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到海福樓,方源把車停好,陪著江晏辰上了二樓,要了個安靜的小包間。
剛落座,他就察覺到江晏辰臉色不太對勁,眉宇間壓著一層冷意,便笑著打趣:“晏辰哥,誰惹你了?這臉冷得都結冰了。”
“這世上還有純粹的女人嗎?”江晏辰隨口一說,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,竟會跟方源這種油嘴滑舌的家伙吐槽感情問題!
方源一怔,隨即挑眉:“哎喲,滿蓉城多少姑娘,做夢都想往您身邊湊,還愁找不到合心意的?”
“全是沖著錢來的骯臟貨!”江晏辰冷笑一聲,無力的靠在椅背上,指節在桌面上輕輕叩了兩下:“笑得再甜,眼神里也藏不住算計,私下里不知道多放蕩!”
方源眼珠一轉,忽然壓低聲音,帶著幾分神秘笑意:“我這兒倒真有個‘原生態’的,干凈、清冷、還沒開竅,我還沒碰過,要不要給您牽個線?”
他那副猥瑣模樣,簡單又直接的寫在臉上,江晏辰勾唇一笑:“你經手的女人,能有多‘干凈’?”
“這次真的不一樣!”方源急忙辯解:“酒店新招的,安排在總機室,低調得很。沒人發現她是個“絕色”,長得清秀耐看,性格更是安靜乖巧,特別適合您這種成熟穩重的老板,您不就喜歡那種,看著讓人心里踏實的類型嗎?”
江晏辰調整了坐姿,語氣玩味:“叫過來吃個飯,讓我看看值不值得。”
方源立刻跑去飯店前臺,打電話給張波:“趕緊把白清秋帶到海福樓來,就說我要給她道歉,請她吃飯!”
張波一聽就明白了,先問了陳蘭,知道清秋下班后一直在宿舍。他直奔員工宿舍,敲開門就催:“快快快!陳蘭在海福樓等你,方源開車接她過去了,讓我送你過去!”
白清秋站在門口,一臉茫然但固執地說:“我不去!”
“方源說,上次冒犯了你,專門請客賠罪!”張波急得直搓手:“人家都準備好了,你不去多尷尬?陳蘭一個人陪著他也不合適啊。”
一聽這話,清秋心頭一緊。方源這種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,陳蘭單獨和他呆在一起太不安全了,她咬了咬唇,最終還是背起小包,跟著張波下了樓。
出租車穿過流動的喧鬧,逐漸亮起的霓虹燈,讓人眼花繚亂。
推開包廂門的瞬間,她腳步頓住。
里面坐著兩個人:方源和一個陌生男人。沒有陳蘭的身影。
她轉身就想走。
“別啊!”張波從后面輕輕推了她一把:“陳蘭她們馬上就到,你先坐下等會兒!”
江晏辰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她身上。
高挑纖瘦的身形,像初春抽條的柳枝;一雙眼睛清澈見底,像是山澗里流淌的溪水,微微上翹的眼尾,又藏著一絲不經意的嫵媚,不是刻意的,而是天生就有的,那種讓人心頭微顫的靈氣。眨眼時,長睫輕輕一顫,把那抹光暈悄悄掩去。
素顏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粉,皮膚細膩得仿佛會透光。嘴唇略厚,飽滿柔軟,在燈光下泛著自然的紅潤,看得人忍不住想湊近咬一口。
江晏辰喉結滾動了一下,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掩飾突如其來的干澀。
“坐下吧!”他聲音溫和,卻自帶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場:“方源想給你道歉,我來做個見證,保證他下次不敢了。”
說著,他順手將菜單推到她面前:“既然方源冒犯過你,今晚這頓,你說了算,專挑貴的點,讓他肉疼一次,才能長記性。”
清秋只能僵硬地坐下,只挨著椅子邊緣,脊背挺得筆直,雙手交疊放在膝上,像一只隨時準備逃跑的小鹿。
方源苦著臉求饒:“晏辰哥,我可是打工仔,您這一頓下來,工資全搭進去都不夠啊!”
“五星級酒店的大堂經理,一頓飯就哭窮?”江晏辰嗤笑:“那你干脆辭職算了,省得在這丟人現眼。”頓了頓,他看向女孩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張波搶答:“白清秋,總機室的新同事!”
“白清秋……”江晏辰低聲念了一遍,嘴角微揚:“清秋一月廢梳頭,落盡槐花雨未收。好有詩意的名字,秋天生的?”
她驚訝,居然知道她名字的出處,輕輕點頭,嗓音細若蚊蠅:“嗯。”
方源見氣氛漸入佳境,連忙示意張波:“去問問陳蘭還有多久下班。”
張波配合演出:“不用問了,八點半才下班,還有四十分鐘。”
江晏辰淡淡道:“那別等了,先上菜。吃完去唱歌,讓她們直接去KTV匯合。”
方源立馬應和:“行!就在咱們酒店頂樓唱,方便!”
張波心領神會,蹦跶著出去打電話,實則是訂KTV的包房,記方源的業績。
飯菜陸續端上桌。
江晏辰全程表現得體貼入微,夾菜、添飲料、剝蝦,動作自然流暢,毫不做作。每一次服務,清秋都小聲說一句“謝謝”,聲音輕柔。
他忽然笑了:“別這么拘謹,搞得好象我們欺負了你似的。”
她終于抬起眼,目光與他對上一秒,又迅速垂下,耳尖悄然染紅。
那一瞬,江晏辰再次捕捉到了她眼中閃過的光芒,羞怯中帶著一絲好奇,像月光穿透云層的一剎那。
這個女孩,談不上驚艷絕倫,卻有種罕見的純粹感。
身為江洲集團總裁,他見過太多精心雕琢的美人,名媛、模特、明星,哪一個不是千嬌百媚、風情萬種?他的身份就像磁石,吸引著無數趨炎附勢的目光。
可偏偏,他從不屑于游戲人間。
大學時他曾交往一個乖乖女,不算刻骨銘心,只是略有心動,卻是三年青春里唯一認真對待的關系。那時的他,是校園風云人物:家世顯赫、外形出眾、籃球場上風馳電掣,追他的女生數不勝數。
朋友們常調侃:“以你的條件,想睡誰不行?還不是手到擒來?”
但他始終守著自己的底線,牽手、擁抱、淺吻,再多的沖動都被理智壓下。
直到畢業前女友坦言:“我父母讓我回老家,不準我留在蓉城,他們說遠嫁的女人會被欺負。”
女方家在Z省,也算家境優渥,又是家中獨女,有這些顧慮也正常。
他沉默良久,最終選擇放手。
既然無法承諾未來,那就保留最后一份尊重。讓那段感情停在最干凈的地方,不留傷痕,也不負彼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