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有?”沈清棠指尖輕輕蜷了蜷,猜測蕭承煜是想重提讓她和陸容與退婚的事情。
她不想退婚,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惹表哥生氣。
于是,她選擇繼續認錯:“還有,棠棠沒有討厭表哥,那天是棠棠口不擇言……”
“我還以為,表哥氣壞了,再也不會理我了,沒想到表哥寬容大度、不計前嫌,還冒險來救我……”
她可憐巴巴地看著蕭承煜,澄澈的眼睛里泛起水霧,聲音帶著哭腔:“棠棠真的知道錯了,表哥要是氣不過,就罰我吧,怎么罰都好。”
蕭承煜垂眸看著她現在的模樣——發髻散了,幾縷碎發貼在滿是淚痕的小臉上,眼睛和嘴巴都有些紅腫;衣裙又臟又破,露出的手背上布滿劃痕和擦傷,整個人可憐得像只受了驚的小兔子。
都這么可憐了,他只想把人抱在懷里好好親一親,哄一哄,哪里還忍心罰她?
蕭承煜無奈地嘆了口氣,指尖輕輕拭去她臉頰的淚珠:“你啊,就是仗著孤疼你,才敢這么無法無天。”
沈清棠扁了扁嘴巴,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。
蕭承煜卻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,語氣里滿是寵溺:“不過,孤偏偏就喜歡棠棠‘無法無天’的樣子。”
聽到這句話,沈清棠眼淚掉得更兇了,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往下掉。
蕭承煜輕嘆著將她攬進懷里,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,下頜輕輕蹭著她的發頂,聲音沙啞又溫柔:“好了,別哭了。有表哥在,棠棠什么都不用怕。”
他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她凌亂的頭發,湊到她耳邊,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:“只要棠棠永遠留在表哥身邊,表哥什么都愿意給你。”
沈清棠靠在他懷里,心臟猛地一顫!
*
坤寧宮。
皇后一天都在坐立不安的等著消息。
好不容易等到宮人前來稟告,說太子和沈清棠平安回來了,皇后連忙帶人趕到東宮。
太醫在殿內為太子包扎傷口,沈清棠不便待在里面,便坐在外殿等候,另一位太醫正為她處理手上的傷痕。
見到皇后,沈清棠立即站起來,哽咽地喊了聲:“姨母。”
皇后心疼得不行,連忙走過去將她摟進懷里,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:“我的棠棠,可算回來了!有沒有哪里受傷?嚇壞姨母了!”
“棠棠沒事……”沈清棠靠在她懷里,“但表哥為了救我,手臂受傷了……”
皇后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內殿的房門,眉頭緊鎖:“姨母聽說了,好在你們倆都好好回來了。太醫正在里面診治,咱們先等等……”
沒過多久,內殿的門開了,太醫提著藥箱走了出來。
皇后連忙迎上去,語氣急切:“太醫,太子的傷勢怎么樣?要緊嗎?”
太醫頓了頓,躬身回道:“娘娘放心,殿下傷勢已初步處理妥當,您可以進去看看。”
皇后點點頭,快步走進內殿。
沈清棠也想跟著進去看看,卻被太醫攔了下來。
太醫看著她,神色凝重道:“沈小姐,太子殿下此次雖未傷在要害,但失血不少,已然傷了元氣,后續需好生靜養。”
“傷了元氣?”沈清棠大吃一驚,連忙追問,“很嚴重嗎?太醫,您一定要想辦法治好太子殿下啊!”
“微臣自當竭盡全力為殿下診治。”
太醫話鋒一轉,語氣懇切,“只是治病講究‘三分藥,七分養’,除了按時用藥,病人的心情也至關重要。這段時間,還得麻煩沈小姐多陪陪殿下,千萬別讓他心思郁結,否則恐會加重傷勢啊。”
沈清棠聽得云里霧里,表哥明明傷的是手臂,怎么還跟“心思郁結”扯上關系了?
可太醫叮囑,她也不好多問,只能點點頭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就在這時,她忽然聽到了太醫的心聲——
【太子殿下習武,曾經有一回傷得比這次還重,但殿下當時眉頭都沒皺一下,照樣按時上朝。】
【但這次,殿下卻特意叮囑,一定要在沈小姐面前,把他的傷勢說得嚴重些。可這手臂受傷,再嚴重能嚴重到哪里去啊?】
太醫心里長嘆一聲:【老朽實在是盡力了……這太醫的差事,真是越來越難當了啊!】
沈清棠:“……”
沒多久,皇后從內殿出來了。
她對沈清棠道:“棠棠,你跟姨母回坤寧宮吧,回去換身衣裳,再讓柳太醫仔細給你檢查一下。”
沈清棠順從地點點頭,跟著皇后離開了東宮。
她身上除了劃傷與淤青,倒沒有太嚴重的外傷。
只是這一天接連受了驚嚇、又疲于奔命,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連走路都有些發虛。
回到坤寧宮用過晚膳后,宮人早已備好了熱水。
錦書和畫屏還留在宮外,沈清棠不習慣其他宮人近身伺候,便讓宮女都退了出去。
她褪去衣衫,整個人泡進溫熱的浴桶里。
氤氳的水汽裹住身體,一整日的緊繃與恐懼才總算慢慢消散,四肢百骸都透著一股放松后的酸軟。
等她泡夠了時辰,擦干身體準備穿衣時,目光不經意掃過梳妝臺上的銅鏡,動作忽然頓住。
銅鏡里映出如玉肌膚和玲瓏有致的身段,而纖細的腰肢上,赫然留著幾處清晰的指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