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寧寧跟著吉普長老學獸語的日子,簡直像開啟了地獄模式,卻也藏著意想不到的樂趣。
老頭的木屋成了她的專屬課堂,而學習的時間全看烈風的空閑——只要他狩獵歸來、處理完部落事務,或是打磨完石矛沒別的事,第一時間就會來找她。
要么單手拽著她的手腕,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她細膩的皮膚,力道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;
要么直接變回豹形蹲在她面前,金瞳亮晶晶地盯著她,尾巴尖還會克制不住地輕輕掃過地面,意思再明顯不過:該去學語言了。
真沒想到穿越了,還得被獸人催著“補課”。
江寧寧哭笑不得,直到某天午后學習間隙,吉普長老叼著草莖曬太陽,才慢悠悠給她透了底:“丫頭,你以為烈風為啥急著讓你學說話?”
他晃了晃腿,眼底帶著狡黠的笑意,“下月部落要遠獵,一去數天,歸期不定。那傻小子是怕自己不在,你聽不懂話,挨了欺負都沒處說理去。”
原來是這樣。
江寧寧心里驀地一軟,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。
她轉頭,就見烈風正倚在木屋外的樹干上,看似專注地打磨著石矛,但那熔金般的瞳孔卻時不時偷偷往這邊瞟。
被她抓個正著后,他立刻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,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,手下打磨石矛的動作更用力了,仿佛跟那石頭有仇似的。
這只傲嬌豹,關心人都藏著掖著,倒還挺可愛。
可江寧寧不知道的是,烈風最近除了狩獵和催她學語言,還多了個“秘密任務”——去找部落酋長蒼擎請教追雌性的方法。
蒼擎也就是江寧寧穿越來第一天看見的那個高大威嚴的酋長。
他是部落里最強大的獅子獸人,一身鬃毛如烈焰般張揚,更厲害的是,他是酋長夫人浮霜最寵愛的雄夫。
要知道浮霜身邊有五位雄夫,卻獨獨對蒼擎另眼相看,這份“馭妻術”讓整個部落的雄獸都暗自佩服。
烈風看著自己只會硬邦邦塞食物、拽手腕的笨拙樣子,再想想蒼擎總能讓浮霜笑靨如花,終于按捺不住,揣著忐忑找了過去。
“酋長,”烈風站得筆直,金瞳里滿是認真,耳尖卻悄悄泛紅,“如何讓雌性……喜歡我?”
蒼擎正給浮霜剝一顆罕見的紅漿果,聞言挑了挑眉,故意逗他:“你小子平時捕獵挺機靈,怎么追雌性就犯傻?”
浮霜在一旁笑得眉眼彎彎,手里把玩著蒼擎剛摘的鮮花:“烈風,雌性要的是用心,不是蠻力。你得知道她喜歡什么,順著她的心意來。”
蒼擎點點頭,傳授獨家秘籍:“比如浮霜怕曬,我每次狩獵都特意繞遠路給她摘樹蔭下的野果;她喜歡聽故事,我就把狩獵經歷編成趣事講給她聽。最重要的是,要學會‘示弱’,讓她覺得你需要她。”
烈風把“順心意”“講趣事”“示弱”這幾個詞牢牢記在心里,鄭重其事地拱手:“謝酋長,謝夫人。”
轉身離開時,卻聽到浮霜笑著對蒼擎說:“你看他那緊繃的樣子,倒像要去捕獵似的,哪有半分示弱的模樣?”
烈風腳步一頓,耳根更紅了,裝作沒聽見,飛快溜走。
接下來幾天,江寧寧明顯感覺到烈風不對勁,甚至有點……離譜。
以前他送野果都是直接丟給她,現在居然學著蒼擎的樣子,把野果剝好皮,還笨拙地擺成一小堆,憋出幾個生硬的音節:“甜……吃。”
江寧寧愣了愣,接過野果,看著他故作鎮定卻眼神飄忽的樣子,忍不住憋笑,只能用剛學會的簡單詞匯回應:“多瑪(謝謝)。”
在她看來,這不過是毛茸茸的好意,畢竟毛茸茸能有什么壞心思呢?
更搞笑的是,烈風居然開始嘗試“講趣事”。
那天江寧寧正在記“兔子”的發音,就聽他在門口硬邦邦地開口:“兔子……蠢。跑慢。我,一撲,抓住。”
他一邊說,還一邊模仿撲獵的動作,金瞳里帶著期待,像是在等她夸獎。
江寧寧忍著笑點頭,豎起大拇指:“厲害!”
烈風瞬間眼睛亮了,又憋了半天,冒出一句:“昨天……獵野豬。它,撞樹。暈了。”
這話剛說完,屋里的吉普長老先忍不住笑出了聲:“傻小子,哪有人把獵物撞樹暈了當趣事講的?”
烈風臉一黑,狠狠瞪了吉普長老一眼,轉身就走,耳根紅得快要滴血。
最讓江寧寧哭笑不得的是他的“示弱”。
傍晚學習結束,烈風變回豹形馱她回石屋,路過一片草叢時,突然停下腳步,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她的手心,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呼嚕聲。
江寧寧疑惑地摸了摸他的頭,用半生不熟的獸語問:“怎么了?”
