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兵去鬧,那就是起兵造反了。
周昊神色難看的甩手離去。
純貴妃雖說無兒無女,但深得周帝喜歡,榮寵多年未衰,怎會是簡單的女子。
貴妃與后位,能決策與撼動的更是天差地別。
那些朝臣,慣會權衡。
周昊怎能不憂。
出獻王府門時,他甚至在想,那純貴妃難不成是支撐周獻的?
轉念一想,除除夕與重要節日的宮宴能見上純貴妃一面外,尋常日子,后宮規矩戒律繁多,他們壓根不得見。
沒有交集,又怎會輕易站隊。
她困于后宮,即便了解些,認識的也是混不吝的周獻。
她或許,只是向往那個后位罷了。
若是當真成為帝后,他自然能以太子身份與她多做接觸。
這么一想,周昊心中大石便輕減了些。
……
獻王府。
“他的下一步,想必就是拉攏那位純貴妃?!?/p>
一道屏風間隔兩個浴桶,殷問酒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。
周獻淡淡的嗯了一聲。
周昊心中所想,拋不開權勢,自然好猜。
若是能拉攏純貴妃,這位貴妃的話語權必然比他母后更大。
“周獻?”
“嗯?!?/p>
“你還好嗎?”她沒有至親之人離世的經歷,或說記憶,但想來自然是不好受。
況且,現在人估計已經走了,停在后宮,兒不得見,消息被隱瞞。
水聲動蕩。
他大概換了個姿勢。
良久才道:“不好?!?/p>
趙后的脈相,殷問酒上次探來便與他說是強撐之軀。
這些日子里,周獻心里準備沒少做。
一不得見,二來宮里并未傳出消息,他找周帝鬧,如今想起那人果決的態度,確實沒有絲毫縫隙。
哪怕派人步步緊跟他去后宮呢!
他不松口,怕就是人已沒辦法可見。
“他為何要瞞呢?若是一心立那位貴妃為后,早發喪不是就可以早立后?”
“問酒?!?/p>
“嗯?”
“謝謝你那天松口,陪我入宮?!?/p>
“……不用謝,你母后那時還能強撐,你自己鬧一鬧估計也能見?!?/p>
“不一樣,她見到你,走的能心安些?!?/p>
殷問酒回憶著見到周帝時的場景。
他五十多的年紀,身型保持的很好, 看著比實際年紀要顯年輕,談笑起來,那副慈父的模樣隨和的很。
“從周時衍到欽天監、陰生子,再到你母后、你、純貴妃,甚至還有千南惠,他好復雜?!?/p>
周獻淺抬嘴角,“在你撕開這些邊縫之前,我只當他看似隨和實則心深似海,手段狠毒?!?/p>
殷問酒:“一樣的意思?!?/p>
周獻:“并不一樣?!?/p>
以往的心深似海,只在歷朝歷代再尋常不過的黨羽之爭,勾心斗角,暗中牽制。
如今,實在看不懂他在一盤什么驚天大棋。
“我知道她在下毒,她也知道我知道她在下毒,眼神很難騙人,每每那時候,身邊必然有人看著,你可懂那種,笑著遞給你,神色藏不住的割裂?!?/p>
殷問酒:“懂?!?/p>
“我自小的性子,必然不是憑空養成,你可懂?”
殷問酒:“懂,真情實感的溺愛,你被她寵著長大的?!?/p>
“所以我知道她在下毒,也乖乖吃了,她看出我動作的遲疑,差點沒能裝住。”
周獻敘述的語氣是淡淡的,但殷問酒聽著卻格外悲傷。
“那是我決定爭一爭的時候,我以為她在我和周昊之間,選擇了禮承正法的周昊,那時候十五六歲,說不難過是假,但也不想她為難?!?/p>
殷問酒:“就做了少活很多年的準備?”
“是啊,也想著或許我再快一些,爭取多活些年?!?/p>
殷問酒:“現在看來,選擇從來不是她做的?!?/p>
屏風那邊沒了聲音。
殷問酒撐著浴桶出來,伸手扯下搭在屏風上的衣裙。
炎熱的夏季在一場秋雨后,瞬間過渡。
身上掛著的水珠很快涼下來,竟有些冷了。
殷問酒穿好衣裳,也不敢先走。
“你穿衣服沒?”
“……穿了。”
于是這人就直接繞過屏風,帶著一旁的小板凳,趴在浴桶邊上盯著他看了起來。
“……看什么呢?”
“看你啊?!?/p>
“看我做什么?”
“好看。”
周獻扯嘴笑了笑,“我沒事,有準備了。”
殷問酒搖搖頭,“我知道不會沒事,如果是空桑死了,我準備再充分,也不會沒事的。”
周獻:“在意我了?”
殷問酒:“這不是廢話?”
他忽地往前,長臂一撈,圈緊她的腰就把人撈了進來。
玫瑰牛奶浴,殷問酒讓人準備的。
浸濕了她剛換的衣裙,水波蕩起,水珠點點落在她臉上。
周獻伸手在她臉上仔細擦著,動作輕柔,“今日才泡不到一刻鐘,再泡會?”
他心情低落,殷問酒也沒辦法發火,這剛換的干凈衣衫……
“……好?!?/p>
周獻并未穿上衣,此時她的手撐在他胸前,熨燙手溫,竟讓人不自在的很。
她移開視線,不再看他。
剛準備背過身去,腰上的手瞬間摟緊,她撲進周獻懷里,脖頸邊他說話的氣息掃過,帶著癢,“讓我抱抱?!?/p>
他雙手勒緊,圈起她的細腰,不留一絲縫隙。
哪里會沒事。
這壓抑的嘆息,燙人皮膚的讓她難受。
她下巴擱在他的肩上,哄小孩一樣,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拍他后背。
良久。
腰間的鉗制終于松開些。
殷問酒猛喘幾口氣,剛心想著他再不松開,她也憋的受不了了。
她拉開兩人的距離,“水要涼了,出……”
喉間的話被周獻通紅的眼眶止住,他眼睫還濕著,盯著她的臉一眨不眨。
殷問酒心里一緊,安慰的話她不擅長,“水涼……”
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,這次沒說完的話,被周獻的唇堵在了喉間。
與第一次的親吻不同,與第二次更不同。
他帶著要破壞一切的暴戾,廝磨啃咬,兇狠掠奪著。
不過幾息,殷問酒便覺得唇舌刺痛起來,與之一同的,還有周獻越發滾燙的氣息。
而那絲絲縷縷通向周身脈絡的麻癢,讓她心跳快的不像話。
撐著他胸膛的手,也愈發綿軟無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