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雅悄悄地溜走了,她要趕在那個新來的前面,替假兒子找一個最好的假爹爹。
誰也別想搶走她的假兒子!
那邊,魏錦歪著頭。
過去的傷痛,讓她選擇性遺忘了和秦烈有關(guān)的記憶。
她只知道,自己有秦霽玉和秦悠悠兩個孩子,至于孩子的爹,她依稀有個模糊的印象,卻并不真切了。
“為什么要再找一個爹?你們有娘了,還不夠嗎?”
魏錦有點兒生氣,她的兒子和閨女,只能是自己的兒子和閨女,別人誰也別想跟她搶!
而且,她潛意識里,對所有的男人,都有點兒排斥。
她不愿意悠悠和霽玉叫別的男人為“爹爹”,好像,這是一個很神圣的詞兒。
但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,連她自己,都說不清楚原因。
秦悠悠不敢直接說出爹爹的名字,以前她試過,卻引起了娘親劇烈的反應(yīng),她捂著耳朵滿地打滾,一副頭痛欲裂、隨時要炸開的樣子。
她覺得,只有親眼見到爹爹,才能讓娘親的傷痛,完全恢復(fù)。
在這之前,她必須小心翼翼、循循善誘。
“不只是孩兒找爹爹,也是娘親找伴侶。’”
“我不要。”魏錦直接拒絕。
秦悠悠頭大:“為什么不要,說不定您很喜歡呢。”
魏錦嗤笑:“伴侶是什么?可以吃嗎?”
秦悠悠擦汗:“呃,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,吃法有點兒特殊……”
“啊?”魏錦驚訝。
真的能吃?
“不騙您。”秦悠悠舉三指發(fā)誓。
滿臉單純:“而且,以前您也吃得挺香的。”
魏錦更是瞪大了眼睛:“真的假的?”
秦悠悠擦汗,眼神飄忽:“真的,不然我和我哥哪來的?”
魏錦好像有點兒懂了。
吃食物,變成粑粑拉出來,那吃伴侶,變成孩子生出來?
“有點兒嚇人。”她依稀記得,生孩子很痛的。
秦悠悠拍胸脯保證:“不嚇人,只論吃這個事兒,還是很好吃的……吧。”
她不確定,因為她還是個寶寶,還沒試過。
“真的假的?”魏錦有點兒心動。
“但,我上哪兒去找這樣一個伴侶?”
她發(fā)散思維:“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姐妹,她叫楚人美,是個比丘尼,她那才是真正的沉魚落雁、閉月羞花……如果要找伴侶,我覺得她就不錯,吃起來應(yīng)該也香香的。”
秦悠悠詫異,楚寒霜最近沒在極北島待了?居然去無咎城傳教了?還把娘給掰彎了?
不要啊!
她忙打住:“兩個女的不行!孩兒要的是爹爹,是男的!”
魏錦的提議被一票否決,她被打擊到了,垮下臉來。
下一秒,又重新振作。
“那……我覺得你哥和你舅舅這幾個男的都不錯,干干凈凈的……就不知道他們肯不肯讓我淺淺地咬一口,嘗嘗味道?”
秦悠悠崩潰,她這是又誤入了什么打斷腿的骨科頻道?
忙打住她亂飄的思維:“人我已經(jīng)挑好了,就在這海角城里,娘你負責接觸一下就行,要是看得順眼,就給把他騙回來,大吃特吃!”
魏錦:“你不早說!”
害她苦思人選,絞盡了腦汁,等回頭尋到了那人,定要大吃特吃,吃上三天三夜,才能把消耗的元氣補回來!
此刻的秦烈,尚且不知道,自己被閨女抱了一下后,身上已經(jīng)被種下了尹掌門畫的追蹤符。
未來幾天,他的全部行蹤,都將無所遁形。
此刻,秦悠悠閉著眼睛,用精神力去感受那追蹤符的所在。
朦朧昏暗的畫面中,一個小小的光點在海邊徘徊,一會兒往東,一會兒往西,來來回回在那片海灘轉(zhuǎn)了幾百圈。
秦悠悠眼睛一轉(zhuǎn),計上心頭。
“娘,去海邊不?我看中的爹爹,就在海邊。”
魏錦大喜,“我自己去,你在家里準備好蔥花和姜蒜!”
秦悠悠:……
真是個吃心眼子啊。
秦烈吹了許久的海風,總算冷靜下來了。
他想通了,想好了,必須要再找到那個雞冠頭青年,將一切都問清楚。
哪怕這一切,都是圣光神殿的陰謀,他,也認栽了!
就在他打算往回走之際,清淡的風刮來,一道淡煙色的身影與他擦身而過,長長的發(fā)絲擦過他的臉龐,讓他心尖一顫。
他猛地轉(zhuǎn)身,就看到,那人身姿輕盈,衣帶飄飛,烏發(fā)在風中高高蕩起,那是一名女子。
女子衣袍翻飛,赤足披發(fā),似乎感應(yīng)到了什么,她猛地剎住腳步。
此時正是漲潮的時機,海浪不長眼,潮水涌上來,迅速打濕了她的裙邊。
“不要!”秦烈急道,心中莫名涌起了一股強烈的驚懼。
身體比思考還要更快,下一瞬,他已經(jīng)猛然提步,向那女子追去!
他速度極快,爆發(fā)出了此生未有的最高速度,猛地抓住那凝脂般的手腕:“別想不開!”
女子被他扯住,一個趔趄,她猛地抬頭,一雙剔透的眸子,好奇地看向他。
猛然撞入這樣一雙干凈的眼睛,秦烈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一時間,他聽不見風聲,聽不見浪聲。
唯獨自己胸腔內(nèi)的跳動,震耳欲聾。
咚咚咚咚,咚咚咚咚。
驚鴻一瞥風雪回,猶恐相逢是夢中。
心疼的感覺莫名躥上腦海,心頭一哽,莫名的酥麻感涌遍全身,他嗓音沙啞,不敢直視神明,低頭。
“姑娘,別想不開。”
女子卻湊過來,鉆入他的斗笠下,一雙眼睛亮晶晶的,湊近他的鼻尖,孩童般的純真:“你看起來,好像很好吃欸。”
下一刻,秦烈整個人都僵住。
啊?
四肢百骸都涌動著躁動的血流,他陶瓷燒制的臉龐上,重新燃起了火燒云。
她說什、么?
若不是夜色太深,此刻他的窘態(tài)和羞澀,將無所遁形。
他逃也似的,腳步凌亂,慌不擇路,如無頭蒼蠅。
秦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走的,等回過神來時,他已經(jīng)逃離了海灘,逃到了鬧市之中。
可女子那白凈的臉龐上,那一雙澄澈的眼睛,卻還是在腦海中閃啊閃,閃啊閃。
她說:“你好像很好吃欸。”
秦烈自詡對女色毫無興趣,可回想起那一幕,還是呼吸急促,心如擂鼓。
他抬手,摸上了自己的臉。
唇角溢出了一絲極細微、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高興。
她好像在夸他。
心中忽又涌起后悔的情緒,他捶了自己腦袋一下,自己怎么就跑了?
她為什么半夜會去那里?
是想不開嗎?
可若是想不開,她又怎會湊近他,說出那般撩撥心神的話?
像是一個午夜冒出來的海妖,禍亂人心。
秦烈神思恍惚,不知不覺間,重新又走回了海灘。
海灘空空,已沒有半個人影。
好像那一切,只是他做的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