就見金棕豹子緩緩臥倒在地,抬起一只前爪,露出爪子上一道淺淺的劃痕——那是他白天打磨石矛時不小心蹭到的,幾乎可以忽略不計。
他用鼻尖指了指那道劃痕,金瞳里滿是“求安慰”的光芒,尾巴還輕輕掃著她的腿。
江寧寧瞬間明白了這毛茸茸的小心思,強忍著笑,輕輕吹了吹那道劃痕:“不疼……勇敢。”
聽到這話,烈風立刻精神起來,喉嚨里的呼嚕聲更大了,起身馱著她飛快地往石屋跑,像是得到了莫大的獎勵。
這些舉動自然逃不過部落里其他獸人銳利的眼睛,很快,各種議論就在部落里悄悄傳開了。
“看見沒?烈風大人居然在學蒼擎酋長那套!”
一只年輕的狼族獸人蹲在樹上,看著烈風馱著江寧寧遠去的背影,嘖嘖稱奇,“他剛才是不是在裝可憐?就為了討那小雌性歡心?”
旁邊年長些的熊族獸人慢悠悠地嚼著草根:“這你就不懂了。烈風那小子開竅了!以前多少雌性主動示好,他都冷著張臉不理不睬,現在倒好,為了個亞獸人,連‘示弱’這種招數都用上了。”
幾個正在處理獵物的雌性獸人也在交頭接耳:“烈風大人最近狩獵回來就往吉普長老那跑,生怕他的小雌性受半點委屈。”
“可不是嘛,昨天我還看見他蹲在河邊洗野果,洗得可仔細了!以前哪見過他這樣?”
“要我說啊,那亞獸人雖然瘦小了點,但能把咱們部落最厲害的獵手迷成這樣,肯定有什么特別之處。”
連小獸人們都注意到了變化。
一群半大的豹崽、狼崽躲在樹叢后,看著烈風變回人形后,笨拙地試圖把野果擺成好看的樣子。
“烈風叔叔好奇怪哦,”一只小花豹甩著尾巴,“他以前都是直接把獵物扔給我們的!”
“我阿媽說,烈風叔叔這是在追求雌性,”稍大些的灰狼幼崽老氣橫秋地說,“就像我阿爹追求阿娘時,也會把最好吃的肉留給她。”
不過,也不是所有議論都是善意的。
幾個對烈風有意思的雌性獸人聚在一起,語氣酸溜溜的:“真不知道烈風大人看上她什么了?連獸形都不會變,弱不禁風的。”
“就是,昨天我看見她想幫忙搬柴火,連最小的一捆都抱不動!”
“等著瞧吧,等烈風大人新鮮勁過了,就會知道還是我們豹族雌性更適合他。”
這些議論或多或少傳到了烈風耳中。
有次他正要去找江寧寧,就被兩個交好的獵手攔住了:“烈風,你最近是不是太慣著那個亞獸人了?”
同伴拍拍他的肩,“雌性不能太寵,會慣壞的。”
烈風金瞳一凜,語氣堅定:“寧寧不一樣。”
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而對這些議論一無所知的江寧寧,依舊沉浸在獸語學習的苦海中。
她偶爾能感覺到來自四周的打量目光,但烈風總是恰到好處地用身形擋住那些視線,或是用一個警告的眼神讓議論者閉嘴,她便也沒放在心上,只當是陌生部落的好奇打量。
江寧寧的獸語學習依舊是“地獄模式”。
吉普長老的教學方式隨性到離譜,全看老人家當天的興致:今天指著陶罐教“嗚啦(水)”,明天瞥見屋外的荊棘就蹦出“刺刺(荊棘)”,后天又突然拽著她認“坑坑(陷阱)”,毫無邏輯章法可言。
更要命的是,獸語沒有文字,全靠諧音死記硬背。
江寧寧學得腦袋發昏,恍惚間竟想起了當年被英語支配的恐懼——“三顆藥喂你媽吃(thank you very much)”和“古德摸你(good morning)”的魔性發音,跟現在的“嗚啦”“刺刺”簡直異曲同工,讓她夢回苦逼學生時代。
她只能拿出高考沖刺的勁頭,手機錄音從頭開到尾,筆記本上寫滿密密麻麻的音譯和手勢備注。
這筆記本是她的“隱藏金手指”——寫在上面的字跡會自動消失,堪稱“無痕練習本”,可一旦撕下來,就會變成獨立的、字跡永存的紙頁,正好用來記錄這些拗口的詞匯和奇葩語法。
最讓她頭疼的是獸人語的語法邏輯:形容詞必須跟在名詞后面,“好吃的肉”得說成“肉好吃”,“跑得快的豹子”要叫“豹子快”,害得她每次開口都像在玩詞語接龍,常常卡殼在半路,急得抓耳撓腮。
“‘我想吃烤肉’怎么說?”江寧寧舉著炭筆,對著筆記本上的“我”“肉”“烤”“吃”“想”五個詞匯翻來覆去組合,還是沒把握。
吉普長老叼著根草莖,晃悠著腿笑得狡黠:“‘我肉烤吃想’!”
