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為山的寧靜,被撕裂天穹的雷鳴打破。
蘇筱筱猛地從蕭寒懷中抬頭,只見原本繁星點點的夜空,已被一片翻滾的紫黑色雷云吞噬。雷云中央,一只由純粹規則之力構成的巨大眼睛緩緩睜開,冰冷地俯視著大地——天罰之眼。
“筱筱,進洞府。”蕭寒的聲音冷得像冰,他將蘇筱筱護在身后,天樞劍已握在手中,劍鳴聲中透著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“天道盟……他們啟動了天罰之眼!”蘇筱筱臉色發白,她能感覺到那雷云中蘊含的毀滅性力量,遠非之前遇到的天劫可比。
“我的道,我自己走!”蘇筱筱忽然笑了,她推開蕭寒,一步步走向懸崖邊,“趙無極,玄清子,還有你,假天道!想讓我屈服?做夢!”
她舉起手,反卷領域轟然展開。以她為中心,一圈無形的漣漪擴散開來,所過之處,連狂暴的雷云都似乎停滯了一瞬。
“無知!”天穹上傳來玄清子冷漠的聲音,“天道規則之下,眾生皆需‘奮斗’!蘇筱筱,你若肯歸順天道盟,本座可饒你不死!”
“歸順?哈哈哈!”蘇筱筱笑得前仰后合,“讓我跟著你們一起發瘋?你們配嗎!”
她話音一落,體內兩股靈力轟然爆發,混沌與劍意融合,化作一道沖天光柱,直擊天罰之眼。
“找死!”玄清子怒喝一聲,天罰之眼射出一道粗如水桶的紫色雷電,與蘇筱筱的光柱撞在一起。
“轟——!”
巨大的爆炸聲中,蘇筱筱噴出一口鮮血,身體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。反卷領域瞬間破碎。
“筱筱!”蕭寒如閃電般掠出,將她攬入懷中。他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,眼中殺意暴漲:“我殺了他們!”
“不……”蘇筱筱抓住他的衣袖,虛弱地搖頭,“這是……我的劫……”
她望著天空中再次凝聚的雷云,忽然想起了前世記憶中,那位白衣道尊最后的場景——他并非戰敗,而是選擇以身合道,用“無為”對抗“有為”。
“我明白了……”蘇筱筱喃喃自語,眼中閃過一絲明悟,“無為,不是不作為,而是……不妄為?!?/p>
她推開蕭寒,緩緩站起身。體內的靈力雖然枯竭,但識海中的靈魂烙印,卻亮得驚人。
“蕭師叔,”她回頭,對蕭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,“如果我失敗了,答應我,好好活下去?!?/p>
“筱筱……”蕭寒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。
蘇筱筱沒有再看他,而是閉上眼睛,張開雙臂。她不再抵抗,而是主動敞開了自己的識海,任由天罰之雷的氣息涌入。
“她在做什么?!”玄清子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慌,“她想用‘無為’同化天罰之雷?!”
蘇筱筱的識海中,那枚銀色的靈魂烙印,此刻正爆發出耀眼的光芒。她將自己對“無為之道”的理解,全部注入其中——順應本心,追求自由,不被規則束縛……
“我的道,不是懶散,不是逃避,”她在心中默念,“而是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,做自己想做的事。這才是真正的‘無為’!”
天罰之雷的氣息,在觸及靈魂烙印的瞬間,忽然變得柔和起來。那些狂暴的規則之力,竟開始被“無為”的意志所同化。
“不!不可能!”玄清子驚恐地大叫,“天道規則怎么會……”
天空中,天罰之眼開始劇烈顫抖,表面浮現出無數裂痕。紫黑色的雷云,也漸漸褪去了顏色,變得透明起來。
“她在瓦解天道規則!”趙無極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懼。
“住手!快住手!”玄清子瘋狂地嘶吼著,“啟動‘天道反噬’!不惜一切代價,殺了她!”
天罰之眼猛地一縮,所有雷云瞬間凝聚成一道細如發絲,卻蘊含著毀滅性力量的灰色雷電,朝著蘇筱筱射去。
這是天道規則的最后反撲,一旦擊中,蘇筱筱將魂飛魄散!
