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德帝進殿后,眾人紛紛行禮。
重新落座后,薛貴妃立即哭著跪在皇帝面前:“皇上要為臣妾做主啊!”
盛德帝連忙拉起薛貴妃,“貴妃這是怎么了?慢慢說。”
皇后看到盛德帝對薛貴妃溫柔的態度,輕輕垂下眼簾。
縱然這幾年早已習慣,但每次親眼看到皇帝偏寵薛貴妃,心里還是控制不住的難受。
這邊,薛貴妃還在向盛德帝哭訴委屈:“皇上,臣妾真的是冤枉的!自從皇后娘娘下旨,讓臣妾在凝翠宮反省,臣妾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。”
“公主謀害沈小姐,刺傷朝臣一事,真的和臣妾沒有關系啊!”
盛德帝憐惜地給薛貴妃擦著眼淚,“朕自是相信貴妃,你心地善良,斷然不會做出這種惡毒的事情!”
皇后嘆了口氣,緩緩開口:“若皇上相信貴妃,那么更應該讓人調查清楚,還她一個清白。”
盛德帝面露猶豫:“皇后說得也有道理……”
薛貴妃卻連忙拉住他的袖子,“皇上!臣妾沒有做過這些事,但如果讓人搜查凝翠宮,就算臣妾清白,外人也會因此懷疑臣妾,畢竟眾口鑠金啊!”
她說著,掉下兩行眼淚,“臣妾的名聲倒是沒什么,要是因此連累了十皇子,臣妾就不活了!”
太后也連忙道:“皇帝,此事關系到皇室顏面。依哀家看,還是盡快平息這場風波為好。”
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嘉儀公主,“嘉儀已經承認,她對沈清棠懷恨在心,一時沖動,誤傷了那位陸大人。”
“但嘉儀已經知錯,且她馬上要去漠北國和親,這個節骨眼,實在不宜生變。不如讓她給沈小姐和陸大人道歉賠禮,事情就到此為止吧?”
皇帝看了看哭得梨花帶雨的薛貴妃,又看看跪在殿中,臉色蒼白的女兒,心中默默盤算:
【如果陸容與不是禮部尚書之子,區區一個翰林院編修,根本沒資格參加宮宴。雖被嘉儀刺傷,但太醫也說了沒有大礙,最多以后掌心留點疤痕。】
【聽說陸容與在翰林院辦差很是勤勉,給他一些補償,再升一升職位,也就差不多了。】
沈清棠微微蹙眉,看來盛德帝是打算將這件事壓下去了。
果然,盛德帝看向跪在地上的夏蓮,沉聲道:“薛貴妃最近在凝翠宮禁足,不可能有機會下手,搜查凝翠宮,實在興師動眾。”
“依朕看,定是這宮女挑唆公主,將她拖下去杖斃吧。”
夏蓮身子猛地一顫,臉上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,聲音里滿是絕望:“皇上饒命啊!奴婢真的沒有撒謊!”
嘉儀公主唇色瞬間泛白,眼神也跟著失了神,心中只剩苦笑:她的父皇、皇祖母,竟然都不相信她……
盛德帝看向皇后,緩聲道:“皇后,你是六宮之主,做事要顧全大局。此事到此為止,讓你的人都退下吧。”
皇后無力地嘆了口氣,她早就料到,皇帝會偏袒薛貴妃。
薛貴妃眼底劃過一絲得意,她有皇帝護著,就算是皇后和太子,也別想動她!
誰知這時,蕭承煜忽然淡聲道:“父皇,您來晚一步,在您來之前,兒臣已經讓張德海帶人去搜了凝翠宮。”
薛貴妃笑容一僵:“什么?!”
皇帝也沉下臉,“那就把你的人撤回來。”
可話音剛落,張公公已回來復命。
他手中托盤放著一個精巧的瓷瓶,一進殿就恭聲道:“回稟皇上,奴才帶人搜查了忍冬的房間,果然找到剩下的半瓶曼陀羅花汁!”
忍冬猛地癱軟了半分,面如死灰,“這……奴婢不知道這東西怎么在奴婢的房間,定是有人栽贓陷害,求皇上明察啊!”
薛貴妃也撲通一聲跪倒在皇帝面前,“皇上,臣妾冤枉啊!”
可這時,又有宮人進來回稟:“太子殿下,昨日負責宮人飲食的太監,受刑之后已經招認,給錦書的那杯茶放了瀉藥,指使人正是凝翠宮的宮女石榴。”
“石榴受了刑,已經招供。”
“十皇子殿下在太傅的詢問下也已經承認,是貴妃讓他將酒水潑在沈小姐的裙擺。”
“除了十皇子,所有人都在殿外跪著,皇上和太子殿下,要宣他們進殿嗎?”
蕭承煜唇角勾著抹冷峭弧度,語氣平淡卻字字壓人:“薛貴妃,人證物證俱在,你還有何狡辯?”
如今人證物證俱全,薛貴妃再怎么抵賴也無用。
盛德帝看著她,眼底的偏袒漸漸淡去,只剩失望:“貴妃,朕原以為你只是驕縱了些,本性不壞,竟沒料到你會行此陰私之事!”
薛貴妃哭著道:“皇上,臣妾只是一時糊涂!”
她伸出染著鮮紅蔻丹的手,指向跪在地上的忍冬,“皇上,都是這些賤婢慫恿臣妾,說沈清棠對臣妾不敬,讓臣妾給她一點教訓。臣妾耳根子軟,就信了她們的鬼話!”
皇帝重重一嘆,“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!”
蕭承煜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,不咸不淡道:“如今真相已經水落石出,不知父皇打算如何處置薛貴妃?”
薛貴妃緊緊攥著盛德帝的龍袍,“皇上,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!皇上饒恕臣妾這一次吧!”
皇后冷聲道:“薛貴妃,你屢次犯錯卻不知悔改,竟還想讓皇上寬恕?”
太后輕咳一聲:“貴妃確實有錯。依哀家看,不如將三個月的禁足延長至半年,外加罰俸一年,如何?”
薛貴妃忙不迭點頭,可她還未開口,蕭承煜便道:“之前就已經罰了薛貴妃禁足和份例,但沒過幾天,她就變本加厲,可見這種懲戒對她沒用。”
太后眉峰緊蹙,語氣帶著明顯不悅:“貴妃終究是十皇子生母,并未直接動手;沈清棠不過受些驚嚇,陸編修也只是手掌輕傷。難道還要為這點小事,治貴妃的重罪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