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,眼神里滿是新奇地看著女外教。
在這個年代,很少能見到外國人,雖然學校里也有外教,可只在高年級的專業(yè)課上出現(xiàn),平時在學校里碰著的次數(shù)屈指可數(shù)。
這個女外教一頭卷發(fā),身材纖瘦,看起來年紀不大,目測應(yīng)該不到三十歲,她站在講臺上,開口時中文發(fā)音帶著明顯的美式卷舌音,“大家好……我叫Adlla……我來自美國……請多多指交……”
下面有人忍不住低笑出聲,那笑聲很輕,卻讓Adlla意識到她說錯了,她連忙擺手糾正,臉有些紅,有些結(jié)結(jié)巴巴道:“請多多指、指教……不用……你們不用客氣……”
下面的笑聲更大了些,秦迪趴在桌子上,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,偏過頭用胳膊肘碰了碰施問棠,壓低聲音道:“這外教連中文都說不利索,怎么敢來給我們上課啊?”
施問棠看了眼講臺上還在緊張抿唇的Adlla,輕聲說:“中文很難學的,她能說成這樣,已經(jīng)很不錯了。”
說完,施問棠起身,率先鼓起掌來,揚著聲音開口:“讓我們一起歡迎Adlla老師!”
而后,她特意用英語又說了一遍。
其他學生們也都跟著一起鼓起掌來,整齊的掌聲浪潮似的裹著整個教室。
Adlla站在臺上,攥著教案邊緣的手指悄悄舒展開,這熱烈的掌聲像溫水漫過礁石,將她眼底的局促一點點揉開,最后化作一抹輕松的笑意,輕輕落在嘴角。
她看向臺下的施問棠,目光里裹著感激,朝她輕輕點了點頭。
施問棠見狀,回了一個笑,隨即收回目光,輕輕坐回座位。
接下來,所有人都見識到了,Adlla雖然中文講的一般,可一開口說英語,那純正流暢的發(fā)音像清泉淌過石縫,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她不會站在講臺上滔滔不絕的講課,而是喜歡將知識點拆成一個個精巧的問題拋出來給學生,讓學生們多思考,鼓勵學生們多發(fā)言,原本容易神游的課堂,此刻竟沒有一個人游離在外,平時積極性不高的學生,也都在和Adlla積極互動。
直到下課鈴聲響起,所有人都有些意猶未盡,第一次覺得,一節(jié)課的時間居然過得這么的快。
施問棠依舊是教師辦公室的“常客”,遇到英語難題,或是對西方文化有疑問,她總會拿著筆記本去問Adlla。
Adlla始終記得第一節(jié)課時,是施問棠站出來幫她驅(qū)散了窘迫,這讓她對施問棠格外熱情和上心。
她中文磕絆,講解題目時偶爾詞不達意,施問棠看在眼里,便從簡單的多音字教起,耐心糾正Adlla的發(fā)音。
日子就在這樣一來一往的教學里悄悄過去,語言這條紐帶,就這么牽著兩人的關(guān)系,讓她們一步步變得越來越近。
雙休日時,施問棠開車載著Adlla去了她的店,Adlla剛坐下就坦白,來中國這些天,最讓她不適應(yīng)的就是飲食,她吃不慣這邊的東西。
可當一籠熱氣騰騰的蒸餃端上桌,她嘗了一口就眼睛發(fā)亮,嘴里不停地念叨:“DeliCiOUS。”
還問施問棠這是什么?
施問棠告訴她:“They—are—dUmplingS。”
看著Adlla吃完一個又一個,根本停不下來,施問棠笑著道:“這家店是我開的。”
Adlla睜大眼睛反復確認,語氣里滿是驚訝,“真的嗎?你太厲害了。”
“你才厲害。”施問棠目光里帶著佩服,“從那么遠的地方獨自一人來中國教書,你真的很勇敢。”
Adlla被夸的笑起來。
施問棠忽然問:“你說,如果我把店開到你們國家去,會有人喜歡吃嗎?”
