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悠悠聽著這幫家伙的議論,扶額。
“本城主也提議一個名字,你們看如何?”
眾人驚喜:“好好好!”
他們都是沒文化的大老粗,想不出啥好名字,還是讓禾城主來取更好。
唯獨魏寄有點兒緊張,悠悠這家伙,可是把自己叫做魏霸天,把宗門取名為泥腿宗的人,還能指望她取出什么好名字?
清亮的聲音響徹全場:“無咎城!”
“啥?”
魏寄就知道沒好事,他哭喪個臉:“無酒城?那我可不活了。”
褚狂風摸著大胡子:“你想多了,應該不是無酒城。”
“真的?”魏寄眼里又充滿了希望。
褚狂風:“無舅城吧?她是想把你驅逐出去。”
魏寄瞠目:“啊?”
秦悠悠掃視眾人:“咎由自取的咎。”
魏寄松了一口氣,嚇死他了!不是舅舅的舅就好。
大老粗們不懂:“無咎城,什么意思?”
“但只要是禾城主定的,我們就都接受!”
秦悠悠欣然一笑,又嚴肅了起來。
“咎,罪也。”
“諸位心中應當有數,在座不少人,曾經都是流寇和亡命之徒,沒有誰是絕對的正義和無罪。今日諸位過上了好日子,不代表過往一切就可一筆勾銷!”
她的目光銳利地在在場每個人的身上劃過。
“造過的孽,都是要還的,本城的居民,若是想要繼續(xù)在本城中待下去,必須行善事以抵罪行。”
“即日起成立惡行凈化局,致力于提升全城百姓的素質。”
“每行一件善事,抵消一件同等級的罪行,限一年內抵消完,若是一年后仍有惡行在冊,立即扣押,交由司法機關處理!”
眾人沉默。
沒錯,他們都是犯了罪,才逃亡至此,雖說很多人是世道所迫,逼不得已,但這,不代表他們可以和往事一筆勾銷。
有人小聲:“我不說出來,誰知道我犯過什么罪?”
秦悠悠早就料到了,輕笑:“惡行凈化局局長,即日起,由黃玄老先生擔任。”
什么!
此言一出,眾人都傻眼了。
黃老先生算命那可神了,只需掐指一算,自己做過什么垃圾事兒,人家全都清清楚楚,根本糊弄不過去的!
天道也愣了一下。
前兩天姑奶奶就找到他,問他想不想要個鐵飯碗,他還以為她又要找他當管家,雖然屈辱,但他不敢反抗,點點頭同意了。
沒想到,不是管家,竟是個局長!
專業(yè)還這么對口!
監(jiān)督別人以善行抵罪行,領的工資就算是因果金幣,那他積攢的功德,豈不是會堆得比天還高?
天道激動了,亢奮了,感恩了。
他看向秦悠悠的眼神里,閃爍著知遇之恩的淚花:“城主,黃某絕不辱命!”
秦悠悠沖他微笑點頭。
“諸位可有異議?”
見無人出來反對,她繼續(xù):“決議第二項,重新擬定本城律法。”
她拿出一摞紙,這些律法,都是和凌壹商量過后擬定的,更適用于本城現階段的城情。
“司法局的人在嗎?”
“在!”一個女局長舉手。
“本城主念一條,你們編入冊一條,若有疑問,請當堂提出。”
“是!”
秦悠悠展開紙,脊背筆直,聲音明亮有力:“本城,禁止殺人。”
“禁止搶劫、偷盜!”
“禁止私下斗毆!”
……
“如有違背者,全收歸監(jiān)獄,聽候法院發(fā)落!”
她一口氣,念了幾百條。
并沒有發(fā)現,在每一條禁止宣之于口后,這偌大的無咎城上空,就被規(guī)則打上了一道烙印。
全部念完,幾百道烙印打下。
整片空間,都被無形的規(guī)則之力籠罩。
“執(zhí)法者隊伍在嗎?”
“在!”
以魏寄為首,二十名傭兵們起身,他們是秦悠悠最信得過的人。
“本城主賦予你們執(zhí)法之權,這無咎城,令行禁止,你們要嚴格執(zhí)法,執(zhí)法必嚴,違法必究!”
“是!”
……
一場大會持續(xù)了整整兩個時辰。
散會后,魏寄率領著傭兵們,哦不,執(zhí)法隊員們全城巡邏。
在一條偏僻的街道上,一個小混混拿著刀,逼向一個拾荒老人:“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!”
老人嚇得連連后退:“沒有,今天我還沒有換到錢……”
“不拿出來是吧,找死!”那小混混撲了上去!
天穹之上似乎有一只無形的大手,忽然捏住了他的脖子。
他被拎著,蹬著雙腿憑空浮了起來。
“本城,禁止殺人!”一道威嚴的聲音,打入他的腦海,猶如遠古的洪鐘,留下陣陣嗡鳴。
緊接著,他眼前忽然憑空出現了一支執(zhí)法小隊。
魏寄和隊員們只覺得眼前一晃,就換了景色。
他們之前不是在南街的嗎?怎么突然出現在了北街?
看到當下的情況后,他們瞳孔放大,耳中也聽到了那道遠古的聲音:“本城,禁止殺人!”
小混混脖子上無形的大手一松,他頹然掉到了地上。
魏寄眼睛一瞪:“這小子想殺人,帶回去關押!”
執(zhí)法隊員們一擁而上。
心中驚駭不已。
剛剛那道威嚴的聲音……仿佛來自洪荒。
這片城的天地規(guī)則,好像被修改了。
禾城主·魏霸天大能·秦悠悠小郡主,她到底背景有多大?
魏寄心中也在打鼓,他神情凝重,這些規(guī)則,會不會太嚴格了一點兒?
就好像被人無時無刻地監(jiān)視,喪失了自由。
可下一瞬,他又搖搖頭。
這里是哪兒?混亂大平原。
亂世,當用重典。
不要幻想那些曾經惡行累累的人,一夜之間就能改好。
思及此,他一笑,重新變得輕松。
惡行凈化局。
天道坐在他的辦公椅上,摸了摸自己的嗓子部位,喝了口冰糖雪梨的潤喉甜湯。
“哎,姑奶奶制定的規(guī)則,還不是要我去執(zhí)行?”
“我一人打了兩份工,卻只領一份工資,嗚嗚嗚……”
天道委屈,但天道不說。
他不敢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