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小子自己找死也就罷了,難道想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嗎?
可惡??!他是不是創世神派來的間諜,特意來消滅他們的?
所有人都以為下一秒就是天崩地裂、神罰降臨。
然而……
一秒,兩秒,三秒……
預想中的天罰并未出現。天空依舊晴朗,微風依舊拂過樹梢,只有遠處幾只受驚的鳥兒撲棱棱飛走。
那個始作俑者的白臉小生,還站在原地,一臉無辜地眨巴著眼睛,仿佛不明白大家為什么反應這么大。
狂奔出幾十丈遠的人們,驚魂未定地停下腳步,狐疑地回頭張望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天罰呢?”
“難道……失靈了?”
那兩個黑袍人也停下了腳步,驚疑不定地遠遠打量著秦悠悠。
其中一人忽然身體一震,似乎想起了什么。
低聲對同伴說:“我……我曾聽盟內一位長老提起過一種傳說……前世身負大功德、福緣深厚之人,轉世后會受到天道冥冥中的庇護,言行無忌,有時能規避尋常的因果反噬……難道……”
兩人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,還有狂喜!
如果這是真的……
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、修為平平的小白臉,難道就是那種萬中無一、身懷驚世功德之人?
那他若是加入逆輪回盟,豈不是意味著……盟會可能找到了一個能一定程度上“免疫”創世神規則反噬的奇才?
這簡直是天降祥瑞??!
不敢相信!必須再確認一下!
他們不敢靠近,遠遠地隔著幾塊田地,其中一人用手捧成喇叭狀,用盡平生最大的勇氣,顫抖著聲音喊道:“喂!小子!你……你再罵一句試試!”
罵就罵,秦悠悠她沒怕過誰。
叉著腰,用比剛才更囂張、更作死的語氣,扯著嗓子喊道:
“呵呵,區區創世神,我讓她給我擦屁股??!”
這一句話,比剛才的“吃口水”更具侮辱性,威力堪稱核彈級別!
“嗡!”
在場所有聽到的人,只覺得頭皮發麻,頭發根根倒豎。
剛剛停下腳步的人群,再次爆發出更凄厲的慘叫,如同潮水般向后涌去!
“警戒!最高警戒!全村警戒!”黑袍人一邊玩命地往村里跑,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喊,聲音都變了調。
草啊,這小子是真的不怕死??!不怕死還來追求什么永生??!
變態啊!
整個村子瞬間雞飛狗跳,尖叫聲響徹云霄,逆輪回盟的高層們火燒屁股地往村外飛。
然而……
又過了半晌。
依舊風平浪靜,屁事沒有。
只有那個白臉小生,還站在村口,一臉“你們在搞什么”的不耐煩。
所有人都徹底傻眼了。
逃竄的人們再次停下,看著秦悠悠的眼神,已經從最初的鄙夷驚恐,變成了徹底的震撼和敬意。
逆輪回盟的成員們,激動得渾身發抖,眼淚都快流出來了。
“是真的!傳說果然是真的!”
“天佑我盟!天佑我盟??!”
“快!快請他去見長老!不!直接去見盟主!”
兩個黑袍人生怕這吉祥物跑了,連滾帶爬地跑回秦悠悠面前,臉上是極度的狂熱,腰彎得幾乎要貼到地上:
“這位……這位公子!方才多有得罪!請您萬萬海涵!”
“公子真乃神人也!快請隨我們來!盟主和諸位長老定然欣喜若狂!”
在一眾報名者們羨慕嫉妒的目光中,秦悠悠嘿嘿一笑,被黑衣人畢恭畢敬地請進了村子深處。
※
村子深處,青磚瓦房內。
逆輪回盟的幾位高層長老,以及那位神秘的盟主,正圍坐在木桌旁。
盟主余犇犇隱藏在斗篷陰影下的臉,十分慌張。
天爺啊,剛才村口那兩聲不要命的辱神宣言,嚇得他差點當場死翹!
雖然最終奇跡般無事發生,但那與滅頂之災擦肩而過的恐懼,已經讓他意識到了,自己走上了一條很可怕的路。
“夠了……真的夠了!” 他內心在吶喊,“創業太危險了!犇犇我搞不好要創業未半中道崩殂,還永生呢,永生摸不到邊,回頭我直接夭折了!”
