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訊處距離師部會議室并不遠,雙方只相隔三個院落,李言很快來到覃墨卿的辦公室門前。
覃墨卿的辦公室是一間小平房,室內陳設較為簡單,一張辦公桌搭配幾張條形木質沙發(fā)。
遙遙可見,覃墨卿一襲戎裝,安靜坐于辦公桌后,她偏著腦袋,左手撐著半邊臉頰,右手握有一支鋼筆,垂目盯著桌面上的公文,不斷寫寫畫畫。(配圖)
“臉蛋倒是不錯,就是規(guī)模小了點,不如陳醫(yī)生豐碩…”李言一語不發(fā),凝目端量覃墨卿,拿同為地下黨的陳佳影和覃墨卿比較,心里給出真實評價。
以體型身段來說,陳佳影屬于體態(tài)豐腴的輕熟女,覃墨卿則是身姿苗條的大姑娘,魅力稍遜半分。
收回目光,李言抬手敲門。
“嗯?”
覃墨卿尋聲望來,看見來人竟是李言,她先是驚訝地眨兩下眼睛,隨后迅速離開辦公桌,快步來到大門邊,臉蛋綻放一絲笑意,敬禮打招呼:“師座!”
“在忙什么?”李言隨口問道。
“……”
覃墨卿輕撇李言一眼,聲含幽怨:“還能忙什么?以前的電訊處大貓小貓三兩只,最近招了這么多人,不得寫份詳細的計劃書,將各個部門補充完整。”
“哦?”
“看來你還挺敬業(yè)。”
“師部果然沒有挑錯人。”
李言笑著夸獎覃墨卿一番,給她畫大餅,“好好干!等你做出一些成績,師座升你為中校處長。”
覃墨卿:“……”
其實她很想說:“師座富可敵國,幾百幾千萬銀元花起來眼睛都不帶眨的,與其給我升官加銜,倒不如送點武器彈藥給紅軍戰(zhàn)士們,屬下必當感激流涕!”
“什么表情?”
“本師長有意給你轉正。”
“升你為中校處長你還不樂意?”
李言對覃墨卿平平無奇的反應不太滿意,你怎么一點上進心都沒有,以后多學學關雪和苗江,要成為事業(yè)型女性,樹立起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優(yōu)秀榜樣。
李言作為21世紀的年輕人,驟然來到婦女尚未完全解放出來的民國時期,他深感自己責任艱巨。
婦女能頂半邊天,就從新一師開始!
軍醫(yī)處長陳佳影、情報處長苗江、情報副處長汪曼春、電訊處長覃墨卿、警務廳長關雪,五大巾幗女將便是最好的證明,李專員當真算是婦女之友。
民國四大暴力機構,軍警憲特,目前李專員的軍警憲特只差個警察局,關雪在《哈爾濱1944》這部諜戰(zhàn)劇中的職務剛好是滿洲警察廳特務科長。
將關雪再培養(yǎng)那么一段時間,到時讓關雪出任第十三督查區(qū)警務廳廳長,負責管轄四縣警察。
相較于苗江、汪曼春、陳佳影、覃墨卿等四女,關雪無疑比另外幾人更值得信賴,可放心任用。
覃墨卿看見李言突然進入神游太虛狀態(tài),她想著自己還有公務要忙,沒功夫陪著李言在這走神,只好輕咳兩聲開口詢問,師座大人過來是有事還是…
一番暢想被覃墨卿打斷,李言不覺得尷尬,立馬從軍衣兜里掏出一張折疊紙條,遞給覃墨卿:“看清內容,給委員長侍從室發(fā)電,千萬別發(fā)錯數字。”
縱觀全國180多位中將師長,有資格給委員長直接發(fā)電報的師長屈指可數,李言位列其中。
“給老蔣的侍從室發(fā)電報?”
覃墨卿滿心好奇,接過李言遞來的紙條,輕輕將其展開,放在手心,低頭查看紙中內容。
垂目這么一看。
紙條中的內容令覃墨卿美眸凝固。
她面色驚駭,瞳孔睜得老大,邊看邊念叨:“15000支三八式步槍?1000挺九六式輕機槍?300挺九二式重機槍?72門九一式105毫米榴彈炮?36門三八式150毫米重型榴彈炮?三菱卡車188輛…”
“步槍子彈3000萬發(fā)、重機槍子彈900萬發(fā)、105毫米日式榴彈10萬枚、150毫米日式榴彈5萬枚…”
逐一念叨完紙條上寫著的武器彈藥數量,覃墨卿輕咽口水,想問李言:“你這是打劫了日寇陸軍省的軍械倉庫?你把人家的武器彈藥都給搬空了?”
