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住口!”蕭承煜厲聲打斷,揚聲道,“將這妖道拿下!”
玄影應(yīng)聲拔劍,長劍瞬間架在冥鏡脖頸上,寒氣逼人。
冥鏡淡然的神色終于碎裂,滿眼難以置信。
他拿出的兩樣寶物,皆是世間罕有,足以讓人瘋狂爭搶,蕭承煜竟不屑一顧?
“這些寶物,唯有貧道知曉正確用法。”冥鏡沉聲道,“殿下若要強奪,最終只得兩件廢物!”
蕭承煜冷笑一聲,抬手便將銅鏡與錦盒盡數(shù)掃落在地。
“咔嚓”一聲,銅鏡裂開細(xì)紋,丹藥滾落在地,沾滿塵埃!
“暴殄天物!真是暴殄天物啊!”冥鏡看著受損的寶物,滿臉心疼,“這可是世間僅有的至寶!”
“孤的太子妃,才是舉世無雙的珍寶?!?/p>
蕭承煜擲地有聲,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,“別說這些身外之物,便是你拿出仙丹,孤也不屑一顧!”
他冷聲下令,“此妖道妖言惑眾,離間孤與太子妃,押入大牢,仔細(xì)審問其真實用意!”
玄影得令,當(dāng)即架起冥鏡便往外拖。
就在此時,沈清棠忽然清晰捕捉到冥鏡的心聲:【娘娘,你想知道自己的讀心術(shù)從何而來嗎?想知曉你的真實身份嗎?】
【若想弄清真相,便與貧道單獨一敘,貧道定當(dāng)如實相告。】
沈清棠心頭一顫,急忙開口:“等等!”
玄影停下腳步,躬身問道:“娘娘有何指示?”
沈清棠按住蕭承煜的手,柔聲道:“讓我和國師單獨談一談吧?!?/p>
“棠棠,”蕭承煜擰眉,語氣急切,“此人居心叵測,分明是想離間你我!”
他壓低聲音,“我知道你想問讀心術(shù)的事,嚴(yán)刑拷打之下,不信他不招!”
沈清棠彎了彎唇角:“先讓我與國師單獨聊聊?!?/p>
她看向冥鏡,語氣平靜,“若他敢耍什么手段,再嚴(yán)刑逼供也不遲?!?/p>
冥鏡滿臉無奈:“不管怎么說,貧道也助過你們,你們夫妻二人能否別當(dāng)著貧道的面,商議什么嚴(yán)刑拷打、嚴(yán)刑逼供?”
蕭承煜目光冷冷地掃過去,冥鏡頓時噤聲。
這位太子殿下,當(dāng)真是半點道理也不講!
對于沈清棠和冥鏡單獨談話,蕭承煜依舊不放心,“棠棠,有什么事不能當(dāng)著我的面談?萬一這老東西趁我不在,傷害你怎么辦?”
沈清棠輕輕搖了搖他的手,“信我。”
蕭承煜看著她明亮堅定的目光,終究還是妥協(xié)了:“好吧,孤在殿外等著,若有意外,你隨時喊我?!?/p>
臨走前,他再次看向冥鏡,冰冷的目光帶著警告,“膽敢傷太子妃一根寒毛,孤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!”
少頃,殿內(nèi)只剩沈清棠與國師二人。
沈清棠目光帶著探究:“你究竟知道些什么?”
冥鏡輕嘆一聲,緩緩道:“娘娘,貧道算出太子會強奪你入宮,所以特意命人送了‘讀心引’給你,好讓你有所防備。后來又特意給太子寫信勸阻,沒曾想,你終究還是入了宮。”
沈清棠恍然:“果然……我的讀心術(shù)和你有關(guān)??赡銥楹我獛臀??”
“你確實不是晟國血脈?!壁ょR抬眸看向她,語氣凝重,“此事說來話長,要從十五年前說起?!?/p>
“不知娘娘可曾聽說過月隱國?”