“不——!”蕭寒目眥欲裂,他想沖過去,卻發現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在原地,動彈不得。
千鈞一發之際,一道銀色的身影,忽然擋在了蘇筱筱面前。
是蕭寒的劍靈!
它化作一道銀色的光芒,融入天樞劍中。蕭寒只覺得手中長劍一震,竟脫手而出,化作一道銀虹,迎向那道灰色雷電。
“不——!”蕭寒發出一聲悲愴的嘶吼。
天樞劍與灰色雷電撞在一起,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,只有一聲清脆的碎裂聲。
劍碎了。
無數銀色的碎片,在空中飛舞,如同最美麗的星光。
“我的強大,不是讓你犧牲……”蘇筱筱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蕭寒,淚水奪眶而出。
蕭寒轉過身,看著她,嘴角溢出一絲鮮血。他沒有說話,只是用盡最后的力氣,對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。
“為你……值得。”
他的身體,開始變得透明,化作點點星光,融入蘇筱筱的體內。
“蕭師叔——!”蘇筱筱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就在這時,她體內的靈魂烙印,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蕭寒的靈力,劍靈的意志,以及她對“無為之道”的領悟,全部融合在一起,化作一股全新的力量,沖天而起!
“轟——!”
天罰之眼,在這股力量面前,如同冰雪般消融。紫黑色的雷云,徹底散去,露出了滿天繁星。
天道規則,瓦解了。
天空中,傳來玄清子不甘的怒吼:“蘇筱筱!我不會放過你的!”
聲音漸漸遠去,最終消失不見。
蘇筱筱跪倒在地,手中捧著一片天樞劍的碎片,淚如雨下。
“蕭師叔……”她輕聲呼喚著,聲音中充滿了絕望。
“傻丫頭……”一個熟悉的聲音,在她腦海中響起。
蘇筱筱猛地抬起頭,只見眼前星光匯聚,漸漸形成了蕭寒的身影。
“蕭師叔?!”她驚喜地伸出手,卻從他的身體中穿了過去。
蕭寒的虛影,溫柔地看著她:“我沒事。劍靈不滅,我便不滅?!?/p>
他頓了頓,繼續說道:“我的劍,我的靈,我的一切,都已融入你的‘無為大道’。從今以后,我便是你,你便是我?!?/p>
蘇筱筱怔怔地看著他,淚水模糊了視線。
“別哭,”蕭寒的虛影,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,盡管他的手,只是虛影,“我說過,我會永遠陪著你。”
他化作點點星光,融入蘇筱筱的體內。這一次,蘇筱筱能感覺到,他的氣息,他的溫度,他的愛意,都與她融為一體。
“蕭師叔……”她輕聲呢喃著,握緊了手中的劍碎片。
夜風拂過,帶來一陣花香。無為山上,星光依舊璀璨。
蘇筱筱站起身,望著滿天繁星,眼中滿是堅定。
風暴已過,黎明將至。
而她的道,才剛剛開始。
歸墟島地底熔爐旁,趙無極將最后一塊規則碎片嵌入陣眼。幽藍色的火焰中,逐漸浮現出蘇筱筱的虛影。
"盟主,'誅心'小隊已潛入天玄宗,赤魘魔劍三日后便可解封。"一名黑衣人跪報道。
玄冥子撫摸著熔爐上蘇筱筱的影像,陰冷一笑:"柳清瑤的傀儡改造完成了嗎?"
"回盟主,怨念芯片已植入她的識海,只需一個指令,她便會引爆金丹,與蘇筱筱同歸于盡。"
"很好。"玄冥子望向無為山方向,"傳令下去,等赤魘出世,便是蘇筱筱道心崩潰之時。我要讓她親眼看著,自己珍視的一切,如何被'奮斗'碾碎!"
與此同時,無為山的護山大陣外,三名"采藥弟子"正鬼祟地埋下陣旗——商盟的經濟封鎖,已悄然啟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