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棠生怕被人看出什么,幾乎是瞬間抽回自己的手。
她不敢有絲毫停留,低著頭快步跟上皇后,一起往坤寧宮走去。
青瓷跟在皇后身邊,忍不住低聲道:“娘娘,皇上明明想來坤寧宮看您,卻被薛妃打斷,她就是故意的!”
皇后嘆了口氣:“罷了,隨他去吧。”
薛妃剛入宮的時候,她眼看著盛德帝越來越偏愛薛妃,確實難受得徹夜難眠。
但這幾年她也看開了。
只要她還是皇后,只要太子這個儲君穩穩當當,只要溫家勢力仍在。
帝王的恩寵,也就那樣吧。
皇后拍了拍沈清棠的手,柔聲道:“還好,咱們棠棠早早定了婚約,以陸容與對棠棠的關心,棠棠以后定然生活美滿順遂。”
沈清棠勉強笑了笑,心情卻沉重下去……
姨母還不知道太子對她做的事,要告訴姨母嗎?
可姨母已經為了后宮的事情如此煩心,她不希望再因為自己的事情,讓姨母為難。
而且,蕭承煜也根本不會聽姨母的勸告……
皇后這段時間忙著籌備壽宴,今日又在壽康宮累了半天,身心俱疲,回到坤寧宮不久便去休息了。
過了大概小半個時辰,張公公來到坤寧宮,笑著對沈清棠道:“表小姐,太子殿下請您移步御花園。”
沈清棠蹙了蹙眉,明顯不愿意去,“麻煩公公回稟太子殿下,就說我累了,不想去御花園賞花。”
張公公連忙道:“不是賞花。太子殿下準備了驚喜給表小姐,讓表小姐一定要親眼看看。”
沈清棠一聽“驚喜”兩個字,眉頭蹙的更緊。
蕭承煜準備的“驚喜”,可真是讓人不敢恭維。
但張公公一定要她過去看看,太子有命,她也不得不從。
到了御花園,張公公又引著她往荷花池邊的琉璃水榭走。
眼下尚未入夏,池子里的荷花還只是零星幾片浮葉,風一吹,只剩滿池涼意。
水榭內,蕭承煜正臨窗坐著喝茶,白瓷杯沿映著他眼底的淡笑,見沈清棠進來,便朝她抬了抬下巴:“棠棠,過來坐。”
沈清棠目光掃過水榭,沒見任何異常,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花樣,不情不愿地走過去坐下。
剛要開口,眼角余光卻瞥見薛妃正被宮人引著往水榭走來。
沈清棠詫異地看了蕭承煜一眼,他把薛妃叫來做什么?
薛妃雖然從貴妃被降為妃位,卻依然端著貴妃的架勢,進了水榭后,趾高氣揚道:“太子找本宮有事?”
蕭承煜沒理會薛妃,放下茶盞,含笑看向沈清棠,“棠棠,表哥給你準備了驚喜,你看外面。”
沈清棠順著他的目光往外看,薛妃也狐疑地扭頭。
下一瞬,兩人都愣住了!
玄影正單手抓著十皇子的腳踝,將人倒提著往荷花池邊走。
十皇子手臂在空中瘋狂撲騰,嘴里大罵:“大膽狗奴才,快放開本皇子!敢對本皇子不敬,本皇子要把你杖斃!誅你九族!”
薛妃的臉色瞬間煞白,指著蕭承煜的手都在抖:“蕭承煜!你要對十皇子做什么?你敢動他一下試試!”
話未說完,玄影已經抓著十皇子走到了水池邊。
手臂往下一降,冰涼的池水瞬間沒過十皇子的發頂!
十皇子的口鼻剛沾到水,就劇烈地咳嗽起來,雙手在池面上瘋狂刨水。
囂張的叱罵很快變成了帶著哭腔的求饒:“放開我!!!救命啊——”
沈清棠驚得站起身,指尖下意識攥緊了裙擺。
薛妃則瘋了似的想往池邊沖,卻被兩個守在水榭門口的太監死死按住胳膊,按得她膝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,華貴的裙擺瞬間沾了灰。
薛妃一邊掙扎,一邊沖著外面的宮人大喊:“你們都愣著做什么?快把十皇子救上來啊!如果十皇子有任何閃失,本宮要了你們的命!”
可惜,附近的宮人全部低著頭,眼觀鼻鼻觀心,好像什么都聽不見、看不見。
眼看十皇子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,薛貴妃扭頭看向蕭承煜,厲聲道:“太子,十皇子不過是頑皮了一些,他畢竟是你的弟弟!你殘害手足,不怕天打雷劈嗎?”
蕭承煜垂眸看向她,眼底沒半分溫度:“薛妃急什么?他既然喜歡往別人身上潑水,孤便成全他,讓他好好玩一玩,玩、個、夠。”
沈清棠手指輕顫,蕭承煜說的驚喜,就是給她“報仇”嗎?
可是,十皇子被這樣頭朝下按在水里撲騰,雖不致命,也實在太過危險駭人。
如果玄影的手一松,他就會立刻掉進荷花池!
“表哥……”
沈清棠剛說了兩個字,就被蕭承煜打斷:“棠棠,孤早就說過,在這宮里,誰敢欺負你,就是與孤為敵。”
他垂眸看向跪在地上薛妃,聲音森冷如冰:“薛妃指使十皇子欺負你,就是沒把孤的話放在眼里!”