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虎狼之詞,江明棠趕緊告罪。
“臣女自幼長在豫南,難免受俗語影響,失言了,殿下恕罪!”
裴景衡揉了揉額角,難得有些心累。
“下次遇到不會夸的地方,就別夸了?!?/p>
她有些委屈:“哦?!?/p>
夸他還不行了,殿下真難伺候。
這當面阿諛奉承,也是件難干的活兒啊。
她以后還是老老實實獻策吧。
裴景衡總算是恢復了那副清淡模樣:“以后你若是想送信,就直接送過來,誰若是敢非議,孤會處理?!?/p>
“還是算了吧,殿下,您直接召見臣女就好了。”
她故作推辭:“臣女每次給您送信,都不是什么好事,而且您日理萬機,我送信給您添了麻煩不說,您一時半會也看不見?!?/p>
這又不像是現代,發個消息的事兒。
以后還是別這么聊了。
聽著她的推拒,裴景衡說道:“無妨,你直接送過來給劉福,他會第一時間遞交,孤自然就能立馬看見?!?/p>
江明棠怔了一下,應下來了:“謝殿下恩典?!?/p>
一旁的劉福聽了這話,對江家大小姐在殿下面前的地位,有了新的認知。
能讓殿下動怒,不受到任何懲處,甚至于還得到了,讓他這個掌事太監親自傳信的特權,江小姐真乃人才也。
看來他以后對江小姐,要更客氣恭敬些了。
從東宮退出去的時候,江明棠臉上的笑意,怎么也藏不住。
今天這趟不白來。
她跟十個億開通VIP單聊對話框了。
以后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騷擾……啊不是,關心他了。
元寶的聲音在這時候響起:“目標人物裴景衡好感度+6,當前好感度20點,獲得積分60,總積分余額1448點?!?/p>
江明棠的笑容更燦爛了。
她猜對了。
裴景衡作為絕對的上位者,又是在宮里長大,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,尋常女子在他看來,都不足在意。
就算她靠著臉蛋,亦或者情緒價值讓他看中了,那也不過是當寵物拿來解悶而已,不可能達到100點好感度。
所以一開始,她就不打算走色誘跟解語花的路子。
她必須要特殊,特殊到足夠影響裴景衡的情緒。
但這份特殊,又不能太離經叛道。
不然以他的防備性,絕無可能敞開心扉。
所以,江明棠選擇了一個比較難走,但又最有可能成功的路線:忠心耿耿的聰明下臣。
于裴景衡而言,江山大業遠比女人重要。
他眼下更缺利刃,而不是隨處可采的花兒。
而她剛好就滿足了這兩個條件。
既是利刃,也是花兒。
假以時日,她總能拿下十個億的。
江明棠走后不久,祁晏清進了東宮。
彼時,殿內的茶盞與椅子尚未收掉,他不由問道:“殿下今日有客?”
“嗯,已經走了?!迸峋昂庾亓烁咛帲骸澳銇碜鍪裁矗俊?/p>
“殿下之前讓臣去查的事,有眉目了?!?/p>
祁晏清從袖口中摸出一個信封:“千機閣的閣主,給了臣這些?!?/p>
他將其奉上,裴景衡接過,待到閱覽之后,眉宇間染上了些許沉郁。
那信封里的東西,與十九年前承安郡王的死有關。
當年承安郡王身死后,堅守的城池也被敵軍屠戮殆盡,這么多年了,大家一直覺得是因為郡王判斷軍情失誤,才會導致這么慘烈的結局,導致他飽受詬病。
但當今陛下卻一直覺得,此事并不簡單,這么多年仍在堅持查辦,想要還承安郡王一個清白。
不久前,裴景衡在查抄前朝余孽時,從他們口中得到了一個消息。
當年圍城之戰,他們也曾插手其中,在敵軍發動進攻的前一天,曾查到承安郡王派手下的得力副將,前去就近的州府求援。
彼時城中足有近十萬大軍,既然派人求援,就說明承安郡王根本沒有判斷失誤。
他清楚地知道,敵軍有多少人。
可戰報顯示,援軍根本沒到,附近的州府官員也壓根沒收到過援救信。
這里面應該藏著天大的隱情,于是裴景衡命祁晏清前去探查。
他順藤摸瓜,還真就借助千機閣,查到了些東西。
當年除卻派出去求援的副將之外,還有一小隊人馬,星夜秘密出城,趕往京都,為首之人乃是保護承安郡王多年的暗衛
但最終,暗衛帶領的人馬,也沒能入京,反而盡數死在了離京都不遠的地方。
敵軍的手段再強大,那也是在邊境。
暗衛帶著緊急軍情入京,還能被劫殺,只能說明朝廷內部出了很大的問題。
這就不只是關乎承安郡王的冤情了,更關系到國本。
當年那些害群之馬,很可能還隱藏在朝堂上。
所以,裴景衡決定繼續追查,直至將圍城慘案的所有兇手,徹底揪出為止。
有了暗衛入京這條線索,就不難查了。
將信件放下后,裴景衡想起了什么:“那個千機閣閣主,你知道他的真實底細么?”