“當然!”Adlla幾乎是立刻回答,又問了一句:“你真的會去美國開店嗎?”
“對!”施問棠重重點了點頭,“所以我想把英語學好,等以后去你們國家開店了,到時候跟客人溝通,也能像現(xiàn)在跟你聊天一樣自如。”
Adlla看著施問棠,神色格外認真道:“你會成功的!”
說這話時,她還朝施問棠比了個大拇指,指尖繃得直直的,像是篤定施問棠一定能做到。
眼看著快到國慶節(jié)了,施問棠打算趁著假期回趟石橋縣,這天賀凜突然呼她,她回電話過去,賀凜在電話里告訴她,“賀東興廢了!”
施問棠愣了一下:“廢了?是什么意思?”
電話那頭的賀凜聲音里是藏不住的激動,連語氣都比平時快了一倍,“他成太監(jiān)了!”
那晚,余曉雯任王康在她身上為所欲為到大半夜,好在第二天王康真的把她東西全都拿回來了,包括賀東興送她的那輛奧迪車。
余曉雯高興的不行,打算帶著她的東西立刻離開。
她跟了賀東興這么長時間,明要暗撈的攢了不少錢,足夠她在合市買套好點的房子了,可王康卻不肯放她走,語氣里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,“我們都睡過了,你就是我的女人了。”
還說他以后會養(yǎng)著余曉雯。
余曉雯不敢跟王康撕破臉,只能先應(yīng)下來,心里卻打著別的算盤——她猜王康這些年肯定存了不少錢了,不如先想法子把他的錢弄到手,再找機會偷跑,去一個王康再也找不到的地方。
就這么著,兩個各懷心事的人,正式同居在了一起。
他們不知道的是,賀凜雇人偷偷拍了他們不少照片,連兩人在屋里沒拉窗簾、光溜溜抱在一起的畫面都拍到了。
有天,賀東興請稅務(wù)局的幾個領(lǐng)導在一家KTV喝酒,還找了幾個陪唱歌的姑娘。
就在其中一個領(lǐng)導摟著陪唱姑娘的腰,正捏著話筒唱情歌時,包廂的門突然被推開,賀東興的死對頭拿著杯啤酒,慢悠悠地走了進來,身后還跟著三個人,“好巧啊賀董!”
賀東興眉頭一皺,冷冷瞥了對方一眼,壓根不想搭理。
賀東興的死對頭壓根不在意他的冷淡,反倒笑著轉(zhuǎn)向幾位稅務(wù)局的領(lǐng)導,舉著啤酒湊過去,“哎呀,幾位領(lǐng)導也在啊,我必須得敬幾位領(lǐng)導一杯。”
說著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,自顧自給那幾人的杯子滿上酒,還特意補了句:“幾位領(lǐng)導要是賞臉,改天我單獨請幾位領(lǐng)導吃飯!”
這話里的拉攏意味再明顯不過,眼神還故意掃過賀東興,明擺著要攪他的局。
賀東興原本帶著幾分酒意的臉,氣得瞬間漲成了豬肝色。
這時一個服務(wù)生拿著一個厚厚信封走過來,把信封給賀東興,說:“賀先生,有個人讓我一定把這個給你。”
“誰啊?”賀東興接過來,撕開一看,是一沓照片。
當看到最上面的那張照片時,賀東興瞪大眼睛,霍地起身,呼吸一下子喘的很急。
服務(wù)員這時“不小心”碰了下賀東興的胳膊,賀東興手里剩下的照片頓時撒了一地,賀東興的死對頭立馬過來撿起張照片高聲嚷嚷道:“這不是賀董的女人余曉雯,和賀董的司機王康嗎?兩人怎么睡一塊了?”
嚷完他轉(zhuǎn)頭盯著賀東興,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尖的針,直往賀東興的臉上扎,“賀董啊,我早跟你說了,你要是缺女人,跟兄弟我說一聲,我給你介紹就是了,再怎么樣你也不至于跟自己的司機,搶著睡一個女人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