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今日才剛醒來,背著渾身的傷解了五道咒怨。
此刻夜已過半,卻依舊精神抖擻的似能現在便破陣般。
周獻問道:“何時破陣?我該如何配合呢?”
殷問酒:“他若動作快,便是明日,最晚也不過后日?!?/p>
她看向崔林之道:“崔叔,屆時勞您去演一出戲?!?/p>
崔林之回視她點頭,也不問什么事。
夜過半時,幾人在蘇合院中散去。
周獻同殷問酒回蘇宅住,關鍵時期,崔日也回了他的監正府以防萬一。
蘇宅,殷問酒院中。
藍空桑跟著二人走到院門前,被卷柏拽著胳膊轉了方向。
藍空桑:“要換藥?!?/p>
卷柏:“王爺會輕手輕腳的?!?/p>
藍空桑:“我更熟練?!?/p>
卷柏一頓,還是拽著她往她自己房間走,心中酸楚,道:“空桑,這件事后,你想去哪?”
藍空桑被他拽著走,也不掙脫,反問道:“為什么要去哪?”
卷柏:“你的任務,是護王妃安危,如若衛府一事翻案事成,便代表著王爺與王妃之安危再無人可動, 屆時,你想去哪?”
藍空桑想了想,想不出個回答,“不想去哪,好像……沒目標了?!?/p>
二人停在房門前,卷柏看著她的眼睛道:“桑桑,事成之后,我們成婚吧?”
成婚?
藍空桑想也沒想:“不?!?/p>
卷柏:“……為何不?”
藍空桑推門進去,走在前頭,道:“為何要?”
卷柏:“……我想娶你,或者我嫁給你也可以。”
藍空桑走到面盆前凈手,依舊語氣平淡道:“為何想?”
卷柏:“……我、我們……我得對你負責啊?!?/p>
藍空桑拿干帕擦手,“不用,算我占你便宜,要算也是該我負責才對。”
卷柏瞬間接話:“那你對我負責吧,我獨身一人,家中無長無老,月銀都沒地花,王爺還總是賞,我都給你,你想浪跡天涯或是在上京安家,我都依你。”
藍空??粗t疑,在卷柏以為有希望時她又道:“我可以給你嗎?一萬兩夠不夠?”
卷柏:“……”
他上前一步,接過藍空桑手中的帕子,拖著她的手垂眸看她道:“這些日子,你與我同眠可算好睡?”
藍空桑:“算?!?/p>
卷柏又近一步,“我與你近些,你可排斥?”
藍空桑:“不排斥,宋念慈說的那個法子,我試過了,若要算,我還挺喜歡你的?!?/p>
她直言直語,差點讓卷柏結巴。
他心中驚喜,還是步步引誘道:“我喜歡你,你也喜歡我,我們日日同眠,皆能好眠,那成個婚又有何不可呢?”
藍空桑:“我這人雖不愿欠人,但也不想將生死后事系在他人身上,這世間事千變萬化,往后你若要以夫君之名拿我八字魂魄怨氣如何,我死后都不得安生?!?/p>
卷柏:“……”
他被噎的說不出話來,半晌道:“你若是憂心此事,我大可讓王妃為我下一蠱或是行一術,但凡我心生不軌,便不得好死可行?”
藍空桑抽手,亦是費解道看他,“你在執著什么?”
卷柏:“執著一個名份呀?!?/p>
藍空桑:“名份這東西值點什么?娶妻生子之人哪里又不會去逛青樓,不會去找小官人了,喜歡這種飄忽不定的隨心情時間而流逝改變的東西,何必執著?”
卷柏滿耳朵只聽到小官人、流逝、改變幾個字眼。
藍空桑似看什么都淡然隨性的很。
好似對他的喜歡也不過轉瞬便會消逝。
“空?!?/p>
藍空??此@么一副受傷的表情也是費解,她問:“很困,睡不睡覺了?”
她今日換過一身染了血的衣裳,但還沒沐浴過,此刻房中浴桶已備好熱水,她迫不及待想舒服的泡上一泡后睡一覺。
她問完這話,也不理卷柏要如何,便朝浴桶走著開始寬衣解帶。
如在南寧府那次般。
直脫到里衣,卷柏還站在原地不動,就這么看著她,并不像上次般落荒而逃。
藍空桑解開里衣,卷柏還是不動,亦不閉眼。
里衣落地,她內里穿一件素白肚兜。
在卷柏的角度,便只見光潔的后背上系著兩根稍一用力便會扯斷的細繩,線條收窄的腰線,以及她正在松著腰帶的手……
真是……一點不防他??!
他喉間干的厲害,血氣上涌,幾步過去攬住她毫無衣物阻隔的腰,勁瘦、細膩又溫暖。
藍刀客對危險的感知讓她習慣動作般回了一個肘擊向后。
卷柏側身退一步避開,把人扭轉過來時,二話不說便低頭壓上她常吐冰渣子的唇。
話雖時常凍人的很,但唇的溫軟讓人只想反復輾轉。
他呼吸有著燙人的溫度,唇舌交互間,帶著藍空桑的呼吸一起亂了……
二人跌坐浴桶時,卷柏啞著嗓音道:“討厭嗎?”
藍空桑意識迷離,對于她來說,卷柏是安全的,所以她沒有強行讓自己保持清醒,搖頭道:“不討厭,喜歡?!?/p>
身體上的歡愉,她是喜歡的。
卷柏這個人,她現下該也是喜歡的。
這事,論證過。
只是,她不想為這種感覺,這種行為負責。
她干凈灑脫慣了。
她習慣了冷靜,對于這種情緒帶來的動蕩不安出自本能的排斥。
這一夜,是藍空桑這些年以來,睡得最沉的一晚。
……
翌日。
距朝京節六日。
蘇越還沒有消息。
蘇央一早醒來,得知人回來了便著急著收拾往殷問酒院中趕。
誰知這人比她起的還要早。
蘇央撲了個空,悻悻懨懨的往自己院子走。
大家都忙的很,怎么就她一個人游手好閑。
“溪羽,你說我能幫他們點什么呢?”
溪羽看著自家小小姐這副受挫模樣,寬慰道:“小姐們寵您,您只要快樂著些呀,就是他們所期盼的?!?/p>
蘇央不語,憑什么呢?
憑什么只有她一人能活得無憂,殷姐姐卻苦成那般……
“圣旨到……”
老公公音色尖利道:“蘇宅蘇央!接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