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差點命喪鐵鍬之下的男人叫蘇正國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,強壓下劇烈的心跳和劫后余生的眩暈感。
“所有人,立刻停工!”
蘇正國的聲音沉穩(wěn)有力,瞬間壓下了現(xiàn)場的混亂和竊竊私語,“把李老四送到醫(yī)院救治。”
工人們?nèi)缑纱笊猓B忙七手八腳地抬走昏迷的李老四,迅速撤離了后院。
蘇正國這才轉過身,目光落在沈月魄身上。
眼前的少女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青灰道袍,面容清冷,年紀看起來比自己的女兒蘇妍大不了幾歲。
但那雙眼睛,清澈透明,似能洞悉一切。
她剛才的手段更是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。
他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年紀而產(chǎn)生輕視之心。
相反,沈月魄身上流露出的那種超然物外的氣質(zhì)和展現(xiàn)的手段,讓他本能地意識到,這絕非尋常之輩。
蘇正國他聲音沉穩(wěn),帶著久居官場的從容,“這位小師父,剛才真是多謝你了。請借一步說話。”
沈月魄微微頷首,沒有多言,跟著蘇正國穿過回廊,來到隔壁宅院的前廳。
蘇妍驚魂未定地跟在后面,眼神復雜地看著沈月魄。
廳內(nèi)陳設古樸,茶香裊裊。
男子親自斟了杯茶推到她面前:“我姓蘇,在省里任職。”
他頓了頓,眉頭微皺,“方才聽小師父提到萬葬坑,不知……可否詳細說說?”
沈月魄接過茶盞,指尖在杯沿輕撫而過,茶湯表面竟無端泛起一圈漣漪。
“萬葬坑,顧名思義,是萬人葬身之地。”她聲音平靜,卻人后背陡然生寒。
“此地陰氣沉積百年,怨煞成陣。若強行破土,輕則傷病纏身,重則家破人亡。長期居于其上,必受陰煞侵蝕,百病纏身,不得善終。”
蘇正國聽得臉色越來越白,后背冷汗涔涔。
他想起父親近來身體莫名衰弱,醫(yī)生也查不出具體原因,難道也和這有關?
蘇妍更是嚇得捂住了嘴。
蘇正國沉默良久,終于開口:“這宅子本是蘇家祖產(chǎn),原想修繕后接家父來養(yǎng)老……”
他苦笑一聲,“沒想到竟會如此。小師父,可有化解之法?”
沈月魄抬眸看他一眼:“有,但代價不小。”
他猛地站起身,對著沈月魄深深鞠躬下去,姿態(tài)無比懇切:
“無論小師父有何要求,酬勞幾何,我蘇正國絕不推辭,只要是我能力所及,必定滿足!”
錢財對他而言不是問題,幾十年積攢下來的家底,還是不少的。
沈月魄搖了搖頭,“錢財于我不過是身外之物。若您誠心相謝,不如將身上的一縷功德金光自愿贈予我。”
眼前之人前世今生皆為濟世清官,周身環(huán)繞的功德金光璀璨。
若能得此至純至善之念加持,于她修行有益。
蘇正國聞言一怔,眉頭微蹙:“功德金光?”
蘇正國沉默片刻,忽然大笑起來:“好,主要家宅安寧,莫說一縷,便是全拿去又如何!”
他笑聲爽朗,竟無半分遲疑。
沈月魄眸光微動。
這樣豁達之人,難怪功德加身。
沈月魄放下茶杯:“化解,可以。但,不易。”
她聲音平淡,“需先封鎮(zhèn)怨煞,再超度亡魂,最后改易此地風水格局,方有一線生機。過程兇險,耗時耗力。”
“無妨,一切聽從小師父安排,需要準備什么,只需吩咐。”蘇正國眼中爆發(fā)出希望的光芒,斬釘截鐵地說道。
“好。”沈月魄也不廢話,直接列出所需:
“立即準備:上等朱砂兩斤,另外,去尋兩只三年以上的大公雞,取其雞冠血。再準備活羊一只,全雞一只送到此地……”
“好,待會兒我立即讓人去辦。”
一旁的蘇妍忍不住瞥了沈月魄一眼,這些東西,怎么看都像江湖騙子要用的東西……
“小師父……”蘇正國還想再問細節(jié)。
“兩日后的下午,我自會前來。”
沈月魄起身,不再多言,徑直離開蘇家前廳,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外。
沈月魄一走,緊張壓抑的氣氛稍稍緩解。
蘇妍看著父親凝重的臉色,又想到后院那恐怖的深坑和沈月魄描述的可怕景象,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。
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,一個念頭冒了出來。
她悄悄溜進廚房,拿出手機,找到一個很少撥打的加密號碼。
電話很快接通,那頭傳來一個沉穩(wěn)有力的男聲:“妍兒?怎么了?”
“哥!”
蘇妍的聲音帶著后怕,“家里出大事了!”
她壓低聲音,飛快地將今天發(fā)生的事情說出來。
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,蘇錚的聲音帶著安撫:
“妍兒,別怕。保護好自己,離那個坑遠點。告訴爸,我馬上請假回來。”
“嗯!哥你快回來!”蘇妍聽到哥哥要回來,心里頓時踏實了不少。
掛斷電話,蘇錚坐在特種大隊的營房里,眉頭緊鎖。
萬葬坑?怨煞之氣?
事情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范疇,但也讓他敏銳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。
他立刻起身,抓起外套,大步流星地走向隊長的辦公室。
無論如何,他必須親自回去一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