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去三年了,他好像一點都沒有變。
沒人知道,裴爾和聲名顯赫的商大少在一起過。
那是一段不為人知的地下情。
裴爾十七歲的時候填高考志愿,第一次忤逆了裴平宣和方蕙,與他們大吵一架。
她半夜哭著離家出走,結果被隔壁鄰居,那個高不可攀的商大少撞見她的狼狽。
他大方善心,向她施以援手。
從那天開始,他們這兩條無法相交的人生線,第一次有了交集。
他像個天上的神明,清冷高貴,明智成熟。
少女時期的裴爾曾經很喜歡他,為他深深折服。所以即使無名無份、不清不楚地跟了他兩年,裴爾也甘之如飴。
雖然后來是她不告而別,單方面甩了商知行,但是算起來,他們也沒真正在一起。
裴爾想,錢色交易的雙方再重逢,應該都會心照不宣地翻篇不提。
商知行只怕早就把她忘了。
走出升明公司,裴爾給周然打了個電話。
“怎么了我的裴大小姐,終于想起我來了?”周然懶散的語調從手機那頭傳來。
裴爾笑了笑,問:“你現在忙嗎?”
“忙什么呀,就等著被你寵幸呢,趕緊把位置發過來,我去接你。”
裴爾報了地址,站在路邊等。
半個小時后,一輛紅色的敞篷法拉利在路邊急停。
周然一頭紅棕色的大波浪卷,戴著墨鏡,嚼著口香糖,十分張揚顯眼地朝裴爾吹了個流氓哨。
“哎,美女!上車,姐帶你去兜風!”
裴爾無奈一笑,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,側身抱了周然一下
“然然,好久不見。”
“好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,”周然打量她一眼,撇撇嘴,“回來也不說給我帶點紐約特產。”
裴爾一邊扣安全帶,一邊哂笑,“紐約特產,帝國大廈還是自由女神雕像?”
周然撩了撩長發,質問:“你在那邊都沒有學到什么嗎?久別重逢,吻面禮也沒有。”
裴爾默默糾正她:“吻面禮是在歐洲盛行。”
周然哦了一聲,很不著調地反問:“美國不在歐洲?”
“……”裴爾閉了閉眼,“在北美洲。”
裴爾知道她忘性大,什么都不過心,只要與她沒關系的信息,她聽完就忘,忘了也懶得想,所以總顯得像個貌美如花的文盲。
得虧還是京大畢業的,說出去丟母校的臉。
“嗨,那都不重要。”周然嚼了嚼口香糖,一腳踩下油門,車子在道路上飛馳,“你這次回來不走了吧?”
裴爾頭發被吹得亂飛,她攏了攏頭發,“嗯,應該吧。”
“什么叫應該啊。”周然戴著墨鏡,紅發亂飛,瀟灑肆意,不受拘束。
“要我說,你當初就不該去紐約,現在回來就做一個小設計總監,多虧得慌。”
周然從小深受父母和哥哥寵愛,剛畢業哥哥送她一個公司當畢業禮物,自己瀟灑當老板,自然看不上裴爾這個小總監。
裴爾爹不疼娘不愛,處境和她完全不同,一個總監之位,也是她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。
裴爾張了張嘴,周然就把裴爾的話堵回去:“你別告訴我是為了夢想這種狗屁話,我不信。我說你是真夠心狠的,說走就走,完全沒給我一點適應的空間。”
當初她一走了之,就給周然發了一條消息:“我出國了。”
“我錯了。”裴爾認錯認得麻溜,笑吟吟地示好,“我這不是打拼失敗,回來投靠然姐了嗎?然姐收留收留我?”
周然:“得了吧,按輩分我還得叫你一聲堂嫂呢。”
說起和周翊的婚事,裴爾覺得有些棘手,“你就別笑話我了。”
周然嘆了嘆氣:“說真的,爾爾,這樁婚事你要再想想,周翊那混蛋,真嫁給他你就完蛋了。”
“他爸外頭不知道有多少私生子,他媽也不是什么省事的,總之他們家亂著呢。你這小白兔進狼窩,還不被啃得骨頭都不剩,我勸你還是趁早跑路吧。”
裴爾昨晚沒睡好,靠在椅背上,困倦地打了個哈欠,“我知道……”
姐妹倆難得見一面,周然想帶裴爾去好好喝個痛快。
“我知道一醉方休有幾個俄羅斯男模,帥得一塌糊涂,個個八塊腹肌,姐帶你去長長見識。”
周然說完,遲遲不見裴爾回應,一轉頭,就見她整個人放松下來,已經閉上眼睛假寐。
升明公司。
高層領導的會議剛結束,董事特助林玫邁著小碎步,跟在商知行身后。
“商董,您的意思是把新來的裴總監調到總部?”
商知行腳步不停,公事公辦地說:“lanna是全球知名的設計團隊,把人留在這里屈才。”
林玫抱著文件夾,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,“那升明這邊人手不夠怎么辦?”
商知行聽她的問題,轉頭看了她一眼,林玫瞬間就意識自己說錯了話。
這是魏連彭應該解決的問題,不是商知行要考慮的。
因為林琳的吐槽,林玫之前就查過裴爾,知道她在大師佩琳.希爾身邊學過,光這一點,她的專業能力含金量就很高。
但林玫有自己的私心,想給妹妹爭取進總部的機會,她想了想,笑著建議:
“裴總監剛從國外回來,還不了解國內的時尚品牌風向,不如讓她在升明磨合一段時間再看看。”
商知行漫不經心,似乎也沒有很放在心上,“那就先這樣。”
他打開手機,看到發小徐伯元發來消息:[我終于出來了!商哥來聚一聚?]
徐家和商家是世交,周家自從上上上輩出了個軍長,就逐漸棄商從軍。
徐家一對雙胞胎中,作為哥哥的徐伯恩學了金融經商,弟弟徐伯元沒得選,被父親強制送進軍隊里,一年到頭出不了營區一次。
商知行問:“今天的行程還有什么安排?”
林琳看了一眼備忘錄,說道:“沒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