一個不過千人的千機閣,查情報比朝廷還快,說他們是單純的江湖組織,誰會信。
祁晏清緩聲道:“千機閣是由慕觀瀾接手后,才迅速發展為情報跟刺殺組織的。”
“而慕觀瀾身世不明,無父無母,乃是被前任閣主收養的,這個前任閣主,跟京都有點關系?!?/p>
裴景衡手一頓:“什么?”
“她是忠勇侯的前任夫人?!?/p>
忠勇侯的少年韻事,裴景衡也是聽說過的。
但他眼下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,他記得這個前任夫人,生下了侯府長子陸淮川。
也就是,江明棠的未婚夫婿。
這個慕觀瀾這么多年,都不曾入過京城,現在突然來了,說他沒所圖,裴景衡是不信的。
而他所圖的東西,定然跟忠勇侯府脫不開關系。
“派人盯緊他?!迸峋昂馍ひ羟搴骸肮虏还芩矣潞罡惺裁炊髟?,京中不允許他胡來,若有違制之舉,格殺勿論?!?/p>
祁晏清在得知這個消息后,也是立馬就想到了江明棠。
慕觀瀾這個人心狠手辣,可不是什么簡單角色。
再加上他之前亦有打聽過江明棠的事,祁晏清當即派了暗衛,在威遠侯府附近暗中巡查,免得她出什么意外。
“殿下放心,臣已安排妥當?!?/p>
只要慕觀瀾敢靠近江明棠,讓他知道了,必不叫他好過。
至于忠勇侯府的安全?
陸家又不是沒培養暗衛。
還輪不到他一個靖國公府世子去管。
自打從東宮回去之后,江明棠仔細地盤算了一下,她目前擁有的積分,發現離百億補貼還遠著呢,也沒有氣餒,而是盤算著怎么繼續掙錢。
好感度最高的兩個人,江時序跟陸淮川都暫時不在京中,想賺錢也沒辦法。
裴景衡的好感度增速緩慢,祁晏清心眼子太多,陸遠舟這段時間大概是被她定親的事傷到了,扎進了軍營里沒出來過。
思來想去,江明棠決定,從那些低好感度的目標人物身上下手,先撈一筆。
譬如說慕觀瀾,再譬如說秦照野,這兩個的好感度,還沒上兩位數呢。
她正思考著,該如何去這兩個人面前刷存在感,織雨進來了:“小姐,按例問診的大夫來了,就在外面候著呢。”
“叫他進來吧?!?/p>
京中但凡有些家底的高門,基本都養了府醫,類似于家庭醫生,每半個月給主家診平安脈。
侯府也不例外,不過上次江云蕙挨了打,離開江家時,孟氏讓府醫跟著她一道去了寺廟,說是要等她好了再讓府醫回來。
于是,范氏馬上就另請了一位大夫,為府上人診脈。
新來的大夫年歲頗大,醫術卻很精湛,在長平街開了診堂,已有數十年之久,平日里也常為別家診脈。
“小姐,請將手搭上來?!?/p>
江明棠照做,見那老大夫懸絲恭敬地問診,跟元寶聊起天來。
“元寶,你確定你沒檢測錯嗎?我怎么看,也沒找出破綻來?!?/p>
元寶:“當然不會了,宿主,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,這個老大夫,就是慕觀瀾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