“別的先不說,那72門105毫米榴彈炮與那36門150毫米榴彈炮,你真要推銷給蔣委員長?看不起紅軍是不是?我們又不是買不起,我們是有錢沒地買。”
覃墨卿雖不是正兒八經的軍校畢業(yè)生,但她清楚知曉,105毫米榴彈炮和150毫米榴彈炮具備怎樣的恐怖破壞力,兩者是陸軍部隊的戰(zhàn)略性支援武器。
說簡單點,一發(fā)炮彈落下,方圓50米內,炮彈碎片沒打到你,其沖擊波亦能震碎你的五臟六腑。
72門105毫米榴彈炮。
36門150毫米榴彈炮。
紅軍若能擁有這些武器,可以編出六個榴彈炮團與三個重炮團,全軍戰(zhàn)力能夠連翻好幾個臺階,108門大口徑榴彈炮的壓制力能讓十萬大軍不敢前進。
李言見覃墨卿愣愣出神,舉手在她面前晃了晃,開口催促:“別發(fā)呆,趕緊將電報發(fā)給委員長侍從室。”
覃墨卿:“……”
晃什么晃?我又不瞎!
無語扔給李言一道大白眼,覃墨卿低頭瞅著紙條上的數據,心里開始換算這批武器的總價。
步槍80法幣,120萬?
輕機槍1000法幣,100萬?
重機槍4000法幣,120萬?
105榴彈炮12萬法幣,864萬?
150榴彈炮25萬法幣,900萬?
三菱卡車8000法幣,150.4萬?
15萬發(fā)日式榴彈,1750萬?
3900萬發(fā)日式子彈270萬?
合計4254萬法幣?
覃墨卿很快算出4254萬法幣這一天文數字,她愕然張圓嘴巴,這時她恍然察覺,就算紅軍買得起,估計也不會買,有些東西屬于買得起而用不起。
一發(fā)150毫米榴彈要150法幣,等同135塊銀元,若用這筆錢買糧食,可以買到2700斤脫殼大米。
如果一名紅軍戰(zhàn)士一天需要吃掉1斤大米,2700斤不帶殼的大米足以養(yǎng)活2700名戰(zhàn)士一整天。
一發(fā)炮彈消耗2700名戰(zhàn)士一天的口糧,縱觀全國,除了**嫡系與新一師,誰用得起這種武器?
“立即下去發(fā)報。”
“記著!數字萬萬不能錯一個。”
李言不想看覃墨卿擱這兒走神瞎想,著重叮囑完覃墨卿這句話,他頭也不回,悠閑邁腳離開。
從表面來看,這批武器彈藥是一個天文數字,但放在新一師身上,4254萬法幣可能剛夠全軍機械化。
新一師雖自稱為機械步兵師。
其實新一師目前只能算是半機械化師。
摩托化步兵師與機械化步兵師區(qū)別巨大,機械師的核心是裝甲突擊,摩托師的核心是步兵機動。
機械化步兵乘坐裝甲車打仗,機械部隊裝備的步兵戰(zhàn)車和裝甲運兵車擁有一定的火力與防護能力,可以伴隨坦克直接沖入戰(zhàn)場,尾隨坦克作戰(zhàn)。
摩托化步兵則需要乘坐汽車前往戰(zhàn)場,運兵工具是卡車與越野車,等士兵到達戰(zhàn)場邊緣地帶,士兵必須從車里下來,以徒步的方式進入戰(zhàn)場,參與戰(zhàn)斗。
“都是日械武器。”
“又是自己生產的么?”
“一會德械、一會美械、一會日械!”
“還挺會仿制……”
覃墨卿望著李言遠去的背影小聲嘀咕,直到看不見李言的身影,這才拿著紙條去往電訊處通信科。
“一個人能抵十個步兵師!”
“總部這句評價似乎過于保守。”
“若能將李師座拉進紅黨,新一師便能打十個師,算上李師座本人,匹敵半個**不是難事…”
覃墨卿邊走邊叨咕。
她默默為陳佳影同志加油打氣。
經過總部這段時間的詳細分析,認為李師座的許多觀點都和紅黨不謀而合,存在爭取可能。
特別是平均地權一事。
這不就是打土豪分田地嗎?
區(qū)別是李師座動作懷柔,尚未強制性的拿槍頂著士紳地主的腦門,命令士紳地主交出多余土地。
魯西南境內的士紳地主分成三方派系,一部分愿意交地,從而換取入股鋼鐵廠、煉油廠、發(fā)電廠的資格,一部分強烈反對,聲淚俱下,寫信四處告狀。
另一部分則保持中立,想瞧瞧是東風壓倒西風,還是西風壓倒東風,哪邊占上風便加入哪邊。
據她推算。
李師座的耐心恐怕即將跌入冰點。
那幾位自持背景通天,跳的最高,反對聲音最大的士紳地主多半會被李師座拎出來殺雞儆猴。
改革從不是請客吃飯,而是你死我活的斗爭!
李師座手握四萬大軍,士紳地主能有幾桿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