握住蕭炎,讓他生死關頭也丟不下她才是目前最優解。
想到此,她咽了咽口水,吐出更為嬌柔的聲音來,“夫君,你倒是說話啊!”
蕭炎垂眸瞧她,忽然道:“你不用害怕,我不會丟下你。”
陶若云一愣,內心一時五味雜陳。
這男人的眼睛毒得很,竟然能看透她內心想法。
“誰,誰怕你丟下了,你要是丟下我,我就回娘家唄,又不是沒有地方去。”
只要她不承認,看透也沒用。
她晃了晃蕭炎的手,“我不管,你說沒有生氣我就當你真的沒生氣,那一會兒出去,你得扶著我,我腳疼。”
她仰著臉,臉頰消瘦,襯的那雙眼睛尤為的大,此刻里面盛滿了柔情,讓人瞧了心不由得變軟。
“好。”蕭炎視線移到一邊,喉嚨滾動。
陶若云眼底閃過一抹狡黠,不再說話,但卻也沒放開他的手。
“驢車套好了,可以走……了。”蕭川進來,瞧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,沖著蕭炎揶揄一笑。
陶若云沒想到有人會進來,下意識松了手。
只一瞬,她便感受到了身側之人釋放的冷氣。
她鬼使神差抬手再次攥住蕭炎的手指,并嬌弱弱地喊了一聲,“夫君,扶我起來。”
冷氣閥門關閉,重回艷陽天。
陶若云像是發現了什么秘密一樣,心中興奮異常。
這男人不聲不響的,原來個大男子主義者。
蕭炎扶著陶若云出去,正好瞧見白秦氏給白愫愫塞銀袋子,白愫愫搖頭不要。
白素素的爹白大海和白言扛了糧食袋放到驢車上。
白言去扯驢兒韁繩,提醒道:“快走吧,送回了妹子和妹夫,還得回來拉東西。”
白秦氏抹了一把眼淚,強硬地把銀袋子塞到白愫愫懷里,哽咽著道:“好閨女,聽話,拿著,以后爹娘不在你身邊,你要照顧好自己,知道嗎?”
白愫愫沒遇見過這樣的場面,冰冷的臉龐滿是無措。
白秦氏用力抱住她,哭出了聲,“愫愫,娘舍不得你啊,你留下吧,留在爹娘的身邊……”
陶若云看向白愫愫,嘴巴無聲地道:“留下吧!”
愫愫,留下吧,留在父母身邊你會衣食無憂,作為好姐妹我只會祝福。
白愫愫眉頭蹙起,緩緩地抬起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