要是再來幾個今天這種二愣子,在他村口吼上兩句,他保不齊就沒今天的幸運了!
太危險了!
危險麻了!
他深吸一口氣,準備拍案而起,宣布那個突然的決定:解散逆輪回盟,各回各家,各找各媽。
幾個長老猛地抬頭,激動地看向自家盟主。
盟主他要說了么?終于要說了么?
說實在的,這半年來的偷偷摸摸、擔驚受怕,他們也受夠了!
但當初豪言壯志說得太滿,他們現在沒臉說退出的話。
要是盟主肯給個臺階下,那就太好了??!
就在余犇犇嘴唇翕動,準備開口時,
“砰!”
房門被猛地推開,兩個黑袍人架著那個白臉小生沖了進來,臉上都是瘋狂和興奮。
“盟主!各位長老!人帶來了!就是這位公子!神了!真的神了!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秦悠悠身上。
余犇犇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卡住,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。
他看著這個滿臉無辜的家伙,搞毛啊,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事??!
余犇犇醞釀措辭ing,還是想解散……
秦悠悠根本沒給他開口的機會。
她猛地掙脫開黑袍人的攙扶,向前踉蹌兩步。
“諸位前輩!盟主大人!晚輩……晚輩終于找到組織了!終于找到志同道合、敢于向這該死的天命揮拳的同志了!”
這番話如同平地驚雷,把所有人都震了一下,包括正準備散伙感言的余犇犇。
秦悠悠不停:
“那輪回大道,就是懸在我們所有修行者頭頂的鍘刀!它告訴我們,你再努力,再強大,到頭來也是一場空!我不服!憑什么?憑什么我們不能追求永恒?憑什么我們的命運要由別人來規定終點?”
沉默,沉默是今晚的康橋。
“今天!就在剛才!我證明了什么?”秦悠悠猛地指向自己,臉上洋溢著一種殉道者的榮光,
“我證明了,這規則,不是不可觸碰的!這枷鎖,是有漏洞的!只要我們心懷堅定的信念,擁有足夠的勇氣,就連那至高無上的規則,也未必能奈我何!”
幾位長老的眼神閃爍。
年輕人真有激情啊……當著他的面,突然說散伙了不干了,好像有點下不來臺啊。
但,他好像確實是身負大運之人,說不定有他當吉祥物,他們真的能成就永生呢?
牛犇犇苦哈哈。
該死,這愣頭青!
這要是讓他攪和下去,解散的事情還怎么提?
他試圖開口打斷:“年輕人,你有激情是好事,但……”
“盟主大人!”秦悠悠立刻搶過話頭,目光灼灼地看向他。
“請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風險就放棄我們偉大的事業啊!晚輩雖然實力低微,但愿為逆輪回盟赴湯蹈火,萬死不辭!”
“請給我一個機會!讓我為聯盟發光發熱!我相信,在盟主您的英明領導下,在我們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,我們一定能打破這輪回的枷鎖!到時候,您就是帶領我們走向永恒新紀元的偉大領袖!功蓋千秋啊!”
這一頂頂高帽子扣下來,尤其是“偉大領袖”、“功蓋千秋”這些字眼,像是有魔力一樣,讓原本心生退意的余犇犇,喉嚨里那句解散噎住,怎么也說不出口了。
他要是現在說解散,豈不是成了畏懼困難、毫無魄力的懦夫?
看著旁邊幾個幽幽盯著自己的長老,余犇犇喉頭一哽。
艸!
長生有什么重要的,臉面才最重要!
余犇犇這個人很想得開,這不,又想開了。
這小子可是身負功德的吉祥物啊!要是他能成為聯盟的保護傘,那解散的損失可就太大了!
畢竟,每個月的聯盟會費都能收好幾萬金幣呢。
余犇犇內心天人交戰,終于一咬牙,下定了決心。
行,干就干!
他伸出手:“歡迎加入我們逆輪回盟!以后,你就是盟里的十長老!”
