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日光透過薄云散落。
相比較上一世住在華麗的芙蓉山莊,姜棠住樸素溫馨的家,被安全感團團圍住的感覺,睡的很香。
少女伸了個懶腰,掀開被子,窗簾縫隙透進來一抹刺眼陽光,空氣中滿是自由的氣味。
聞到門外有煎蛋清香,姜棠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虛幻。
她‘噔噔噔’出門,看到餐桌前的少年時,欣喜的臉上露出一絲皸裂。
宋池野換上一身干凈的校服,坐的端正,薄陽灑在他流暢的側臉,青澀的笑掛在嘴角。
不得不說,宋池野的確長了張讓人反復心動的臉。
如果沒有擁有上一世的記憶,姜棠都不敢保證重生后能否躲開他這一劫。
“阿姨,謝謝您收留我一晚上,吃完早餐我就走了。”
睡了一個好覺后的少年,眉心的陰霾消散了些許,臉上笑容也不像昨日那般僵硬。
許晴從廚房端來兩碗面,心口的陰云被他的笑容驅散,“你和棠棠一個學校,吃完早餐我送你們一起去學校。”
不等少年開口,許晴一錘定音:“不許拒絕,順路的事。”
“媽媽,我請了病假,不去學校。”
姜棠洗漱完從廁所出來,不滿的坐在餐桌前,纖長的眼睫撩起時,棕褐色的眸里映著少年莞爾一笑的臉。
他倒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刷存在感的機會。
“我看你能吃能睡,好的很,沒生病請什么病假?”許晴端來一碟煎蛋,語調沒有昨日那般嚴厲,但還能聽出有氣未消。
姜棠眼眸中有光盈盈流轉,咬著唇想對策。
坐在對面的少年,瞳色被暖陽漂的極淡,緊盯著姜棠的一舉一動,像野獸打量獵物一般。
小貓原來這么叛逆,喜歡靈動生機勃勃的小貓。
少年記得夢中的小貓是學習委員,成績很好,年紀第一。
不同于夢境的小貓,讓宋池野的探索欲更深。
看到小貓咬了一口面,被燙到的松口,粉唇上沾著油光,少年把一杯水推至她面前。
“干凈的。”
宋池野似乎很擔心小貓嫌棄他臟。
像昨晚在醫院一樣,遞出去的毛毯,第一句也是解釋‘干凈的’。
“我自己會倒。”姜棠勢必把不接觸他執行到底。
少女走到飲水機前時,腦袋里一直在想:怎么才能不去學校,擺脫掉宋池野這個瘋子。
她看到飲水機上紅色的標識——‘小心熱水’。
眉心跳了跳。
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。
“啊——”的一聲少女驚叫,把在廚房收拾的許晴嚇了一哆嗦,捂著胸口跑出來:“又怎么了?”
一出來,許晴就看到宋池野抓著少女被燙傷的手摁在水龍頭下沖水。
“你放開我,好痛。”姜棠還沒來及拿手去媽媽面前嚎叫,就被宋池野冷著臉抓住手腕,扯到廁所,摁在放在洗手臺上。
“十分鐘。”少年的虎口緊緊卡著她的手腕,不容置喙的語調讓姜棠的反抗僵在原地。
他眉心緊蹙是因為她受傷嗎?
為什么?玩具有瑕疵了不開心?
上一世,姜棠被他囚禁在芙蓉莊園三年,不就是一個沒有人權的玩具嗎?
許晴拿出燙傷藥在一旁候著,還不忘一邊嘴她:“燙了個七分熟,你要是不樂意要這只手,放嘴里嚼掉也可以。”
“媽~我要去醫院,萬一留疤了怎么辦?”姜棠眼眶噙著淚光,在媽媽面前忍不住會把聲音放嬌放軟。
聽到少女嬌軟的哭聲,宋池野抑制住指尖的顫動,睫羽灑在眼下一片陰影,脊背僵直一動不動的和背景融為一體。
小貓在撒嬌。
好像揉進身體里,指腹還殘留小貓的體溫,剛才觸碰時,那股嫩滑的觸感,讓他呼吸一滯。
“你真是個小祖宗,快點裝上早餐出門。”許晴換好鞋站在門口,一回來就看到宋池野挎著書包,手里拎著保溫桶。
吃過苦的孩子總是這樣怕自己干的少,遭人嫌棄。
許晴心里再一次生出憐憫。
其實燙傷去醫院也無非是開一些涂抹的藥,許晴自己就是護士,知道意義不大,所以開車果斷朝著學校方向開。
半個小時后,姜棠和宋池野下車,看著煙城一中的字眼,身后卷起一陣車尾氣。
“.......”媽媽怎么能騙人。
“姜棠,你要是敢裝病請假,你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許晴的聲音越來越遠。
姜棠垮著一張小臉,舉著燙傷的手,風中凌亂。
“阿姨給你裝的早餐和燙傷藥,還有你的校服。”宋池野單手拎了很多東西,竟然全是她的。
他自己就一個背包。
少年沒有多停留,徑直朝著校門走,自從知道小貓排斥他時,聰明的克制著距離。
等待時機再進攻,這是野獸的天性。
宋池野想起小貓下車時的震驚表情,眼底的嬌戾愈深。
*
“棠棠,早上我看你和轉學生一起進校門,你們是不是早戀?”
姜禾禾一下早課就從隔壁跑來找姜棠。
她是姜棠的堂姐,從小就揣著心思想把姜棠比下去。
長得圓臉脖子粗,天天還要和姜棠比美。
上一世,姜禾禾就因為姜棠和宋池野走的近,造謠他們早戀,捅到教務處主任那里。
因為這件事,姜棠作為年級第一,第一次寫檢討書。
姜棠看著堂姐那雙裝滿小心思的丹鳳眼,想到什么,眼底劃過一道狡猾的光。
禍水東引。
“姜禾禾,你低下頭,我告訴你一個秘密。”姜棠故作神秘的瞇著眼。
姜禾禾最喜歡聽秘密,因為她是個藏不住事的人。
小時候每次姜棠和她說的事,轉身,就會添油加醋的傳到大人們的耳朵里。
“我偷偷告訴你,你別和別人說。”姜棠把她的胃口完全吊起來。
姜禾禾耳朵都快貼上她的嘴,用手肘懟了她一眼,著急道:“知道了,快說快說。”
“宋池野說對你一見鐘情。”姜棠柳眉高挑,棕褐色的眸子里看著少女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。
姜禾禾佯裝不信的輕推她一下,嬌羞道:“你別亂說,人家都沒見過我。”
“怎么沒見過。”姜棠拉著她,語調里的篤定讓人不得不信:“你的照片不是被貼在校園表白墻嗎?”
其實那張照片是她自己貼的。
“他和你說的?”
姜禾禾話語間半信半疑,但心中早就雀躍的飛向窗外,她方圓的臉充血通紅,兩只手交纏在身前,是少女獨有的嬌羞。
姜棠正巧看到宋池野從教室外走進來,視線交匯時,她的手戳了下姜禾禾的腿,壓低聲音道:“快看,他是不是在看你。”
姜禾禾一抬眸,就看到少年踩著陽光進來,視線短暫接觸,立馬撇開,咬著唇跑了出去。
姜禾禾,這一世寫檢討的該是你。
姜棠鋒利的眼尾揚起弧度,像只在使壞的小貓。
宋池野路過她桌前時,默默放下一瓶疤痕貼。
“貼這個不留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