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封堪稱“戰(zhàn)書”的報告發(fā)送出去的瞬間，安全屋內(nèi)的空氣仿佛被抽緊。沈清辭能感覺到，無數(shù)無形的“視線”和能量探測波，正從秩序會總部的方向，如同潮水般向這里涌來。理事會，收到了她的“答案”。

顧云深卻像是毫無所覺，或者說，根本不在意。他的全部注意力，都還在懷中這個剛剛與他完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“交融”的女人身上。他的指尖依舊流連在她微微紅腫的唇瓣上，眼底是未曾消散的熾熱和一種更深沉的、近乎癡迷的占有。

“他們現(xiàn)在一定亂成一團了。”他低笑，氣息拂過她敏感的耳廓，帶著點幸災(zāi)樂禍的意味。

沈清辭試圖從他懷中脫離，整理自己有些凌亂的衣衫和更凌亂的思緒。剛才那個吻……以及吻背后所代表的、秩序與混沌力量的徹底共鳴，帶來的沖擊遠超她的預(yù)估。她的身體里仿佛還殘留著那種靈魂都在顫栗的酥麻感，以及一種陌生的、讓她心悸的渴望。

“我們需要準(zhǔn)備應(yīng)對措施。”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聲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喘。

“應(yīng)對？”顧云深挑眉，手臂依舊圈著她的腰，不讓她遠離，“我以為我們已經(jīng)給出了最終答案。”他低頭，鼻尖蹭了蹭她泛著粉色的臉頰，語氣親昵又霸道，“還是說，你在擔(dān)心我？”

沈清辭沒有回答。她的確在擔(dān)心，但擔(dān)心的對象，或許并不僅僅是他。更是在擔(dān)心這種脫離掌控的局面，以及自己內(nèi)心深處那正在瘋狂滋長的、對身邊這個混沌化身的……依賴。

就在這時，安全屋所有的對外通訊頻道，被一個最高權(quán)限的信號強制切入。虛擬屏幕自動亮起，上面沒有影像，只有陳景行那冰冷到極致的聲音，如同審判：

“沈清辭管理員，鑒于你提交的非法報告及疑似被目標(biāo)精神控制的跡象，理事會最終裁定：撤銷你的一切權(quán)限。立即開放安全屋所有通道，配合‘清道夫’小隊執(zhí)行對目標(biāo)Apollyon-001的……終極凈化程序。”

終極凈化。

這四個字讓沈清辭的瞳孔驟然收縮。這是秩序會對待無法收容的、最高危險等級異常體的最終手段——徹底湮滅，不留任何痕跡。

顧云深搭在她腰間的手，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。但他臉上反而露出一個更加興味盎然的笑容。

“清道夫？”他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名字，“聽起來比之前那些廢物有意思一點。”

沈清辭卻知道事情的嚴(yán)重性。“清道夫”小隊是秩序會的最終武力，成員稀少，每一個都擁有對抗毀滅級異常體的實戰(zhàn)經(jīng)驗，并且被授權(quán)使用一些……禁忌的武器和技術(shù)。

她猛地看向顧云深：“我們不能留在這里硬抗。‘清道夫’擁有空間鎖死技術(shù)，一旦他們完成包圍……”

“誰說我們要硬抗了？”顧云深打斷她，眼神里閃爍著一種瘋狂而興奮的光彩。他握住她的手，與她十指相扣，混沌與秩序的力量再次自然而然地交融循環(huán)。

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，我的‘混沌’，除了破壞，還能做什么嗎？”他看著她，唇角勾起一個神秘而誘惑的弧度，“今天，帶你見識一下。”

話音未落，他空著的另一只手抬起，對著前方虛空，輕輕一劃——

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，沒有能量爆發(fā)的光芒。但沈清辭清晰地感覺到，周圍的空間結(jié)構(gòu)，發(fā)出了如同布帛被撕裂般的、無聲的哀鳴！以他的指尖為起點，一道幽暗的、邊緣流淌著彩色能量亂流的“裂縫”，憑空出現(xiàn)！

裂縫內(nèi)部，不是漆黑的虛無，而是光怪陸離、不斷變幻的景象，仿佛連接著無數(shù)個重疊又錯亂的空間碎片。狂暴的空間亂流從裂縫中溢出，吹得兩人發(fā)絲飛揚，衣袂翻飛。

這是……徒手撕裂空間？！而且是如此穩(wěn)定地開啟了一條通道？！

沈清辭的能量場瘋狂報警，分析結(jié)果顯示這條通道極不穩(wěn)定，通往未知坐標(biāo)，危險性無法估量。

“來吧，”顧云深緊緊握著她的手，無視了那些警報，眼神灼亮地看著她，帶著一種邀請她踏入自己絕對領(lǐng)域的興奮與期待，“歡迎來到，我的世界。”

身后，安全屋的合金大門已經(jīng)傳來了被暴力切割的刺耳聲響，“清道夫”小隊到了。

身前，是未知的、充滿危險的混沌空間裂縫。

沒有時間猶豫。

沈清辭看著顧云深那雙映照著裂縫流光、無比認(rèn)真的眼睛，又感受了一下兩人緊扣的十指間那穩(wěn)定而強大的共生能量流。

她深吸一口氣，壓下所有理性的警告。

然后，她主動拉著他，一步踏入了那道幽暗變幻的裂縫之中！

就在他們身影被裂縫吞沒的下一秒，安全屋的合金大門轟然洞開，數(shù)名身著純黑特制裝甲、氣息冷峻如殺戮機器的“清道夫”隊員沖入室內(nèi)。

然而，室內(nèi)早已空無一人。只有那道正在緩緩閉合的空間裂縫，如同嘲弄般，散發(fā)著最后一點混沌的余暉。

為首的小隊長看著那閉合的裂縫，面甲下的臉色難看至極。他按下通訊器，聲音冰冷地匯報：

“目標(biāo)消失。重復(fù)，目標(biāo)Apollyon-001與管理員沈清辭，利用未知空間技術(shù)脫離。他們……一起走了。”

通訊器那頭，是死一般的寂靜。

而此刻，踏入空間裂縫的沈清辭，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的失重感，無數(shù)破碎的光影和扭曲的規(guī)則碎片從身邊呼嘯而過。混亂，無序，卻又蘊含著一種野性的、原始的自由。

顧云深的手臂始終緊緊環(huán)著她的腰，將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身側(cè)，用他自身的混沌力場為她抵御著大部分的空間撕扯之力。

在光怪陸離的流光映照下，他低頭，在她耳邊輕聲笑道，帶著毋庸置疑的宣告：

“現(xiàn)在，你徹底是我的共犯了，我的管理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