秦悠悠化名張富貴,第二天就走馬上任。
她翹著二郎腿,優哉游哉地坐在逆輪回盟總部,啊,那個南部小村莊的村口。
辦公室有點簡陋,歪脖子老槐樹,一張小木桌,一把竹椅。
桌上擺著瓜子零食,旁邊立著個牌子,上面寫著:“十長老咨詢處”。
爽歪歪啊。
每天都有新人加入組織,一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,熱火朝天地討論如何推翻自己定下的規則,就像看一群螞蟻商量著要給大象絆個跟頭。
大象看得很開心。
她也不急著去收拾他們,逆輪回盟就像是一坨屎,屎在這里,蒼蠅自然就來了,全都招進來,省得她一只只去打了。
但這工作,看起來挺清閑,但很多新來的對她不服,她還得向下兼容,將他們搞定。
“這小子就是你們傳說中的吉祥物張富貴?”
“我不信!”
“除非她露一手!”
“對,跟著你們反創世神可是危險活兒!沒保障的事情我們不干!”
秦悠悠每天都得哄這些孫子。
這天,一個壯漢走來,故意釋放出戰神中期的威壓,居高臨下地看著秦悠悠,:“小子,看你細皮嫩肉的,也能當長老?不會是靠屁股上位的吧?”
“粗鄙!”秦悠悠怒目,這么多天頭一次見到這么粗鄙的家伙!
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忽然嘿嘿一笑:“這位壯士,傍富婆很累吧?雖然你很壯,但五百斤、實力在戰神巔峰的富婆,還是讓你承受不太住?!?/p>
壯漢臉色唰地就變了,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明明他傍富婆的事情,只有他自己和富婆知道??!
他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小白臉,氣勢瞬間矮了半截。
難道,這家伙吉祥物的身份,不是虛的?
“心臟,看什么都是臟的,還好意思說別人呢?!鼻赜朴频墓献悠け浪砩?。
如果是合情合理的推測也就罷了,但沒有任何依據和邏輯就這么下定論,要不是自己干過這種上位的事情,又怎么會聯想到她身上呢?
“注意點吧,你這身子已經虛透了,你家富婆還練了特殊的吸星**,不然你以為她為啥會看中你這個丑八怪啊,不過是看中你壯,耐殺罷了?!?/p>
壯漢虎軀一震。
難怪他自從傍了她,身子一日不如一日。
原來是被她吸干了!因為怕死,所以他才來找了門道,尋到此處,想要獲得永生之術。
壯漢一個飛身撲到她腳下:“十長老救我哇!”
秦悠悠擺擺手:“你既然來了,就是緣分,收了。”
“多謝十長老!”壯漢激動得熱淚盈眶。
漢子走了,又一個毫不起眼的中年人走了過來,他低著頭鬼鬼祟祟:“在下想加入聯盟,求個永生?!?/p>
秦悠悠眉頭一皺。
大爺的,這家伙是她無咎城的臣民!
姐讓你們住大房子干好工作,你居然背叛姐!
秦悠悠生出了一種扶弟魔的憤怒。
她氣鼓鼓的,但沒有立刻點破,而是像對其他人一樣,遞給他木牌:“罵祂。”
中年人依言照做,罵得中規中矩,但控制著反噬,演技不錯。
秦悠悠定定地瞅著他:“你為何求永生?”
他羞愧地撓頭:“生活太好了,舍不得死?!?/p>
靠。
秦悠悠暗罵了一聲,一幫真神們天天跟普通人似的打卡上班,給你們伺候得太舒服了是吧。
但也正常,她要是活得舒服,她也不想死。
這家伙何嘗不是在變相夸她執政優秀呢?
“進去進去?!彼那閺碗s,擺擺手。
舍不得死,老娘就讓你活個夠!
……
半年過去。
吉祥物能對抗天道規則的消息的傳開,逆輪回盟的聲勢滾雪球般膨脹,成員從最初的幾百人,猛增到了幾萬名。
原本寧靜的小村莊根本容納不下,人聲鼎沸,摩肩接踵,連周邊幾個山頭都被開發成了分部營地,整天鬧哄哄得像菜市場。
盟主余犇犇笑得合不攏嘴。
賬本上嘩嘩地流入會費,日子過得實在太爽了,他現在晚上做夢都能笑醒。
早把當初的解散念頭拋到了九霄云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