江寧寧跟著念,舌頭差點打結:“我……肉烤……吃想?”
“哎對嘍!”老頭樂得拍大腿,索性爆料,“小丫頭片子學得挺快,比當年烈風強多了!他當年學‘坑坑(陷阱)’,愣是念成‘拉拉(拉屎)’,被部落里的小崽子們笑了半年,每次狩獵提‘設陷阱’,就有人喊‘烈風要去拉屎’!”
江寧寧噗嗤笑出聲,下意識轉頭看向門口的烈風。
只見他臉色瞬間黑沉,金瞳羞惱地瞪了吉普長老一眼,又偷偷瞟向她,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,卻還強撐著面子,嘴硬道:“……陳年舊事,休要再提!”
說著,還故意挺了挺結實的胸膛,流暢飽滿的肌肉線條在陽光下泛著光澤,仿佛在無聲地證明自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念錯詞的小豹崽。
噗嗤。
江寧寧沒忍住,又笑出了聲。這只豹子,怎么能這么別扭又可愛?
學習彼此名字的契機發生在一個午后。
江寧寧指著自己,清晰地吐出兩個音節:“寧寧。”這是她最早掌握也最熟悉的詞匯。
吉普長老點點頭,眼神一轉,指向守在屋外的烈風。
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身上,金棕色的短發泛著暖光,額角未干的汗珠順著利落的下頜線滑落,帶著一種原始而張揚的性感。
江寧寧好奇地望過去,吉普長老捋了捋胡子,刻意放慢語速,清晰地吐出兩個音節:“烈——風——”
“烈……風?”江寧寧小心翼翼地模仿著,這兩個音節帶著一種銳利又磅礴的力量感,像疾風掠過草原,和他給她的感覺一模一樣。
她鼓起勇氣,朝著烈風的方向稍微提高了聲音,試探性地叫了一聲:“烈風?”
幾乎是聲音落下的瞬間,原本靠在樹干上假寐的烈風倏地睜開了眼睛!
那雙熔金般的瞳孔精準地鎖定在她身上,帶著一絲明顯的驚訝,緊接著,眼底便燃起了不易察覺的亮光。
他幾步就跨到了木屋前,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,將江寧寧籠罩在其中。
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,金瞳里翻涌著細碎的笑意和無聲的詢問。
江寧寧被他看得臉頰發燙,趕緊指了指他,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,努力組織著剛學會的詞匯:“你……烈風。我,寧寧。”
烈風愣了一秒,隨即,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揚起,露出了一個堪稱燦爛的笑容——那笑容褪去了平時的冷硬,像冰雪消融后的陽光,耀眼又溫暖。
他重重點頭,聲音里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愉悅,甚至比平時高了幾分:“嗯!烈風!寧寧!”
說著,還無意識地舔了舔下唇,這個小動作讓他看起來在性感之余,又帶上了一點大型貓科動物特有的憨態。
從那以后,烈風就像解鎖了新愛好,格外喜歡聽江寧寧叫他的名字。
無論他在打磨石矛,還是在處理獵物,只要聽到一聲清晰的“烈風”,都會立刻停下動作,精準地轉頭望來,眼神專注得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節。
有次江寧寧故意使壞,接連喊了他五六聲,他每次都耐心回應,最后甚至湊到她面前,金瞳亮晶晶地瞅著她,身后的尾巴尖悄悄晃了晃,像是在問“怎么了?叫我什么事?”
學習期間的“補給品”也從未重樣。
清晨來時,他會揣著剛烤好的、還滋滋冒油的獸肉;午后時分,會用寬大樹葉包著幾顆洗凈的酸甜野果;傍晚狩獵歸來順路,則可能提著一串活蹦亂跳的河魚,言簡意賅地說“回去烤”。
“多瑪(謝謝),烈風。”江寧寧接過果子,熟練地道謝,并嘗試運用新詞,“這個……甜。好吃。”
烈風的金瞳瞬間亮了亮,像是被順毛擼舒服了的大型犬,嘴角偷偷往上揚,卻偏要板著臉裝沉穩:“嗯。寧寧,多吃。”
說完,他就自覺地蹲在木屋外守著,要么低頭專注地打磨石矛,指節分明的手指靈活轉動石器,側臉線條凌厲又性感;
要么干脆變回豹形,蜷在陰涼處打盹,但那毛茸茸的尾巴尖,卻總朝著她的方向輕輕晃動,像個沉默而忠誠的守護神。
江寧寧漸漸發現,烈風的示好直白得有些笨拙,卻格外真誠。
他不懂什么花言巧語,只是把最好的食物、最安全的守護都一股腦地給她。
起初她還因這份過于直接的關照有些不自在,可相處久了才明白,這不過是他表達善意的方式——純粹、熱烈,毫無保留。
畢竟,毛茸茸能有什么壞心思呢?
不過是想對她好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