沈清棠蹙眉思索:“有所耳聞,聽說那是個頗為神秘的隱世之國,遍地寶藏,卻很少與外界來往。”
冥鏡頷首:“十五年前,月隱國爆發(fā)內(nèi)亂,帝后雙雙死于那場宮變。貧道帶著剛出生的小公主,倉促逃離了月隱國。”
“一路輾轉(zhuǎn),耗時一個多月,才逃到晟國境內(nèi)?!?/p>
他回憶道,“彼時貧道身受重傷,孤身一人實在難以照料襁褓中的嬰孩。恰好遇上成安侯夫人痛失愛女,前往寺廟祈福,便將你放在了她的必經(jīng)之路?!?/p>
“待貧道傷愈后,便尋機會接近盛德帝,留在晟國成為國師,一來暗中護(hù)你周全,二來也是為了等待時機,平復(fù)月隱國的亂局。”
沈清棠瞳孔微縮:“你的意思是,我便是那月隱國的小公主?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?!?/p>
“正是。”冥鏡沉聲道,“這些年貧道對外稱云游四海,實則是回月隱國撥亂反正。”
“如今國內(nèi)諸事已定,你唯一的堂兄成為新的國主,他希望貧道能帶你回去,不讓月隱國的血脈流落他鄉(xiāng)。公主若愿意,他會正式公布你的身份,還你長公主的尊榮與榮耀?!?/p>
“不行!”
沈清棠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,殿門便被猛地推開,蕭承煜快步?jīng)_了進(jìn)來。
他放心不下冥鏡單獨與棠棠相處,一直守在門外偷聽。
果然,這老頭子在慫恿他的棠棠離開!
蕭承煜緊緊握住沈清棠的手,聲音急切:“棠棠,別聽他胡言亂語!什么月隱國、長公主,全是無稽之談!”
冥鏡神色淡然,看向沈清棠:“公主,月隱國皇室血脈,成年后只要服下‘讀心引’便會覺醒讀心之力。這一點,想必公主比誰都清楚?!?/p>
他語氣從容自信:“只要公主愿意回月隱國,貧道此刻便可抹除太子關(guān)于你的所有記憶,直接帶你離開。憑貧道的能耐,整座皇宮無人能阻攔?!?/p>
蕭承煜眼神瞬間變得兇狠,厲聲喝道:“你敢!孤現(xiàn)在就殺了你!”
沈清棠連忙按住他的手,轉(zhuǎn)頭對國師道:“國師曾幫過我們,我姑且信你三分。但我自幼在晟國長大,是養(yǎng)母收養(yǎng)我,對我視如己出,身邊還有諸多親友護(hù)我周全,我才能平安長大?!?/p>
“對我而言,晟國早已是我的家鄉(xiāng)?!?/p>
她垂眸片刻,語氣帶著一絲悵然,“若你剛才所說都是真的,我的親生父母已不在人世,如今的月隱國國主,是我素未謀面的堂兄。那么即便回去,這‘長公主’的身份也難免尷尬?!?/p>
冥鏡語氣懇切:“可是公主,您在晟國并無血脈相連的至親?;氐皆码[國,至少還有真正的宗親?。 ?/p>
“不,我有親人?!鄙蚯逄哪抗獬纬憾鴪远ǎ志淝逦拔矣写蟾?,有疼我的姨母和姑母,有從小相伴長大的錦書和畫屏,還有……”
她看向蕭承煜,眼眸彎起:“還有我的夫君?!?/p>
她重新看向冥鏡,語氣斬釘截鐵:“這里就是我的家,我不會離開?!?/p>
冥鏡仍不死心,輕嘆道:“可人心易變,萬一將來太子變心,你要如何自處?”
“永遠(yuǎn)不會有那一天!”
蕭承煜立即打斷,語氣鄭重,“待孤登基,棠棠便是皇后,與我共享天下?!?/p>
“棠棠若想執(zhí)掌權(quán)柄,孤便給她實權(quán),與她同掌朝政;棠棠若想輕松自在,孤便護(hù)她后位穩(wěn)固,此生絕不讓她受半分委屈!”
“這點,用不著你一個外人操心!”
冥鏡望著二人交握的手,終究長長嘆了口氣:“罷了,路是公主自己選的,只愿您將來不會后悔今日的決定?!?/p>
蕭承煜垂眸看向沈清棠,神色前所未有的鄭重:“棠棠,傾盡我一生,絕不會讓你后悔今日的選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