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亂的劍風一掃而過。
受到暗影之力加持的機械之軀,初步展現出其冰冷而瘋狂的本質。
凌遲一般的痛苦讓女孩眼中多了幾分痛色,但臉上依舊帶著恭敬的笑容說:
“真是過分呢,一點也不憐惜女孩……”
剛匯聚成人型的她,話還沒說完,便感覺腳下一空。
艾倫抓住了她的腳腕,將她如棒槌一般,一下一下的摜在地上。
并不堅實的土磚瞬間炸裂,露出黑黢黢的土地。
隨后反復地摜地,將她身體轟成爛肉,重新匯聚成人型的血液,在一次次的沖擊中反復破碎。
對方什么能力?他不在乎。
對方姓甚名誰?他不知道。
那暴戾如野獸一般的打擊,終于讓女孩表情不再平靜。
【傻逼鄧肯!為什么沒第一時間就殺了這家伙!】
她現在只感覺想罵人。
都說千眼擁有極強的情報收集能力,她也盡可能的注意了。
但問題是,他們所在的地方,距離熔爐堡可有不短的距離,已經處于兩個領地的交界地帶了。
她很茫然。
對方到底花了多少精力搜集他們情報的?
她又回想起從組織典籍里看到的情報,說“千眼駐留在一個地區的時間越長,能捕獲的元素呢喃就越多”。
有記載的最離譜的一次,是千眼在不主動釋放言靈的情況下,僅僅只在某個地方定居三個月,就完成了方圓百里的情報掌控。
于是,歷史上各方勢力給了該言靈的所有者一個極高的評價。
【千眼的指揮官】
有著這樣評價的言靈,她怎么可能不謹慎對待。
事實上,在確認了那小鬼在熔爐堡駐扎下來后,她就很快安排組織發起圍剿。
然而,那小鬼很精明的被關進了熔爐堡的監獄,讓他們剛籌備好的襲擊不得不延遲。
擊殺艾倫還可以解釋為個人仇殺,但沖擊熔爐堡監獄就是沖擊王國體制。
真敢這樣干,那他們要面對的,就不是熔爐堡的衛兵,而是塔的鐵拳了。
塔真的會打你!
所以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,選擇在那小鬼進入大迷宮時將其擊殺。
可,鳶尾花家族竟出手保住了他。
從成為王選隊伍成員的那一刻,她就意識到事情變得麻煩了。
為了避免情況朝著不可預料的深淵推進,她向上級打了報告后,便派出地位僅在她之下的魔刃鄧肯。
對方實力和她在伯仲之間,純看殺傷力,他還遠在自己之上。
這已經是她能做的最大決策,甚至不惜引起霍恩海姆家族的仇視,也要快速解決麻煩。
但,魔刃還是失手了。
鳶尾花家族對那小鬼的保護很周密,他們現有的人員沒辦法越過王選隊伍的保護。
更可怕的是,在鄧肯襲擊失敗,狼狽逃竄回來的當天,名為狂犬姬的瘟神就已經找到了他們的所在。
一夜之間,明面上負責此地局勢的鄧肯和他手下就被血洗。
若非她一直躲藏在暗處,怕是也要被直接清洗。
從那天起,她就更不愿意暴露身份了。
她承認自己被嚇破膽了,但,又有誰會不畏懼那血腥的肅清?
甚至讓她在意識到自己可能被千眼指揮官發現后,依舊沒敢第一時間出手。
該死!
該死啊!
為什么那幾個愚蠢的屬下要將人引來這里?
為什么那小子才原石二就支配了如此強的力量?
為什么他根本不吃冷嘲熱諷那套,甚至也沒想過從她口中套話?
你問一問啊!
問一問我沒準就說了!
給我一口喘息之機啊!
然而,迎接她的是暴風驟雨般的打擊。
感受著她的言靈在那個瘋子的反復蹂躪之中已經瀕臨崩潰,她慌了,忍不住尖叫道:
“你就不想知道為什么羅伊斯小伯爵會被殺死嗎?”
回應她的是更加狂暴的斬擊,以及直接淹沒她身體的腐蝕魔法。
“不需要知道,從你們開始,殺光整個提亞馬特狂犬就好了。”
她不可思議,又驚又怒道:
“你就不怕觸怒組織高層嗎?你甚至還沒成為古龍種。”
然而,她看到的只有構裝體頭盔上散發的幽幽藍光。
在暴風驟雨的打擊中,她徹底力竭。
“不!”
她的哀嚎聲不絕,言靈的可怕自愈力已無法完美規避傷害。
她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。
那呼嘯的劍光,好像化作了死神的腳步,輕輕朝著她走來。
她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個很嚴重的錯誤。
她不該抱有僥幸,當千眼開始接管戰場,就該做好所有情報都被扒光的決心。
下一秒,她一口咬在舌頭上,強打起精神,向邪神獻祭自己的一切。
就算是死,也要在他身上咬下一塊血肉!
然而……
自我獻祭剛開始就中斷了。
“為……為什么?”
艾倫根本沒給任何解釋,只是一劍刺穿她的頭顱,將整具身體轟成血水。
提亞馬特狂犬負責人,原石三的職業者,竟從始至終未能組織起半點反擊,被飽和打擊下活活碾死。
“蠢貨……”艾倫低聲說。
對方更擅長以超速再生消磨敵人氣力,僅從性價比看,用第二言靈比第三言靈更快也更省錢。
那么問題來了,為什么他自始至終都在燃燒著堪比黃金的魔石,以瀆魂咒劍的形態出擊?
自然是早就知道她的能力,從第一次攻擊開始,就不斷催動咒劍的詛咒,侵蝕她身體了。
源自墮影冥界的暗影之力,乃是大量負能量的集合。
當詛咒深入骨髓,非凡特性也會劣化和失控,一具無法被她支配的空殼,又怎能主動向邪神發起祭祀?
看著倒地不起的負責人死后不甘的眼神,艾倫淡淡地說:
“我或許是不完全的龍,但你們也不是提亞馬特。”
被他血洗的這一分部是第一個,但絕不是最后一個。
他起身走向茫然無措的兩人,說:
“不得不殺了占據你女兒身體的邪魔,我很抱歉。”
他將一枚金幣放在她手心。
“為她安置一個好點的墳墓吧,你已經很努力的保護自己女兒了。”
女人呆呆地說:“‘她’是什么?”
“是提亞馬特狂犬,以【血肉支配】言靈奪走了你女兒的怪物。”
女人呆呆站在那里,身體忍不住的顫抖。
片刻后,她似哭似笑地將金幣推了回去。“我不要這個。”
“拿著吧。”
“您把這個拿回去,就當是委托,大人,您很強吧?”她眼中浮現出刻骨銘心的憎恨,抓著他的手說,“您想要拿走我的什么都可以,想要什么姿勢都可以,求您……”
艾倫沉默,將那枚金幣拿走,說:
“委托我接下了,保全這條性命吧,去親眼看他們如何被我拉入地獄,不會太久的……”
“沒有什么能為您做的嗎?”
“一枚金幣足夠了。”艾倫說,“他們的命沒那么值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