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咦?小蝴蝶的家人不在家嗎?”
童磨探頭探腦地往門縫里瞅了一眼,然后輕盈地跳上了圍墻。
“不知道啊。”忍表情迷惑地歪歪頭,“這么晚了,他們會去哪里呢?”
“那就進去看看嘛。”童磨熟練地一把撈起墻下的小姑娘,提溜著人跳進了院子里。
院子里散落著片片櫻花瓣,墻角擺放著的一些工具都不見了。
屋子中一片漆黑,入口的門戶也上了鎖,沒有了一點人氣兒。
童磨拎著忍從窗戶鉆進了房子里,看到的是黑漆漆、空蕩蕩的一座空屋。
忍掙扎著跳到地上,活動了一下這兩天已經恢復好了的腳踝,“嗒嗒”的在屋里跑了一圈。
等她跑回來的時候,明亮的大眼睛變得濕漉漉的。
“沒有了……”她癟著嘴說道,“家里的東西,我的東西,都不見了。”
“爸爸媽媽和姐姐也不在……”
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,然后一起離開了房子。忍敲響了鄰居家的大門。
“哎?這不是小忍嗎?”
鄰居家的姐姐震驚地瞪大了眼睛,有些驚恐和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好幾步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死了嗎?”她語氣顫抖著說。
“我沒有死,令美姐姐!只是被送到了別的地方!”
忍叉著腰說道,費了好大勁兒才讓膽小的女人相信了她并不是鬼魂的事實。
“真是的,這叫什么事兒啊。”令美一拍額頭,表情古怪地說。
“聽蝴蝶先生說,小忍你被闖進鎮子里的兇犯殺死了……”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忍,“幾天前,我還參加了你的葬禮呢。”
“我的……葬禮?”忍不敢相信地提高了音調,紫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。
“真的嗎?哎呀呀,真是有趣的經歷呢~”
站在稍遠處的童磨湊近過來,用折扇遮著嘴唇,笑瞇瞇地說。
他仰著頭想了想:“這樣說來,小蝴蝶這一生就能辦兩次葬禮了哎。想想就非常棒!”
“真是令人羨慕呢,小蝴蝶~”他眨巴著彩虹色的眼眸,一臉天真爛漫地說。
“喂喂,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好不好!”忍氣呼呼地瞪他一眼。
旁邊的令美仔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男人,隨后臉頰有些發紅地理了理自己的發髻。
“令美姐姐,你是說,我父母還有姐姐,他們都以為我死掉了?”忍語氣急促地說,“那他們現在去哪兒了?”
“哎呀,對了!他們前兩天搬走了。”令美這才把目光從童磨臉上移開,捂著嘴唇說道。
童磨用折扇擋著嘴唇,一臉無辜地轉動著眼珠。
“搬走了?”忍瞬間感覺心里空落落的,“搬去哪里了?”
“呃,我有問過他們。”令美說,“聽蝴蝶先生說是要搬去親戚家那邊。”
“具體是在哪里,他們沒有說啦。”她微微皺著眉,一臉無奈。
“似乎很長時間都不打算再回來了,怕在這里觸景生情……”
“搬走了……不回來了……”
從鄰居家里出來后,忍失魂落魄地嘀咕著,腦袋垂得低低的。
“小蝴蝶竟然被父母拋棄了嗎?真可憐吶。”
童磨也露出憐憫的表情,眼中流下了晶瑩的淚水。
“才沒有被拋棄呢!”忍大聲反駁道,“他們只是以為我死掉了!”
說著,她的眼眶紅了起來。
“我該怎么辦才好呢?”她聲音哽咽地說。
她無助地仰頭看著童磨,顯出本能的依賴來。雖然這家伙不靠譜,但她現在能依靠的似乎也只有這么一個大人了。
“唔~去給自己掃個墓怎么樣?”
童磨思考了一會兒,唰的一下合攏了折扇,眼睛亮晶晶地提議道。
“哈?”忍張著嘴,眼眶中的淚水要掉不掉的。
“給自己掃墓什么的,超酷的呀~”童磨興致勃勃地說。
“當然了,最好玩的還是參加自己的葬禮吧,可惜你沒能趕上呢。”他歪著頭笑得無憂無慮的樣子。
忍:(???)
她剛才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,才會想要從這家伙口中問到解決問題的辦法。
不過,經過童磨這么一打岔,倒是讓她快速地從打擊中走了出來。
畢竟這一路上都是這樣,童磨靠不住,都得靠她自己想辦法。
忍小大人似的一手托著下巴沉思著,小眉頭緊緊皺著,倒是一副很靠譜的樣子。
“必須得知道他們搬去哪兒了才行。”她捏緊小拳頭說道,“然后我去找他們!”
“哦——”童磨笑著歪歪頭,“小蝴蝶找家人。”
“對了對了,不是說他們搬到親戚家那邊了嗎?小蝴蝶應該知道的吧。”他隨意地轉著手里的扇子。
“嗯!我們經常聯系的親戚只有叔父一家。”忍眼神亮起,“余下的都是很久不聯系的遠房親戚。”
“他們一定是搬去我叔父家附近了!”
“那你叔父住在哪兒呢?”童磨隨口問道。
“呃……東京府的荏原郡。”忍發音清晰地說。
兩人一個低頭,一個仰頭,對視了半晌,臉上的表情是一模一樣的嚴肅和無辜。
“然后呢?”童磨眨巴下眼睛,“具體位置呢?荏原郡好大的說。”
“忘了。”忍一本正經的表情瞬間破功,嘴角向下撇著。
“誒?這都能忘記的嗎?”童磨用折扇抵著下巴,一臉驚奇地說。
“忘記”什么的,對于他來說是個很奇妙的詞匯呢。
“畢竟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叔父家了!”忍據理力爭,力圖證明自己并不是個性格天然的小孩。
“因為距離太遠了,所以平時都是書信交流,偶爾叔父他們會來我家……”
“上次去叔父家拜訪還是在三年前,那時候我還小呢!”她認真地說道。
她低著頭冥思苦想了一會兒:“我只記得我們坐了很久的火車,到站后又坐了很久的車,還走了很長的路……”
“啊!我記得我把叔父家的地址記在我的筆記本上了!”
忍忽然振奮地說,緊接著又失落地低下頭去了。
“可是我的本子也被帶走了……”
“哦,那就沒辦法了呢。”童磨把折扇搭在肩膀上,笑呵呵地說。
他們回到了大門緊鎖的房子前,門口的兩棵櫻花樹飄下零落的花瓣,輕盈而柔美。
鄰居家里,剛關上門的令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。
蝴蝶一家搬走的時候,有一群穿著統一的黑色制服的人幫忙來著。
衣服背后寫著大大的“隱”字,還蒙著臉,做事很利索的樣子。
“大概是一群專門幫忙搬東西的人吧。”令美搖了搖頭,“應該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。”
這樣想著,她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