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然的成功,像一陣春風,把江家小院上空多日的陰霾都給吹散了。
一家人的臉上,都久違的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。
最高興的,莫過于劉桂芝。
她拿著江然賺來的錢,第二天就去割了一斤肉,還扯了半尺布,準備給江然做件新衣服。
現在的問題就是那種野瓜,不多見了。
之前她跟江默去的那片山坡,已經被她采的差不多了。
要想繼續生產,就必須去更深的山里尋找。
后山深處野獸出沒,心疼妹妹的江默怎么可能放心妹妹一個人去。
第二天一早,兄妹倆就背著背簍,帶著干糧跟水,進了山。
山路崎嶇,越往里走,越是荒無人煙。
江然的體力到底比不上常年干活的江默,很快就有些氣喘吁吁。
“歇會兒吧。”
江默停下腳步,從水壺里倒了水給她。
江然靠在一棵大樹下,擦了擦額頭的汗。
就在這時,不遠的草叢里突然傳來一陣“悉悉索索”的聲音。
江默的臉色一變,一下警惕起來,一把將江然護在身后:
“別動!”
只見草叢晃動的越來越厲害,一個黑乎乎的大家伙,從里面鉆了出來!
是一頭半大的野豬!
那野豬獠牙外翻,一雙小眼睛閃著兇光,顯然是把他們當成了入侵者。
江然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。
她上輩子可是聽說過不少野豬傷人的事!
江默緊緊握著手里的砍刀,額頭上也滲出了冷汗。
他雖然力氣大,但對上這么個東西,也沒有十足的把握。
就在野豬低吼一聲,準備朝他們沖過來的時候。
“咻——”
一支利箭破空而來,從他們側后方的密林里射出!
那箭,快如閃電,準的嚇人!
正中野豬的眼睛!
“嗷——”野豬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,轟然倒地,抽搐了兩下,就不動了。
江然跟江默都驚呆了。
他們回頭望去,只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背著弓,從樹影里走了出來。
正是陸承。
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,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箭,只是他隨手彈了下石子那么簡單。
“陸……陸承?”
江然有些結巴的開口。
陸承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一眼,最后落在江然那張因驚嚇而有些發白的臉上。
他的眉頭,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。
“這里危險,你們來做什么?”
他的聲音依舊低沉冷淡,但江然卻聽出了一絲責備的意味。
“我們……我們來找點東西。”
江默悶聲悶氣的回答。
陸承沒再多問,他走到那頭死掉的野豬旁,看了一眼,然后就抽出了腰間的獵刀。
他動作麻利的收拾野豬,沒一會兒,就把兩條最精華的后腿給卸了下來。
然后,他在江然跟江默錯愕的目光里,把其中一條更大更肥的豬后腿,扔到了江默腳下。
“拿著。”
他言簡意賅。
“這……這不行!”
江默連忙擺手,“是你打的,我們不能要。”
陸承沒理他,只是抬起眼皮,看了江然一眼:
“你太瘦了。”
又是這三個字。
江然的臉,“騰”的一下就紅了。
這個男人,怎么老是說她瘦!
陸承不再廢話,自己扛起剩下的野豬,轉身就要走。
“等等!”
江然急忙叫住他,“我們是來找一種野瓜的,你……你知道哪里有嗎?”
她一邊說,一邊從口袋里拿出一個之前剩下的野瓜,遞給他看。
陸承的腳步頓住。
他回頭,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野瓜,又看了看她,眼神有點復雜。
半晌,他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:
“跟上。”
說完,他就扛著野豬,朝另一個方向走去。
江然跟江默對視一眼,連忙跟了上去。
陸承在前面帶路,他們七拐八繞,最后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山谷。
當看到山谷里的景象時,江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。
只見整個山谷的地上都爬滿了那種野瓜的藤蔓,上面結滿了大大小小的果子,密密麻麻的數都數不清!!!
這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寶庫!
“這么多!”
江然驚喜的叫出聲。
有了這些,她至少半年都不用為原料發愁了!
她激動的跑過去,就想去摘。
“小心。”
陸承那低沉的聲音,突然在她身后響起。
她一回頭,就撞進了一堵堅實的胸膛里。
男人身上帶著一股干凈的草木氣,瞬間將她包圍。
江然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一片空白。
她能感覺到,男人溫熱的呼吸,就灑在她的頭頂。
“這里有蛇。”
陸承的聲音,似乎比平時沙啞了一些。
他一只手還攬著她腰,防著她摔,另一只手指著她腳邊不遠的一塊石頭。
江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,只見一條青色的小蛇,正從石頭縫里探出頭,吐著信子。
她的腿,瞬間就軟了。
“別怕。”
陸承好像感覺到了她的顫抖,攬著她腰的手,緊了緊。
他的手掌寬大溫熱,帶著粗糙的薄繭,隔著薄薄的衣料,燙得江然的皮膚一陣戰栗。
那股莫名的安全感還有心慌,讓她一動也不敢動。
就在這時,那條小蛇似乎被驚動了,“嗖”的一下,鉆進了草叢里。
危機解除了。
可陸承,卻好像忘了松手。
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將她半抱在懷里的姿勢,低著頭,看著她。
山谷里,安靜的只剩下風聲跟兩個人的心跳聲。
江然能清晰的看到,男人那長而密的睫毛,跟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,映出的自己那張紅得快要滴血的臉。
氣氛曖昧到了極點。
“那個……”江然的嘴唇動了動,想說點什么,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,陸承的頭,卻又低了低。
他的聲音,帶著一股她從未聽過的,喑啞的磁性,響在她耳邊。
“別動。”
她的身體僵住了,心跳快的像是要從喉嚨里蹦出來。
一旁的江默,看著這詭異的一幕,那張冰山臉上也難得出現了一絲裂痕。
他張了張嘴,想說點什么,但看著陸承那不容置喙的眼神,又默默把話咽了回去。
陸承并沒有做什么出格的舉動。
他只是保持著那個姿勢,靜靜等了幾秒。
然后,他才緩緩松開手,往后退了一步,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。
他的臉上又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,仿佛剛才那個短暫的擁抱,只是江然的錯覺。
“這片山谷,蛇蟲多,你們小心點。”
他丟下這句話,就扛起剩下的野豬,轉身,頭也不回的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