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著一身警服的蘇礪薇,一邊和同事插科打諢,一邊往外走。
她這身制服穿得不怒自威,颯爽中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。哪怕正笑著接同事的梗,身姿體態(tài)仍然利落。
眼角余光中,門崗外有個男人抱著一束紅玫瑰,大得離譜,幾乎遮住了整張臉,活像個移動花樹。
路人紛紛側(cè)目,連門口保安大叔都看直了眼。
“喲!這是追警花來了?”同行的女同事眼睛一亮:“誰啊這是?搞這么大陣仗,是要求婚嗎?”
蘇礪薇沒吭聲,今天剛結(jié)束外勤任務回到蓉城,腦子里還飄著山溝里的風沙,壓根兒沒想,這出是給誰準備的。
至于劉力揚?一眼就知道是個花花公子,兩天沒聯(lián)系,估計早把她忘記了,不信他會堅持等。
直到那束巨型玫瑰后頭,探出一張笑得沒心沒肺的臉,劉力揚。
他站在那兒,黑色風衣的衣襟隨風吹擺,手抱紅玫瑰,陽光灑在肩頭,倒也有那么幾分俊朗。
蘇礪薇腳步一頓。
而劉力揚呢?從看到她的那一刻,心臟已經(jīng)隨著她的步伐:“撲通、撲通、撲通”,節(jié)奏精準又雀躍。
多少年沒為一個人心跳失控了?他不記得。但眼前這個女人,走路帶風,抓人時干脆利落,看他時不帶一點情緒,偏偏讓他心里,那片荒唐已久的荒原,突然冒出了嫩芽。
他咧嘴一笑,仿佛剛被注入新的生命能量,猛地喊出口:
“蘇礪薇!蘇礪薇!我愛你!”
聲音洪亮得連樹上的鳥都驚飛了。
蘇礪薇耳朵一熱,耳尖悄悄泛紅。表面冷靜如斯,快步上前,壓低聲音咬牙切齒:“再喊一句,我真把你銬進去!”
同事們集體起哄:“哦~!原來是沖礪薇來的!兄弟,勇氣可嘉!”
劉力揚笑得燦爛,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。他把那束堪比小型景觀樹的紅玫瑰,往蘇礪薇懷里塞,終于露出了全臉。
蘇礪薇伸手一接,花束直接讓她頭往后仰,手腕直接一沉。
她掃眼一看,眉頭皺成川字:“你這是把花店的玫瑰全打包了?還是打算申請吉尼斯最大玫瑰花束紀錄?”
“不夸張點,怎么配得上你出場的風格?”劉力揚聳聳肩,又說:“等了兩天,總算等到女神露面。賞個臉,吃個飯?”
旁邊幾個同事笑得東倒西歪,有人吹口哨。
“誰準你這么干的?”蘇礪薇一把將花塞回他懷里:“拿走。”
“那天PK完,你在車上說的呀。”劉力揚穩(wěn)穩(wěn)接住花束,面不改色:“我說我要追求你,你說‘可以啊’。”
“那是客套話!”她瞪眼。
“可我當真了。”他眨眨眼,語氣一本正經(jīng):“法律上講,口頭承諾也算數(shù)。除非你能證明,我當時處于精神脅迫或重大誤解狀態(tài),但我神志清醒、心跳平穩(wěn)、情感真摯,完全具備民事行為能力。”
眾人爆笑,引得路人都側(cè)目。
蘇礪薇深吸一口氣,手指微微蜷起,一副想揍人的表情。
最終,她冷冷甩下一句:“吃飯就吃飯,別指望一頓飯就能通過考核。”
餐廳是她挑的,城西一條老巷子里的小川菜館,招牌都掉漆了,但味道正宗。
坐下后,劉力揚翻著菜單一臉驚奇:“你們警察是不是都有隱藏技能?比如總能精準找到美食老店。”
“不是我們找得到,”蘇礪薇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:“是你們有錢人根本懶得鉆這種‘蒼蠅館子’。”
“這話聽著像在隱喻感情?”他挑眉。
“是字面意思。”她翻白眼:“別老試圖給我加戲。”
菜一上桌,辣得兩人額頭冒汗。劉力揚邊擦汗邊感慨:“我以為我能吃辣,現(xiàn)在才知道什么叫地道川菜。”
“你這種常年混跡高檔餐廳的人,腸胃嬌貴得很。”蘇礪薇夾起一塊泡椒兔丁說:“建議先從微辣重建消化系統(tǒng)。”
“那以后你得多帶我來幾次,幫我調(diào)理調(diào)理。”他順勢接話,眼神真誠。
“想得美。”她冷笑:“這只是第一頓,不代表還有第二頓。”
吃完飯,劉力揚摸著肚子:“吃飽了,去看電影吧,放松一下身心。最近有部懸疑片聽說不錯!”
“不去。”她起身,干脆利落,“外勤兩天,熬了個通宵,我現(xiàn)在走路都在打飄,只想回家睡覺。”
“那我送你。”
“不必。”
“蘇特警。”他忽然正色:“蓉城夜間治安雖好,但我作為守法公民,有責任確保執(zhí)法人員平安歸宿。”
她斜他一眼:“你再貧,我就叫巡邏車把你帶回局里做筆錄。”
劉力揚不敢再言語,蘇礪薇卻自己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,坐了進去!
劉力揚眼睛一亮嘴角揚起,鉆進車,一腳油門往警區(qū)大院開去!
車子緩緩駛到警區(qū)家屬院門口。
車停穩(wěn),劉力揚忽然轉(zhuǎn)頭看著她:“蘇礪薇,我喜歡你。”
語氣沒有調(diào)侃,也不戲謔,而是認真又堅定。
“那天看你抓人的瞬間,我就喜歡上了你。”
他頓了頓,聲音低了些:“我想和你談戀愛,正式的那種。不是游戲,不是獵艷,是認真的。”
車內(nèi)一片寂靜。
蘇礪薇垂眸,指尖輕輕摩挲著安全帶卡扣,耳尖有些微紅,心也有些亂。
良久,她才開口:“你還沒過考核期。”
“還有多久?”
“不知道。可能三個月,也可能三年。”
“那我需要做什么?”
“保持現(xiàn)狀,別讓我后悔答應這頓飯。”
她推門下車,腳步干脆利落。
劉力揚沖她背影喊:“花!你忘了拿花!”
蘇礪薇停下,轉(zhuǎn)過身站在原地。
劉力揚眼睛一亮,打開車門,抱著那束巨型玫瑰走到她面前。
“你愿意收下花?”
“對。”她淡淡道:“為了證明你不是來搞行為藝術的。”
院門口只剩劉力揚一人,望著那個抱著紅玫瑰漸行漸遠的背影,忽然笑了,笑得像個傻子。
他曾以為心動不過是荷爾蒙的短暫燃燒,如今才懂,那是靈魂深處的曠野第一次聽見春雷。
他發(fā)動車子,緩緩駛離。
考核期有多長?
他不在乎。
只要她在終點等,他愿意用余生走完這段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